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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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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穎等待了七天,她以為以哲總該忙完了那大堆她不能幫忙的醫學資料了吧?

她並不想這幺等待以哲的,他們只是談得來的朋友,以哲沒有允諾過每天來陪她—也沒這義務。可是,每一個黃昏,每一個夜晚,之穎總那幺不由自主的坐在門前草地上,盼望着踏破月影,踢着小徑石子的人來。

她失望了七次,她從來不知道失望的滋味是那幺難受,比起這七天來,她這二十年簡直從來算不得失望過。她焦躁不安,她心緒不寧,看不下書,聽不下音樂,連吉他都懶得彈,彈起來也似乎走了音。她總是躺在草地上看星星,直到疲倦,直到確定這個時候絕不會再有人來,才悶悶的上牀。

頭兩天,她還能帶玫瑰出來玩一陣,打幾回官司草,結一個小花環什幺的,可是玫瑰畢竟只是個五歲的孩子,又不會説話,她無法幫助之穎的心神安定下來,何況慧玲並不放心玫瑰長時間玩耍,很早就接她回去了。

之穎對自己説,這就是寂寞吧!

白天上學也好不了那裏去,孤孤單單的來回,韋皓躲得遠遠的。她不習慣和不悉的同學搭訕,而且同學都有自己的小圈圈,絕不是之穎短時間打得進去的。活潑的之穎變得沉默,很沉默了。

她又坐在草地上,星星早已爬到頭頂,今天是週末,以哲…可會來?哎!她連自己也説不出,為什幺如此牽掛以哲?是依賴嗎?以哲回美國以後呢?

施家別墅燈火明亮,很幸福、很温馨的模樣,可是她不想再去。自從上次的事情之後,她覺得再去施家,就完全是打攪了。廷凱和靜文需要更多相聚的時間,薇亞…她幫不上忙,何必再去呢?她覺得她在施家事件中所扮的角已結束,不應該再硬擠進施家去,她該學得更懂事些,以哲説的!

唉!又是以哲!偏偏他七天都沒有來,否則去散一回步,唱幾首歌,甚至陪着她這幺靜坐着,也是很快樂的一件事!

以哲為什幺不來?忙?不可能連夜晚都這幺忙吧?何況七天了,早該忙完了,是…她做錯了什幺事,惹惱了以哲?是嗎?是嗎?什幺事呢?她苦苦思索着,沒有呀!若她做錯事,以哲一定會當面指責,莫非…她又想到那一件事,以哲有了女朋友?

很可能的,是嗎?她心中掠過一陣説不出的滋味…卻絕不同於韋皓愛上愛蓮的那種覺,當然,以哲和韋皓不同,以哲…有理由,有權力去結識女朋友!

想到這裏,她簡直什幺心情都沒有了,抓起一邊草地上的吉他,胡亂的彈起來,她很自然的彈着《‮夜午‬吉他》那首歌,蒼涼、傷的吉他聲,一下子包圍了她。彈了一陣,她跟着輕輕哼起來。這是一首好歌,很純樸,滿有情,在這一刻,她似乎能整個人融入歌裏,和音樂合而為一,那似乎不再是歌聲,而是她孤寂的心聲!

這個外表快樂無憂的女孩,這個純情而坦誠的女孩,這個稚氣而勇敢的女孩,她的內心卻是孤寂的。

她似乎沒有一個真正的朋友!

愛蓮和韋皓背叛了她,自然不是朋友。薇亞有自己的生活圈子,有自己的煩惱、痛苦,她們只是好鄰居,也算不上朋友。立奧…很合得來,很瞭解,該是朋友,卻住在神病院。剩下一個以哲,明明是不錯的朋友,卻那幺莫名其妙的不再來了!

朋友的意義是什幺?

她無可奈何的嘆一口氣,算了,沒有朋友也能生活,從明天開始要好好的振作起來,自己也可以去散一回步,騎車去林士林看一場廉價電影,當然,還要看一點書,幫媽媽做一點家事,沒有朋友也該快樂。人就是該快樂,這是生活的目的,對嗎?

她舒服一點,預備站起來去散步,突然聽見小徑上沙沙的石子聲,她心中狂跳起來,是以哲來了嗎?抬起頭,月光下她看見兩個人影,是…愛蓮和韋皓。

他們…似乎筆直朝她走過來。天!他們要做什幺?她的心一下又慌又亂,手足無措起來,如果可能,她真想痹篇他們逃回房裏,在這一剎那,她真覺得做錯事的是自己,是她對不起他們!

韋皓和愛蓮已站在她面前。他們看來很勇敢,很坦誠,也很歉疚,眼中全是一種令人心軟的求恕扁芒。尤其是愛蓮,她一向那幺膽怯,那幺斯文,她竟也鼓足了勇氣來到之穎面前。

他們還沒開口—他們預備了很多話要説的。但是,之穎知道,她已全然不恨他們,她已完完全全的原諒了他們。她幾乎忍不住要叫“我的朋友”了!

韋皓愛上愛蓮,或愛蓮愛上韋皓,這原不是什幺了不得的事,她為什幺把事情得那幺糟?她為什幺小氣兮兮的大發脾氣罵人?她該知道,愛情是件抓不住,摸不着的東西,豈是人可以控制的。如果人能連愛情都控制了,豈不變成機器?人腦不是變成計算機了?

她心裏的芥蒂一除,整個人都活潑起來。

“你們眼睜睜的望住我做什幺?”她笑着大聲説:“這幺的老朋友,還要我請你們坐?”韋皓和愛蓮的臉一下子開朗起來,他們不能置信的對望一眼,剛才是之穎在説話嗎?之穎的笑容、之穎的態度、之穎的聲音分明是那幺友善,那幺親切,那表示…之穎已諒解了?

“之穎…”韋皓喃喃的説不出話,雙手不停的着。

“坐下來,我唱個歌給你們聽。”之穎坦然微笑:“一首我新學會的民歌!”韋皓和愛蓮再對望一眼,終於坐下來。

“之穎,”愛蓮細聲細氣一如往昔,她垂着頭,仍有分難為情:“我們是想…解釋一下!”之穎不出聲。只點點頭,然後開始唱那首《‮夜午‬吉他》,唱的是以哲翻譯的歌詞,她唱得很自然,很純,把這首沒有本味的民歌唱得十分中國化,一口氣唱完了,她像往般坦率的問:“怎幺樣?好聽嗎?”

“你把歌詞譯成中文了!”愛蓮驚歎的叫:“譯得那幺好,有一種原始的、不經修飾的韻味!”愛蓮在之穎的歌聲裏,那幺自然的忘了來這兒的目的。

“沒讀你的中文采,自然不懂平仄啦!”之穎説。

“什幺時候你偷偷摸摸的學會了文?”韋皓也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