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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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早晨,修緣依舊在研究心法,平安卻不再無事可做,他就着雲龍鏡上的秘訣,也在修煉。
修緣一早就覺得平安不簡單,現在看來,竟大有來頭。
《明瀾經》第二至四重比剛入門時好學一些,修緣只用了兩,就大致摸透了。
因時間有限,他所接觸的這些心法,均是速記,並沒有反覆揣測,更沒有多加運用,所以究竟有多少威力,連修緣自己都不清楚。
而平安則更是廢寢忘食,修緣甚至擔心他這樣下去,不吃不喝,不僅身體垮了,連熱症也要惡化。所以一到吃飯的時辰,總是把東西端到他面前,恨不能喂他吃下去。
平安總是望修緣兩眼,然後乖乖地就着他的手,將水喝得一滴不剩,食物也幾乎得乾乾淨淨。
但是他的熱症非但沒有好轉,卻越來越糟。
修緣每晚只得由他抱着,起初還很不喜歡他在自己身上摸來摸去,後來見他越發難受,不得已也主動摸他膛腹,背脊脖頸,希望他好受一些。
兩個人相依為命,到了第六天,就在修緣將心法練至第五重的時候,忽有一股氣鬱積在腹中,無論如何都衝不散,他強行運功,試了幾次,結果一敗塗地,這次不是小吐一口血,那嘔出來的血,直往脖子下頭滴。
平安見了,立即扔下鏡子,飛奔過來。他年紀小,卻能抱動修緣,一路將他抱到石牀邊,眼神裏全是憂。
修緣見他這樣,心裏柔軟得要命,忙安他:“不礙事,休息片刻就好了。”平安如何肯聽他的話,用手背小心翼翼將他嘴角的血擦乾淨了,指腹還在他邊和下巴處連,又埋頭聽了聽修緣膛處的心跳聲,確定沒有異常,才起身拿衣裳往清水池裏去了。在那裏蘸了水,擰乾淨,忙來到修緣身邊,給他將手跟臉,包括脖子均擦乾淨了,再也沒有血污,又見他緩和一些,不再咳血,才坐在他身邊,一邊給他撫驅驚,一邊守着他,要他休息。
不知道為什麼,這不過是個萍水相逢的少年,修緣甚至連他的來歷、身世都一點不清楚,兩個人也才相處了十天左右,修緣卻覺得再沒有別的人讓他這麼安心。平安在他身邊,他可以安然入睡,暫時告別紛擾憂愁。
屋漏偏逢連夜雨,到了晚上,平安的熱症發得實在厲害。這些天修緣跟他在一起,從來沒看過平安這麼難受。他在水裏泡了三個時辰,身上皮膚都開始發皺,又抱着修緣,燒得糊糊,對他又蹭又摸,修緣也不管了,甚至兩個人一起裎相對,下了水,都不管用。
平安自知身上太燙,跟往常不大一樣,便不給修緣再碰了。
他怕燙傷了修緣。
平安一個人側躺在牀裏頭,蜷曲着身體,越來越高的温度將他燒得撕心裂肺。
意識朦朧間,有人將他翻過身,輕輕爬到牀上,跪在他身邊,先是極温柔地撫摸他的臉,一直延至脖子,然後似乎安幾句,右手拿一個明晃晃的東西,乾脆利落地一劃,便將左手手腕放在他臉上方寸餘處,讓鮮血滴下來,一滴滴全進他口中:“雖然不知道這樣有沒有用,但不妨一試,我的體質偏寒,也許血可解你的熱毒。”就在下午,修緣還因為嘔血元氣大傷,躺在牀上不能動彈。這地方天昏地暗,他們每只能以乾糧並清水度,幾天不沾葷腥,體力早就跟不上了。這樣放血,對修緣來説,實在是致命一擊。
平安知道滴入口中的温熱體是什麼之後,把頭扭到一邊,不願意再喝。他既心疼修緣割了手,又在心裏恨他這樣隨意就傷了自己,因此便不肯理他,也有讓他自己快些將傷口處理乾淨的意思。
修緣白滴了幾滴血在身上,頭暈目眩,看平安並不領情,忽然便灰了心。他將平安翻過身,兩個人面對面,伸手又扇了他一巴掌:“你不肯喝,今天就讓這血白白了罷。”平安這才睜開眼,眸子裏都是痛苦神,他握住了修緣的手,將手腕上那道傷口靠至邊,鮮血緩緩進他嘴裏。
修緣這才鬆了一口氣,摸了摸平安的髮際,雖然筋疲力盡,但心裏好受許多。
平安將貼在修緣傷口上,趁他不備,封了他的道。修緣被他抱着躺下,平安側躺在他身邊,拾起他的手,湊過去又又吻,手心那道傷結痂之後一直沒有痊癒,現在又多添了一道。
修緣自被他點了昏睡之後,便不省人事,那血了許多,他過度勞累,再加上修煉《明瀾經》,實在是不堪重負。
平安喝了他的血,體內熱症確實好轉不少,甚至比前些天還要好一些。
他把修緣抱到自己身上,似不忍心打擾他,卻不住親了一口又一口,摸摸指尖,又撫撫額頭眼睛,直到看他睡了,一副不諳人事的樣子,才笑了笑,閉上眼陪着他一起睡。
第二天平安不讓修緣練功,強行要他休息了半。
他再練第五重時,依舊衝不破那道難關,卻見平安用碎磚塊在地上寫道:“不妨逆行運轉,一試便知。”修煉心法一步錯便步步錯,走火入魔,萬劫不復,更何況逆行運功。但經過這些子,修緣已無比信任平安,只問了一句:“為何你不練《明瀾經》,卻要練那鏡上的武功?”平安指着牆上的經書,笑着搖頭,修緣明白他的意思,每個人體質不同,武功側重也各異。平安不適合《明瀾經》上的武功。
修緣不再多説,按照經書上的口訣,以及平安的指點,逆行運功,背水一戰。
與此同時,平安那頭似乎也有大進展。
前些子修緣還以為他並無內力,但他修煉鏡中秘籍這兩,修緣能覺密室裏環繞着一股醇厚內力。平安的熱症也已大大好轉,沒料到他當初病急亂投醫,居然用對了方法。
儘管這樣,但就像戒不掉的毒癮一樣,平安每依舊抱着修緣睡,修緣念着他的熱症還未痊癒,而且他自己也早就習慣了,便由他抱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