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三章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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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弗裏。法莫自從接了個電話後,表情就有點古怪。
用他的室友的話來説,就像是中午吃的烤鰻魚派又在他肚子裏活了過來,但看上去又不像是不高興:“你怎麼啦?”他關心地問。
“我姐姐要結婚了。”艾弗裏説。
“那很好啊,”室友説:“是你的第幾個姐姐?”
“我只有一個姐姐。”艾弗裏説。
“喂!”他室友從自己的牀上坐了起來,“你上個月才跟我説過她將會成為下一個lady。gaga!”艾弗裏用力摩擦着他的太陽:“她改變主意了,她決定回來結婚——和一個警察,然後生上半打孩子。”
“我還保留了你給我的簽名照片…我以為十五年後我可以靠着這個發財。”室友失望地説:“或者我可以在十五年後賣給她的兒子或女兒…媽媽的黑歷史,你覺得怎麼樣?”我都無法保證十五個月後會怎麼樣,艾弗裏心想,自從能夠靠着自己的腿雙蹦躂之後,他姐姐就好像沒走過誰誰給她安排的路——她在幼兒園裏就開始和人打架,從六年級起就開始逃學,和男孩子廝混,喝酒煙,濫用物藥,父母把她送進一家制度嚴苛,管理嚴格的寄宿女校,三個月後她被客氣地遣送回來,因為她勾搭了半打同學和兩個老師——都是女。
她在十七歲時離家出走,父親在和她通電話的時候大吼着滾你媽的蛋,他再也不需要這個讓他和子傷透心,丟盡臉的女兒了——但艾弗裏知道,他們是很愛她的,他們只是接受不了她的所作所為,天哪,法莫家並不是什麼豪富之家,也沒有歷史悠久的傳承。
“法莫”這個姓氏原來的意思就是農夫——如果沒有那條必須穿過法莫家農場的高速公路,他們現在也只不過是在西大陸聯邦的經濟金字塔下面墊腳兒的普通家庭而已——但法莫家一直是清清白白的,規矩本分的,他們家從未出現過罪犯。也沒出現過女。
費羅拉的突發奇想讓艾弗裏的室友很失望,可他的爸爸媽媽可要高興壞了。電話是艾弗裏的媽媽打來的,她很興奮,她向艾弗裏諮詢,是給費羅拉定製一條全新的婚紗還是讓費羅拉穿她的婚紗——她的婚姻很幸福,很美滿,這將會是個吉兆——她還和所有的好朋友通了電話。
費羅拉的朋友——那些嘴、肚皮和鼻孔上釘着環,剃光頭,紋身和畫着黑嘴的女孩早就從母親的記憶裏刪除了,她需要一些天真無的好女孩來給費羅拉做伴娘。預定了他表兄的兩個孩子做花童。
她還列了一個有着兩百人左右的賓客名單,還打算送新娘新郎一套房子。
艾弗裏做了個鬼臉,他不知道費羅拉是否會在得知着這一系列安排後帶着她的警察丈夫逃跑。
他媽媽打電話給他,是為了讓他在學校裏找幾個英俊能幹的男孩來參加婚禮,因為她在參詳賓客名單的時候。發現十幾歲的小姑娘太多了:“到時候誰來邀請她們跳舞呢?”他邀請了自己的室友,室友已經從先前的沮喪裏掙出來了,“我還是第一次參加非親眷的婚禮,”他興致地説:“我該送份禮物嗎?”艾弗裏抓抓頭髮,這個習慣繼承於他姐姐:“我們還是學生,”他記得自己的室友是陶藝社的:“給他們燒個果盤,在上面畫頭公牛。我姐姐喜歡公牛。”
“好主意。”他室友説。
艾弗裏心情愉快地笑笑,拿起書,準備去圖書館,他們的房間與別西卜和撒沙的不同,是雙人間,沒有會客室。兩張牀一左一右安置在又細又長的落地窗户兩側,沒有牀頭櫃,牀鋪很高,下方有屜可以用來放置私人物品,牀尾各自對着一堵牆壁。牆壁上有個活動畫框,學生們可以把它摘下來裝上自己想要的海報或畫,一堵牆壁後面是附帶淋浴的衞生間,一堵牆壁後面是一排衣櫃,中間分開。
