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六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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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黎素對阿東不冷不熱,連阿西等人都覺得詫異。
“大哥,主人最近…是怎麼了?調了三弟去守夜,那侍童楊冬兒又莫名不見了,三弟不敢抱怨,只是早上伺候主人更衣,難免不合他心意,被罵是常事,回來總要唉聲嘆氣。”阿東淡淡道:“過陣子總會好的。”阿西在牀上躺久了,傷也好得差不多,總是覺得悶得慌,他盯着阿東看了看,道:“大哥,是不是你…惹得主人不高興了?他才將氣發在不相干的人身上。”阿東望了他一眼,道:“我如何會讓主人不高興,你好好養傷便是,不該你管的,你不必過問。”阿西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卻又説不上來,便又悻悻躺下,數着樹上窗外的麻雀兒。
黎素不要阿東守夜,按理説他應當輕鬆不少,但每晚他習慣了在黎素的小院繞一圈,確定他睡着了,才會離開,一早也會在他起身前過去。他能默數黎素的每一種睡姿,記得清他睡着之後臉上恬淡的神情。
阿東離開阿西的住處,步行半柱香時間,老遠就看到阿南守在院中,愁眉苦臉。
“怎麼這副樣子?”阿南搖頭道:“主人不讓我進去,嫌我笨手笨腳,伺候不好。”阿東望了屋內一眼,黎素今天醒得異常早,便打發了阿南迴去:“這裏給我就好。”
“不…不行。”
“為何?”
“主人特意待,更不準讓大哥你…進去。”阿東不動聲道:“我知道了,你回去歇着。”阿南不敢多説,守了一夜,也確實疲乏了,便向大哥道了別,很快消失在小道盡頭。
阿東關了門,慢慢走到牀邊,黎素背對着他,初夏的早晨,本就燥熱,他心情煩悶,便沒好氣道:“出去,你們一個個,如今都當我的話是耳旁風?”
“主人既已醒了,先喝點粥填肚子,免得餓着。”黎素沒想到竟是阿東,乾脆不説話了。
阿東將他頸後被汗濕的頭髮開,用袖子給他擦了汗:“熱麼,要不要先洗個澡?”黎素雖然嘴上不饒人,但就算阿西他們做錯事,也從不責罰,上次更是為了他,要向凌九重求解藥,他的這些好,必得像阿東一樣,跟在身後,才體會得深切。
黎素彷彿睡過去一般,既不説話,呼也放輕淺許多,彷彿在無聲抗議,叫阿東離開。
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非但不走,還撿了牀邊的扇子,一陣陣給他扇風。
“你沒有其他事可做麼?”黎素終於受不住,低低迴他這一句。
阿東十分執着:“先喝了粥再睡。”黎素忍無可忍,只得從牀上爬起,阿東如往常一樣,從容給他解開褻衣,換上薄杉。
“那個楊冬兒,不知又去了哪裏,整找那三五個下人胡混賭錢,我不在也就罷了,如今我回來,還這樣不知輕重。”黎素想説,如果侍童在,他本不需要阿東。
阿東握了黎素的腳,為他穿鞋,並不説話。
黎素早已習慣,下牀喝了粥,又去看了阿西,傷勢恢復得比他想象中好。
“阿西,你安心在望川宮養傷,我留阿南在此照看你,有甚麼需要便跟他説。”雖然這幾黎素對阿東十分冷淡,不過這次任務非同小可,看完阿西回來的路上,他見四下無人,便對阿東詳細説了。
“其實不難,又不是武林秘籍,人人要搶,也不會有天一教的人做攔路石,關鍵就是…去哪裏尋得白望川的骨灰?”黎素自己也頭疼,愁眉不展。
阿東道:“我們先去白家,白望川生前有幾位好友,其中兩個至今下落不明,可能知道一二。”只能如此,黎素走了幾步,並不回頭:“你今早些歇息,明天就上路罷。”這一整天,阿東先是往馬廄餵馬,黎素最愛的是一匹大白馬,每次回來總要看看它,與它説話,卻不經常帶它出去。這也難怪,他次次外出都兇險異常,人尚且朝不保夕,更何況是馬。
