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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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年輕人的身形漸漸扎壯,貞嫂少做重工夫,也長胖了。
隆冬,將要過節,店裏烤了火雞,招呼長途車司機,安大節裏也得苦幹的勞動階級。
恕之捧着洗淨的杯子出來,她捲起袖子,貞嫂看到一雙雪白手臂。
這是恕之?貞嫂一怔,明明又黃又瘦皮包骨,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手臂。
她用布巾束着頭髮,仍然編着辮子,但是頭髮已不像之前那樣乾枯,年輕真好,恢復得那麼快?
貞嫂再仔細看她的臉,只見黴灰之氣盡退,眉清目秀,嘴也紅潤起來,她全神貫注抹櫃枱,鼻尖有亮晶晶的汗珠,沒想到她是一個漂亮少女。
貞嫂暗暗嘆口氣,環境造人,有安樂子過,人才會像人。
這是松山進店來,重重扔下大衣。
貞嫂問:“什麼事?”
“你生得一對好子女。”貞嫂不由得微笑“是,他們怎麼了?”
“倆人不約而同不來陪父母過節,一個往東南亞,另一個到南太平洋度假。”貞嫂略覺遺憾,可是又替他們高興“辛勤工作一年,是應該出去走走,回到冰天雪地的小鎮來幹什麼。”松山默默無言。
“去,去找一株不大不小的松樹,帶回店裏裝飾。”松山又穿回大衣去,去找一株不大不小的松樹,帶回。
真沒想到,他在氣頭上一去,險些回不來。
這一走便是個多小時。
貞嫂看看時間“老山怎麼還不回來,到什麼地方去了?”恕之放下雜務,抬起頭一走便是個多小時。
貞嫂説:“我沿路去看看。”恕之過來説:“我叫哥哥陪你。”貞嫂忽然有了伴,得到依傍,她點點頭。
片刻忍之便進來,他陪着貞嫂上車,駛出去與松山會合。
恕之一個人留在店裏招呼人客,做的頭頭是道,一箇中年漢不小心潑翻咖啡,她立即蹲下用抹布拭淨,人家不好意思,一直道謝。
恕之眼睛看着門口。
忽然舊貨車駛了回來,踉蹌停住。
車門打開,貞嫂從駕駛位跳下來,接着,忍之也下車,他轉過身,貞嫂把松山拉出,忍之掮起他,走向店來,恕之馬上去拉開門。
人客紛紛驚疑“什麼事?”貞嫂臉蒼白“已經叫了救護車。”
“這鎮上只得一輛白車與一輛救火紅車。”貞嫂説:“白車此刻去接載待產的戴維太太,叫我們回店來等一等。”大家圍上去“發生什麼事?”忍之輕輕把松山放下來,松山咬緊牙關忍痛。
前幾個星期他才掮過這個年輕人,沒想到今由他救他。
貞嫂斟一杯拔蘭地給松山,他一口喝盡。
他告訴他們:“我正在山坡邊砍數,一輛車子橫衝直撞朝我衝過來,我急忙閃避,滾下山坡,恐怕已跌斷老骨頭,動彈不得,若不是貞嫂帶着小夥子來救,恐怕凍死。”眾人譁然“有無記下車牌?”
“霎時間哪裏看得清楚。”眾人手“治安越來越差。”這時救護車也趕到。
貞嫂吩咐:“你們兄妹看着點,我陪老山進醫院。”救護人員抬着松山出去,松山痛苦的喃喃罵人。
白車駛走,小小咖啡店恢復平靜,人客漸漸散去。
忍之與恕之一直沒有談,各管各忙,店打烊了,兩人才換一個眼。
鎖上店門,兩人默默走到路口。
幽暗光線下,有一個灰衣人在等他們,他戴鴨舌帽子,看不清容顏。
戴帽人低聲説:“你們躲在冰天雪地的小鎮敢什麼?一起到南部去做買賣。”倆兄妹沒有回答。
戴帽人聳聳肩“人個有志,後會有期。”忍之忽然問:“那輛車丟在什麼地方?”
“十公里以外的棄車廠。”忍之點點頭,與戴帽人分道揚鑣。
倆兄妹一先一後走回穀倉,兩人保持一段距離,在雪地上留下的足跡似不相干的路人。
他們一直沒有談。
他們像兩個黑影似竄進穀倉,關上門,再也沒有亮燈。
第二天一早,客看見店門開着,便進去吃早餐。
只看見兩個年輕夥計,便問起松山情況。
兩個年輕人招呼周到,卻一字不提松山,只是微笑。
客低聲説:“這也好,不講是非。”
“哎,叫人心急。”這時貞嫂一臉倦容推開店門,看到一切井井有條,倒也寬。
她揚揚手“多謝各位關心,老山經診治後不可望痊癒,警方已落口供。”恕之連忙斟上咖啡。
貞嫂嘆口氣“這小店這幾天可得給你們兩人了,我也向東主待過。”恕之連忙點頭。
有客笑:“這兩兄妹像啞巴,光做事,不説話。”貞嫂握住恕之的手“這才叫人喜歡。”只見恕之手指甲已變回粉紅,指節上疤痕也漸漸退卻。
“我得來回到醫院探望松山,此刻得回家煮粥,各位,多謝關心。”恕之忽然低聲説:“我會煮粥,由我來做,貞嫂你回家休息,稍後才取食物給松叔。”貞嫂動“好,好。”她已疲力盡揮一揮手,她倦極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