沒有地方放寫字枱,所以他們要看書或寫作業,都會去圖書館。
在從別西卜和撒沙的套間寢室裏搬出來以後,艾弗裏的父母想要為艾弗裏申請另一個套間寢室,或單人間,但被艾弗裏拒絕了,他看了其他的宿舍,挑中了這個。
那段時間,他見到別西卜和撒沙就很難過,除了愧疚,還有種被輕視與遺棄的彷徨與傷,尤其是撒沙。霍普金斯,在艾弗裏的心裏,他覺得是他最先認識霍普金斯,還一起吃過苦,受過罪,他們應該是一國的,而不是那個別西卜。比桑地。
他在圖書館遇到了撒沙。霍普金斯,他説不清自己是不是故意挑這個時候去圖書館的——霍普金斯身邊沒有比桑地,對啦,別西卜。比桑地現在正在訓練,這給了艾弗裏一點希望。
“我姐姐要結婚了。”他説,一張圓臉紅彤彤的。
“祝賀你。”霍普金斯平淡的回答頓時消磨掉了艾弗裏那少得可憐的一丁點兒勇氣,他站在原地,看着霍普金斯走遠,一個黑髮的女孩在圖書館外面等着他,他認識她,她是莉拉,霍普金斯的女友,剛轉進格蘭德就進了拉拉隊,有女孩認為她用了些不能見光的小手段,但沒證據。
莉拉捧着一大蓬乾燥處理後的原生薰衣草,薊,李子與紫羅蘭的細碎的小花,外面用棉紙包着。這種薰衣草葉子很細,花穗卻很短,適合用來製造香水與香料。
“培植會的工作結束啦?”撒沙説。
“結束了。”莉拉説。
自打奧西恩。道格拉斯因為謀殺與非法制造與販賣物藥被捕之後,他所種植的危險植物被銷燬,他的“深水”俱樂部也被勒令取消了,但格蘭德保留了他的花園與實驗室——內克先生接管了那兒,他給在此基礎上建立的小社團起了一個無害與柔軟的名字,克勞瑞斯培植會(克勞瑞斯,希臘神話中的花神,意為盛開的鮮花),以免觸動校委會那的神經,雖然這個名字很容易被別人混淆於“陽光編織會”
“老媽媽蛋糕團”等等…諸如此類的非職業婦女組織。
就因為他了手,寶兒。道格拉斯的計劃還未開始就失敗了,這個黑捲髮,藍眼睛的大男孩氣得不行——他原本想要自己組建一個社團——他又不得不加入這個聽起來就很娘娘腔的所謂培植會,只有這樣他才能光明正大地使用那些土地與設備——讓他更加氣悶的是,就在第二天,莉拉就加入了培植會。假若這個社團是屬於寶兒的,他當然可以拒絕莉拉,但它是屬於內克的。寶兒也不敢去找他的父親,佛格斯。道格拉斯要是知道他想接過奧西恩吃剩下來的殘羹剩飯,非得打斷他的兩隻腳不可。
撒沙。霍普金斯讓莉拉進培植會,就是要給這品行惡劣的小混球提個醒兒——也看看他想要做什麼,海神島的事兒已經夠多了,不需要再加上一個寶兒。道格拉斯。
***“這是帶給霍普金斯醫生的?”別西卜看着那捧大的可以遮住莉拉整個上身的薰衣草説。
他看向霍普金斯,男孩襯衫口袋上出一小支紫的穗狀花:“這樣看起來你真有點可憐,兄弟。”
“吃吧。”小霍普金斯説,同時遞過去一個不比花束小的紙袋,裏面裝滿了金黃的肥炸雞,酪餡餅,還有冰塊的檸檬蘇打水。
今天橄欖球員們的加餐是牛,但對於別西卜來説,一塊四十八盎司的牛排只能説是“熱了身”對於額外的食物,他和切加勒。比桑地一樣,永遠抱持着火一般的熱忱。
最近教練有點神緊張,別西卜想,昨天他們的訓練內容就加了量,今天更是變本加厲,他們遲了整兩個多個小時才被允許離開“烤架”在四人一組整場跑動傳球配合的訓練中,他們幾乎都要看不見球了。
三個人沿着格蘭德河走,碎米莎草、水芹與燈草長勢旺盛,喇叭水仙的花期早已結束,只剩下了一叢叢匕首形狀的深綠葉子,小如手掌的金黃、的睡蓮和有着三瓣白花的長瓣慈菇,五瓣小花的馬鞭草倒是開的熱熱鬧鬧,堅韌的蘆葦在河邊衍生成了一個王國,灰黃的,輕飄飄軟乎乎的葦花就像是漂浮在碧綠河面上的雲朵。
撒沙記得自己曾在河邊看到過黑絨的小野鴨。
“你們聽到了什麼嗎?”別西卜突然問。
斷斷續續,聲氣的叫聲,但不是鴨子,是貓。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