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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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林彥平靜無波“去把門窗關好。”
“…”
“你去不去?”
“林子,你還真是很照顧我的面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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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彥的院落直通宅外,是為方便他進出,不必穿越重重庭院一間又一間的房舍。小扇心慌意亂,竟奪門而出,樓江槐在身後奮起直追,更是讓她大為驚惶,慌不擇路地閃進宅後的樹林。
樓江槐急喊:“小扇,你跑什麼?!”小扇顧不得回頭,她生於山間,自幼習慣在山野裏奔跑,此刻一急,更是靈活如鹿,樹林裏又枝葉繁密,夜晚視物不明,樓江槐縱有功夫,也一時難以追上,追了一陣,只得妥協。
“好了好了,我不追你,你也別跑啦!”他先行止步,果見小扇就豫地回頭看了一眼,見他不再追趕,才在丈外的一棵樹後站定。
“小扇,你心裏怕什麼,我都知道了,你心裏想那麼多,怎地都不和我説?”她惱叫:“你為什麼偷聽人家説話!”
“那是林子的安排,不關我的事…”即使遠遠地隔着夜,看不清彼此的臉孔,也能覺到小扇在瞪他,他立刻低頭認錯“都是我不好,是我不該,下次再也不敢。”小扇遠遠地站着,不吭聲也不動。
“只是,你什麼都不説,我就什麼都不知道,我沒林子那麼會猜人心思,我不偷聽,又怎知你怕什麼,躲什麼。小扇,只要你説,我自然依你,可是,你卻不肯開口提上一字半句。”夜沉寂,樓江槐低沉雄厚的聲音緩慢清晰,在林間隱隱帶起似有若無的迴音,他很少這樣嚴正鄭重,一旦端肅,竟是讓人難以抗拒的怦然心動。
“你寧可去和林子説,也不告訴我,我在你心裏,這麼不可信嗎?還是,林子不問,你便誰也不説,寧可自己悶着,讓我空白猜得心焦?”
“你、你別這樣説,我不是有意不講。”小扇有些遲疑“剛才,你都聽到了,我是怕,很怕現在這樣快活的子會一下子消失,就像當初在村裏,明明一切都那麼有希望,生氣的,卻忽然間全都毀了、不見.了,人也死了,就算房子能重蓋,地能重種,人死了,就再也回不來了。我知道我是鑽了死衚衕,總想這些有的沒的,可我就是怕,就是不由自盤地去想,想得腦子亂亂的,想到會不會有一天醒來,發現我其實在做夢,就算沒死在水裏,也死在了瘟疫裏,現在的所有一切都只是一個夢,一個鬼魂做的夢…”
“胡説!”樓江槐再也捺不住,大踏步上前,一步一句:“胡説!胡説!胡説…”不知數到第幾個“胡説”他已到近前,大力抱住她“虧你天天忙得腳打後腦勺,還有餘心想這些?”她被錮在他前,眼下確是無心想別的了,只能訥訥地道:“對不起…”
“來,跟我説--『我沒做夢,我好好活着,我要嫁給槐樹,給他生好多娃娃』,快説!”
“你這人…”她又氣又笑“我才不説!”
“你不説?”
“不説!這樣麻…哎呀,你怎麼咬人?”
“會疼,才證明你是活着。”他親呢地吻吻她的手指“林子的話一向沒法聽,這幾句卻説的很對,就算明天什麼都不見了沒有了,眼前的子還是要過,又不是七老八十,活人不想死人的事,想太多會長白頭髮,少年白頭多難看…唔,四嫂説芝麻可以讓頭髮又黑又亮,改天咱們試一試…”
“你扯到哪裏去了?”
“呃?哦,話題拉回來,你心裏實在怕,我可以…啊!”不止樓江槐叫了一聲,連小扇也驚呼出聲,因為兩個人所站之處忽然平地攏起一張網,瞬間將兩人網了起來。
下一刻,樹林深處躍出一個人來,大笑兩聲,甚是得意。
“總算得手了,都説樓家人明厲害,原來不過如此,談情説愛到連基本警覺都沒有了,要擒拿還不容易!”聽聲音稚氣尚存,可以辨出是個大約十幾歲的少年,樓江槐當即放下心,繼續對小扇説:“別理他,聽我説,你實在怕,我就等,等你什麼時候寬了心,不再想那些有的沒的,到時候只要你一句話…不,你一個小小的暗示就好,我一定像林子那樣細心,馬-上就心領神會,咱們便辦,只是你別再拿着善堂事忙搪我,不然別説我用些非常手段,就算你氣我,我也不罷休。”小扇愣了下“什麼非常手段?”
“嘿嘿,這個可不能告訴你。”大鬍子很古怪地笑了“保管叫你跑不掉就是了。”
“喂,你們兩個有沒有把我放在眼裏!”少年氣得大叫“你們現在受制於我,要聽我命令!”
“一邊去。”樓江槐不耐地噓了聲,認真地對小扇道:“你的怕,我受不到,我見過殺戮生死,你卻沒有,你是平常人家女兒,一向過着平淡的子,驟然經歷大難,會怕也是應當,我明白,所以我會等,等你釋然了,淡忘了,再提親事不遲。”
“那、那怎麼行?”她低聲道“或許,要很久很久,或許,一輩子都怕,都忘不了,那怎麼辦?”
“一輩子?怎麼可能?我就不信忘不掉,有鬍子大叔在,沒什麼辦不了的!”
“鬍子大叔…”她“嗤”地一笑“什麼啊,你還説這個,我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傻里傻氣的小扇了。”白白被他冒充了好幾年長輩。
“這個…偶爾讓我懷念一下也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