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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鰻魚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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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從走道末端的小屋子裏探出頭來,他看見了同伴的屍體,驚恐的喊叫了一聲,然後拿着槍跑了出來,雨水灌進了他推往肩膀的兜帽裏,他的左手緊抓着咖啡杯。

史特萊夫輕而易舉地解決了他,雖然雨水還是很大,但他身上那股濃重的,由臭蟲、髮膠、油汗和廉價香水混合起來的味兒幾乎已經成為一種標誌——這傢伙是地窖的守衞,嗅覺靈的食屍鬼苦惱地跨過他仍在息的身體,走進了那個陰暗的小屋子——屋子裏堆滿了曬乾的漁網、空箱子和高大的柳條籃子,一塊完整的三明治和已經被咬去一大半的同類被丟棄在一個拖拽到屋子中央的木箱上,箱子上鋪設着漆布,白底子,上面佈滿了輪廓模糊的黃雛菊,空氣中瀰漫着煙草和咖啡的辛甜氣息,咖啡被裝在保護壺裏帶過來,現在已經被打翻了,在石頭地面上形成亮閃閃粘呼呼的一灘。

可以想象,傑米和另外兩個人受命或是自願地給堅守在暴風雨中的同伴帶來了熱騰騰的食物和飲料,並體恤地請他進小屋子休息休息,口氣。

原本他可能只有短暫的五分鐘到十分鐘,現在他可以安心的長時間休息了,沒人會再去打攪他。

食屍鬼走出小屋。暴雨陡然間停止了,地面上的積水反着陽光——他抬起頭,看見正在被迅速溶解分散的雲層,就像投入水裏的,旋轉着,飛馳着,由厚轉薄,自濃變淺——從它們的縫隙間可以看見天空,天空乾淨極了,呈純粹的矢車菊藍

地窖的左右兩邊是養鰻工人的倉庫,而後從倉庫的末端又延伸出兩排房子,與倉庫呈九十度,就像兩條伸直的手臂,左邊的是工具間,右邊是工人宿舍,它們圈起了一個巨大的方形院子,院子的角落裏有一口人工挖鑿的井,井口距離地面只有一英尺不到,上面有着鐵柵,也許是怕人掉落下去,正對着倉庫和地窖的是餐廳,也就是ealf成員盤踞着的地方——按理説,先前的兩記槍響早就應該引起他們的注意了,但直到現在,也沒人從餐廳裏出來。

餐廳裏傳來了小小的震動,食屍鬼聽見了玻璃碎裂時發出的清脆響聲和沉悶的槍聲,餐廳後面沒有窗户,院子裏可沒什麼好景緻,只有一扇黑鐵的小門,灰的霧氣正從縫隙間冒出來。

史特萊夫嗅了嗅,這個氣味讓他想起那些會使人暫時神智混亂和含有催淚瓦斯的手榴彈,並不濃烈——餐廳裏還有着受挾持的婦女和兒童。

警察或是軍隊正在發動襲擊。

時間正合適,兩者都無暇顧及其他——小史特萊夫並不在餐廳裏,他仍在宿舍,和其他兩個孩子在一起,非常安全。

史特萊夫轉向宿舍,他看見了雷電。

就像刺網那樣密集的藍白從地面升起。

***讓我們把時針略微撥回去一點。

將撒沙從昏般的沉睡中喚醒的並不是槍聲,而是驟然間變得急促高亢的犬笛——超越常人的官帶來的並不都是好處,小史特萊夫醒來的時候他的頭疼得厲害,他把額頭貼在了玻璃上,玻璃被雨水沖刷着,水帶走了熱量,堅硬冰冷的表面讓他變得清醒鋭。

宿舍裏安靜了很多,孩子們被帶走了大半,一個ealf成員坐在房間的另一端監視着剩下的三名小人質,他的腳下放着一隻破舊的皮箱,這不是房間裏原有的東西,撒沙眯着眼睛,看了它大約兩秒鐘,旋即移開了視線。

玻璃外面站着一隻狗,雨水狠勁兒沖刷着它的身體,導致每一髮都盡其可能地緊貼着皮膚和肌,看起來就像是被人剃光了。

它有着一雙憂鬱的眼睛,和一個畸形的大腦袋,撒沙認得這條狗,它是亨利先生家的。

“你的兄弟呢?”撒沙低聲説,“你的兄弟去哪兒了?”狗衝着玻璃悲傷地聳了聳鼻子,它的睫上掛滿了大滴的雨水,就像是在哭個不停,但它隨後張開了嘴,在雨水無法波及到的地方,黃的牙上鑲嵌着新鮮的血

“幫我帶個話。”撒沙將雙手按在了玻璃上,微弱的光從他的掌心滲透進玻璃裏,雜/種大狗好奇地低下腦袋,伸出舌頭去,光團是温暖的,裏面還有着聲音,它們經由舌尖一路上竄至大腦,在腦葉和腦幹之間轟然爆炸。

