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書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説 阅读记录

第三十一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我想問你一點兒事,你卻正好走了。”

“是的,也許我有些情緒波動,”她小聲説。她突然走到他的面前,一手握住他的一隻胳膊。

“不,安琪爾,我真的不是這樣的——我是説,我本來不是這樣的。”她為了要向他保證她不是喜怒無常的,就坐在他的對面,把頭靠在克萊爾的肩膀上。

“你想問我什麼呢——我一定會回答你的。”她温順地接着説。

“啊,你愛我,也同意嫁給我,因此接着而來的是第三個問題,‘我們什麼時候結婚呢?’”

“我喜歡這個樣子生活下去。”

“可是,在明年,或者在稍晚一點兒的時候,我想我一定得開始我自己的事業了。在我被新的繁雜的瑣事纏住以前,我想我應該把我伴侶的事情肯定下來。”

“可是,”她膽怯地回答説“説得實在一些,等你把事情辦好以後再結婚不是更好嗎?——儘管我一想到你要離開,想到你要把我留在這兒,我就受不了!”

“你當然受不了——這也不是什麼好辦法。在我開創事業的時候,在許多方面我還需要你幫忙啊。什麼時候結婚?為什麼不在兩星期後結婚呢?”

“不,”她説,變得嚴肅起來“有許多事情我還要先想一想。”

“可是——”他温柔地把她拉得更近了些。

婚姻的現實隱約出現時,讓她到吃驚。他們正要把這個問題再深入地討論下去,身後的拐角處有幾個人走到了有亮光的地方,他們是牛場的老闆和老闆娘,還有另外兩個姑娘。

苔絲好像一個有彈力的皮球似的,一下子就從克萊爾身邊跳開了,她滿臉通紅,一雙眼睛在火光裏閃閃發亮。

“只要坐得離他這樣近,我就知道後來的結果了!”她懊喪地説。

“我自己説過,他們回來一定要撞到我們的!不過我真的沒有坐在他膝上,儘管看上去似乎我差不多是那樣的!”

“啊——要是你沒有這樣告訴我,我敢肯定在這種光線裏,我一定不會注意到你坐在什麼地方的,”牛場老闆回答説。他繼續對他的子説,臉上的冷淡態度,就好像他一點兒也不懂與婚姻相關的情——“好啦,克里斯汀娜,這説明,人們不要去猜想別人正在想什麼,實際上他們沒有想什麼呢。啊,不要瞎猜,要不是她告訴我,我永遠也想不到她坐在哪兒呢——我想不到。”

“我們不久就要結婚了。”克萊爾説,裝出一副鎮靜的樣子。

“啊——要結婚啦!好,聽了這個話,我真的到高興,先生。我早就想到你要這樣辦的。讓她做一個擠牛的姑娘,真是導沒了她——我第一天看見她的時候就這樣説過——她是任何男子都想追求的人哪;而且,她做一個農場主的子,也是難找的啊;把她放在身邊,你就不會受管家的隨意擺佈了。”苔絲悄悄走掉了。她聽了克里克老闆笨拙的讚揚,到不好意思,再看見跟在克里克老闆身後的姑娘們的臉,心裏就更加難過了。晚飯過後,她回到宿舍,看見姑娘們都在。油燈還亮着,她們的身上都穿着白的衣服,坐在牀上等候苔絲,整個兒看上去都像是復仇的幽靈。

但是很快她也看出來,她們的神情裏並沒有惡意。她們從來沒有希望得到的東西失去了,她們心裏不會到是一種損失。她們的神態是一種旁觀的、沉思的神態。

“他要娶她了,”萊蒂眼睛看着苔絲,低聲説。

“從她臉上的神裏的確看得出來!”

“你要嫁給他了是不是?”瑪麗安問。

“是的。”苔絲説。

“什麼時候?”

“某一天吧。”他們以為她只是在閃爍其辭。

“是的——要嫁給他了——嫁給一個紳士!”伊茨·休特重複説。

三個姑娘好像受到一種魔法的驅使,一個個從牀上爬起來,光着腳站在苔絲的周圍。萊蒂把她的手放在苔絲的肩上,想檢驗一下在經過這種奇蹟之後,她的朋友是不是還有體的存在,另外兩個姑娘用手摟着她的,一起看着她的臉。

“的確像真的呀!簡直比我想的還要像啊!”伊茨·休特説。

瑪麗安吻了吻苔絲。

“不錯。”她把嘴拿開時説。

“你吻她是因為你愛她呀,還是因為現在有另外的人在那兒吻過她呀!”伊茨對瑪麗安冷冷地説。

“我才沒有想到那些呢,”瑪麗安簡單地説。

“我只不過到奇怪罷了——要給他做子的是她,而不是別的人。我沒有反對的意思,我們誰也沒有反對的意思,因為我們誰也沒有想到過要嫁給他——只是想到過喜歡他。還有,不是這個世界上的旁人嫁給他——不是一個千金小姐,不是一個穿綾羅綢緞的人;而是一個和我們一樣生活的人。”

“你們肯定不會因為這件事恨我吧?”苔絲輕聲説。

她們都穿着白的睡衣站在她的周圍,瞧着她,沒有回答她的話,彷彿她們認為她們的回答藏在她的臉上似的。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萊蒂·普里德爾嘟噥着説。

“我心裏想恨你,可是我恨不起來!”

“我也是那種覺呢,”伊茨和瑪麗安一起説。

“我不能恨她。她讓我們恨不起來呀!”

“他應該在你們中間娶一個的。”苔絲低聲説。

“為什麼?”

“你們都比我強呀。”

“我們比你強?”姑娘們用低低的緩緩的聲音説。

“不,不,親愛的苔絲!”

“比我強!”她有些衝動,反駁説。突然,她把她們的手推開,伏在五屜櫃上歇斯底里地痛哭起來,一邊不斷地反覆説“啊,比我強,比我強,比我強!”她一哭開了頭,就再也止不住了。

“他應該在你們中間娶一個的!”她哭着説。

“我想即使到了現在,我也應該讓他在你們中間娶一個的!你們更適合嫁給他的,比——我簡直不知道我在説什麼!啊!啊!”她們走上前去,擁抱她,但她還是痛苦地哽咽着。

“拿點兒水來,”瑪麗安説。

“我們讓她動了,可憐的人,可憐的人!”她們輕輕地扶着她走到牀邊,在那兒熱情地吻着她。

“你嫁給他才是最合適的,”瑪麗安説。

“和我們比起來,你更像一個大家閨秀,更有學識,特別是他已經教給你這樣多的知識。你應該高興才是呀。我敢説你應該高興!”

“是的,我應該高興,”她説;“我竟然哭了起來,真是難為情!”等到她們都上了牀,熄了燈,瑪麗安隔着牀鋪對她耳語着説——“等你做了他的子,你要想着我們啊,苔絲,不要以為我們告訴你我們怎樣愛他呀,不要以為因為他選中了你我們會恨你啊,我們從來就沒有恨過你啊,也從來沒有想過被他選中啊。”她們誰也沒有想到,苔絲聽了這些話後,悲傷和痛苦的眼淚又了出來,濕透了她的枕頭;誰也沒有想到,她怎樣五內俱裂地下定了決心,要不顧母親的吩咐,把自己過去的一切告訴安琪爾·克萊爾——讓那個她用自己的全部生命愛着的人鄙視她吧,讓她的母親把她看成傻瓜吧,她寧肯這樣也不願保持沉默,因為沉默就可以看成是對他的一種欺騙,也似乎可以看成是她們的一種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