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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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柳家的大廳沙發上，斯文的齊滕戴着銀邊眼鏡，遮掩他所有真實的情，上揚十五度的嘴角不變，沒有任何烈的情緒波動。

他又扮回了齊醫師的角。

這麼多年來早就習慣的佯裝，在此刻竟讓他覺得厭棄，他要自己不要多想，不準去回憶起任何有關於甄璇姬的一切。

那麼他就能繼續扮演，繼續假裝齊醫師那温文厚實的假象。

痛不痛苦？

其實也還好，只是將真實的自我徹底封閉住而已，沒什麼大不了。

讓他到有椎心之痛的，是甄璇姬即將離開他的事實。

不敢強勢地開口要她別走，是因為他也看出她的掙扎與痛苦。到煎熬的不止他一個人，璇姬也是。既然維持現狀會讓他摯愛的女人痛苦，那他還應該讓它繼續嗎？他的理智能容許他這麼做嗎？

在愛情裏談理智是件荒謬的事，但是想看心愛的人快樂也是不爭的事情。愛情與現實二者擇一，帶來的往往是傷害和痛苦。

此刻的齊滕陷入天人戰之中，怎麼抉擇都是傷痛！

“滕哥哥，你等很久了？”柳凌甜美的聲音自樓梯口響起，她蹦蹦跳跳的走下來，雀躍地撲進他的懷抱裏。

“柳柳，怎麼這麼沒規矩！”適巧走進大廳的柳邦見狀低聲斥責。

柳凌朝齊滕吐了吐舌“爹地，人家看到滕哥哥高興嘛！”

“你這孩子真是！”柳邦嚴峻的表情一緩，對齊滕點點頭。

“齊滕啊，我這女兒再過不久就要給你了，你可得給我好好照顧她哦！”齊滕只是淡淡地笑着，沒有回答。

“爹地，我們沒時間跟你聊天了啦！晚上約了齊伯父、齊伯母在舞閣吃飯呢！”

“你急什麼？還沒出嫁就迫不及待的想丟下爸爸啦？”他開着玩笑“你那個美國的朋友不是還在樓上嗎？”柳凌已經拖着齊滕往外走“你是説詩啊？別管她，晚上叫雅姨端些東西上去給她吃就好了。爹地，我們走嘍，拜！”身後的大門才一合上，柳凌馬上撲進齊滕的膛裏。

“柳柳？”

“爹地好煩人喔，滕哥哥你不會生氣吧？”仰起螓首，她一臉的天真純稚。

齊滕温和得體的淡笑“不會。快走吧，我們已經遲到了。”

“上車之前先吻我！好不好？”他悄悄皺眉。

“快嘛，滕哥哥！”她仰高臉，閉上眼噘起小嘴。

他沉默半晌，緩緩低下頭，伸手輕輕捧住她的臉龐。

兩人的距離越縮越短，當她噘起的嘴距離自己僅剩的咫尺之內，在銀邊眼鏡之後，那個真實的齊滕彷彿也在瞬間退到了最幽暗的深處…

徹底地被隱藏起來。

不帶男女間情地，他緩緩印下一記蜻蜓點水似的親吻。

“滕哥哥，你在敷衍我！”睜開眼，她嘟嘴抗議。

“走吧，我爸媽可能等不及了。”

“好吧！”乖順且親熱地攬住他的臂彎，她純真無得像個天使。

“你説今晚伯父、伯母會跟我們説什麼呢？是不是要討論我們兩人的婚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