比任何人,任何生物,任何意志都要重要,不可違抗的命令。

亨利先生家的狗嗚咽着垂下頭,表示服從,它從房屋後面走開,帶着那團光和那個命令,每一隻和它接觸的狗都能受和聽到,它們的眼睛褪去了血,肌放鬆,耳朵耷拉着,牙齒也不再癢癢的總想咬些什麼,它們懶洋洋地,茫然地在島嶼上走來走去,無論什麼,不管是人、鰻魚、同類抑是愈發狂暴的笛聲都無法再度引起它們的興趣,它們只想找到一個乾燥的角落或縫隙躲避大雨,好好睡上一覺後回家。

密集得就像是螞蟻的狗羣突然散開了,早已得到命令的行動小組撲向了自己的目標。

剛才遇到的襲擊也許是他們漫長或短暫的職業生涯中最為古怪的一次,幸運的是,沒有人因此喪命,這得謝那些機構裏的人——他們曾經以為的包裹和累贅——情況所限,他所得到的訊息只有隻字片語,但已足夠讓他明白為什麼上級會如此的諱莫如深,如果在行動之前,他被告知自己將和一羣超人/蝙蝠俠/綠巨人一起行動的話,他肯定會先試着找出個瘋子來——在他和他的上級之間。

“一個該死的驚喜。”swat的負責人並不為此而高興,雖然他得救了,但這些超人顯然極端缺乏經驗和常識,最起碼的,他們在變出手槍的時候應該注意加上消聲器,現在整個島都知道他們來了。

被驚嚇到的恐怖分子或許會開始立即殺害人質。

“不用擔心,”亞伯説:“頭兒已經到位了。”這次行動組成員中有個綽號“跳蚤”的傢伙,他能像真正的跳蚤那樣一瞬間跳出近乎於身長兩百倍的距離,而喀邁拉島的面積甚至不足一平方公里,就算攜帶着一個成年男人,他想要到達位於中心位置的養鰻場也只需十幾秒——他攜帶着頭兒,頭兒不僅能夠附着在別人身上看、聽和嗅,覺,他還能在一段時間裏控制被附着者的行動。

當然,首先他要找到那個被附着者。

頭兒的意識在晦暗的空間中閃動着,哈,找到了,一個神不佳的可憐蟲,他被某些事情嚇着了,他嘔吐過,之後沒有再吃點什麼補充,血中的糖分降低,飢餓低血糖造成了體温降低,神志模糊,行為失常,頭兒的神觸/手就像滲入冰淇淋的熱咖啡那樣無聲無息地控制了他的大腦,藉助他的眼睛,頭兒很快確認了人質的位置,他在電子平面圖上作了標示,然後把它傳送給行動組,包括那些同樣受到了點驚嚇的“普通人”們。

非常奇妙的,頭兒和swat負責人的想法完全一樣,他同樣希望這次行動的成員能夠比較“單一”簡而言之,只要自己人,但是不行,國家和政府對“機構”一直很吝嗇,他們沒有執法權,他們必須和警方或是軍隊配合,或是得到他們的允許才能行動,不然就是非法——假如他們真犯了這個錯誤,會有很多人欣喜若狂的。

頭兒敢用自己母親的墳墓發誓,有上百條鱷魚或老虎正死死地盯着他們,等着機構出一點破綻,漏,傷口,他們會一擁而上,撕碎它,掉它,一絲兒血都不留。

swat和hrsf的隊員衝進了餐廳,餐廳裏煙霧漫,頭兒在附着者身上緊盯着ealf的首領,他站在人羣后面,按下手裏的遙控器——什麼都沒發生,電子干擾器已經覆蓋了餐廳,宿舍和地窖。有着亞麻頭髮的年輕男人側着耳朵聽了聽,仰了仰脖子,微笑着拿起犬笛,進了嘴裏。

這是一個新的頻率。

被附着者的神毫無預兆地伸出了尖刺,頭兒的意識被自己猛地摔了出去,幸而餐廳裏有的是人,他在短時間重新找到了一個附着者。

這是一個女,頭兒看到了絲的長筒襪,沒有跟的高跟鞋,手上的皺紋——博羅夫人,她昏過去了,他控制着這具身體,忍耐着氣體帶來的不良反應滾進一個勉強還算安全的位置——卧式冰櫃的後面,然後從那兒伸出半個腦袋,並痛苦地睜開充盈着淚水與血絲的眼睛。

哦,瞧瞧,瞧瞧,他看到了些什麼東西?

ealf成員的肌正在不斷地膨脹,膨脹,膨脹,從脖子到股,它們就像波那樣無休無止地波動,很快撐破了衣服——在此之前,濃重的髮刺穿了皮膚,它們覆蓋在臉上,脖子上,**的脊背上,還有手臂,和腿——骨骼在發出脆響,一部分人明顯地長高了,腳趾從鞋子裏面竄出來,手指刮開了手套,尖鋭略帶彎曲的指甲就像小刀那樣堅實鋒利。

他們的嘴向前伸長,裂縫往耳走,壯的牙齒就像是一排電鋸鋸齒。

頭兒嘖了一聲,他找到要找的東西了。

(待續)嗯,因為最近工作太緊張了,所以很抱歉,更新有點不穩定,但我會努力時間寫文的——淚奔,咆哮ing!兩個月一天沒得休的有木有!每天跑工地七小時,晚八點才能下班的有木有!中秋節也要正常上班的有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