另一匹黑駿馬,高大結實,是阿東的坐騎,兩匹馬養在一起,阿東去的時候,黑馬與白馬長脖子挨在一塊兒,十分親密,餵它們食草,它們卻還打鬧不停,尾巴相纏,捲起又拋下。
阿東摸了摸白馬的腦袋,黑馬也湊過來,伸出舌頭了白馬的眼睛,末了似乎十分高興,還打了個響鼻。
黎素正好這時候過來,沒想到阿東也在,又見到這番情景,不免有些訥訥的,一言不發,牽了他的大白馬,解了繮繩便要走。
無奈兩匹馬早已形影不離,這頭黎素的白馬不肯走,那頭阿東的黑馬扯直了繩子,兩匹馬鼻子頂着鼻子,不願分離,兩位主人倒像是打鴛鴦,不近人情了。
黎素摸了摸白馬的耳朵,小聲罵它:“人家沒有玩伴才跟你如膠似漆,你這傻子,竟然當真了。跟那醃臢貨呆在一塊,豈不作踐自己?”白馬自然聽不明白,平白捱了主人一頓訓,垂頭喪氣回了馬廄,黎素拍了拍它的腦袋:“往後很久一段時間都不能來看你了。”白馬腦袋垂得更低,整整一天都沒有理睬旁邊苦苦討好的大黑馬。
阿東晚間端了飯菜,站在黎素房前:“主人,晚飯好了。”不想黎素正在沐浴,一時半會好不了,他剛要拿回小廚房,等黎素洗完了,再讓人熱了端過來,不想卻被黎素叫住了:“你進來。”阿東進了屋,水汽氤氲,黎素轉過頭,眼睛卻濕濕的,只道:“過來,幫我擦背。”阿東將飯菜放在小廳桌上,捲起袖子,走到黎素身後,接了他的布巾。
黎素游到木桶邊緣,雙手撐起,擱在桶邊,身子微微下伏,兩個人都沒有説話,卻十足默契。
阿東先捧了水,將他後背打濕,然後拿了布巾,自上向下小心推,不消片刻,黎素白皙漂亮的背上便開始泛紅,有了血。
從前黎素沐浴的時候,若實在太累,也叫過阿東進來,整個身子給他,動也不想動,任他洗,只是那時候他自己尚未存別樣心思,因此十分坦然。
阿東向來做事認真,總會將他撈起來,從頭到腳。若施展得開,在外頭的大浴池中,黎素甚至會躺在阿東懷裏,或是枕在他腿上,一頭青絲散開,讓阿東蘸了水,一邊輕按頭皮,一邊給他洗濯。
明明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如今卻變了味,黎素想到上回牀笫之間,阿東漠然的態度,心下又冷了幾分,便道:“有些事情做久了,自然習以為常。就好像沐浴,以前不必避諱,以後也大可不必。待你何時有了心上人,只要跟我説一聲,我必不會再讓你頂替這些小玩意兒。”説完,捧了水裏的木製陽~具,想也知道剛才無人時,必定偷偷嘗過了。
阿東面無表情,黎素並不知他心裏所想,只以為自己説清楚了,不過是一段~關係,説到底,阿東並不吃虧,上次他似乎沒多大覺,下次好好來便是。至於黎素自己,再細的玩意兒自然都比不過真刀實槍來得痛快。
至於黎素心底那一點綺念,撞了南牆便回頭了,難道還要當真倒貼過去,眼前這個人,似乎連肢體纏都冷淡不已,何必把心再掏給他踩在腳下?
黎素説完這番話,只覺得輕鬆不少,到最後,竟靠着木桶睡着了。
阿東將他擦乾淨,放到牀上,蓋好薄被,便出去了。
今夜阿東難得沒有守在黎素房外,回屋收拾好包裹,洗了個冷水澡,躺在牀上,夜風吹過,送來花香,不知是清醒一些,還是更混沌了。
阿東翻了個身,面朝裏側,指尖似乎還有黎素留下的香氣,攪得他合不上眼。
自瀆這種事,阿東是不會做的,自他發覺心裏被主人填得滿滿當當之後,也曾找過男子歡的圖冊來看。但是阿東天生自制,若不是與黎素,他絕不肯放縱情~。
這個外族男子,不知為何,從內心深處散發出與別人不一致的驕傲跟堅持來,除非那個人是黎素,否則他絕不會有想碰的*,只會覺得若不能抑制自己,處處發情,豈不與畜生無異。
他不知道,黎素在他眼裏,渾身都是例外。
正想得出神,門忽然開了,有人進來,掀開簾帳,阿東還不及轉身,便聽那人了鞋,牀上忽然一陣響動,隨後身上便是一陣温熱。
不知名的馨香飄散過來,那人褪了外衫,只着了白褻衣,如今也鬆鬆垮垮掛在身上,低笑了一聲,竟貼在阿東背上,簡直是惱人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