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秋天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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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關的話——題目是秋天,為什麼我覺像是在寫天…
***別西卜似乎完全沒注意到他還是濕漉漉的,暴徒首領的兒子體温要比常人高,黑巧克力的皮膚仍舊帶着温熱的水汽,它們爭先恐後地滲入撒沙的肩膀,把那兒捂的暖呼呼的。
大霍普金斯於調香,他甚至會自己調配香水和做香皂,他也購買香水,就像傑克曾經調查到過的,以及現在使用的黑瓶子寶格麗紳士男用香水。撒沙在他的指引與教導下,也有着一隻鋭而品味高雅的鼻子,他聞到了一股子檸檬和海水的清又宜人的氣味——從上個星期開始,別西卜就開始用香水,他似乎有點拿不定注意,一個星期裏他換了三種,但明顯地偏向於帶有海洋元素的香水,先是紀梵希,再是大衞杜夫,現在是羅迪卡——撒沙不喜歡任何一種香料與香水,他頂多偶爾聞聞新開的大白玉蘭花、水仙或是薰衣草。
另外他還在共用的盥洗室裏看到了剃刀、胡泡和膚水——撒沙暫時還不需要這些,他的臉上仍舊如同嬰兒般的光滑,但據説大部分男孩都是這樣的(雖然他們不至於和撒沙那樣連小絨都看不見),所以他不是很擔心——至少在昨天晚上之前,還不是那麼擔心。
撒沙。霍普金斯在自己的記憶之宮裏搜素和翻閲了許多書籍,但他沒能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所有有關於這個年齡段男孩的闡述都可以説是模糊不清的,後一篇文章所舉的例證證死了前一篇文章論點的情況在不斷髮生——人類如今已經能夠飛往另一顆星球,勘測深海與地心,拓展湖泊或是陸地,卻還是對自身所知寥寥——人類是大自然,或者説是神最為妙、複雜而又多變的造物。任何一個有狼和知識的人都不會嘗試在這片領域佔有一席之地。創造主殘忍而富有幽默,當人類數十年乃至數百年如一耗盡心力提出一個論點時,它總是能在一朝一夕間玩笑般拿出能夠將之推向另一個完全相反的彼端的“小禮物”譬如説:異能者。他們的出現幾乎顛覆了近五個世紀以來人類經過無數折磨與犧牲才得以確立的科學觀——如果説馬丁的電異能還能從進化論與生物學上找到一點端倪的話,那別西卜與撒沙的能力又該用什麼來解釋呢?
別西卜緊了緊自己的胳膊,小霍普金斯的體温要比一般人低,而他的體温則比一般人高,在秋天略顯燥熱的午後,能夠緊貼這麼一具身體是件令人愉快的事兒。
他們靠的那麼近,霍普金斯的身上幾乎沒有氣味,他的朋友和兄弟在這點上也和其他男孩完全不同。他很少汗,哪怕是在劇烈的運動之後,頂多皮膚髮燙。發紅,那時候你能在他的身上聞到一股香甜的味兒,就像是嬰兒身上的香——別西卜還沒決定是不是該告訴撒沙,因為他必然會因此捱上一頓好揍——即便這個提醒是很必須的。
他想要找個好機會,問題是。霍普金斯最近很有點…嗯…他是説,有點兒多愁善,別西卜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因為這些毫不起眼的小問題苦惱,聖母保佑,他們身邊密佈變態,從親人、朋友到老師、同學。還有敵人,別西卜覺得自己這輩子大概很難再與正常的普通人相處了——看看可憐的艾弗裏小子!霍普金斯對那個妞兒不興趣別西卜只覺得那可真是太好了!這個小妞兒不是個好對象,撒沙的頭個女人應該是身材豐滿。富有經驗,乾乾淨淨(沒有生理與心理疾病),背景一般,帶着點兒母,情寬容温柔。有足夠耐心的那種,切加勒和別西卜提起過。假如一切順利的話,他們在格蘭德度過最後一年時,他會送個“保姆”或是“家庭教師”過來,這樣不太早,也不太晚。
小貝普這樣的不算壞,但切加勒和大霍普金斯都不希望過早地看到自己的孫子。
別西卜不是腦筋遲鈍的傻瓜,他很快轉了回來,並想到了一個重要的問題,那就是——撒沙。霍普金斯應該有個更好的諮詢對象。
撒沙。霍普金斯的父親,現任格蘭德寄宿學校的校醫,他的房間距離學生宿舍並不遠,走過去只需要十分鐘。
原先道格拉斯醫生所住的房間可以説是被半個園圃包圍着,雖然房間裏有着暖氣與通風設備,還是時常會讓人覺陰森濕,尤其是發生了兇案之後,大概沒人能忘記曾有兩個女人死在這個房間裏,恐怖而又詭異的死狀讓當時得以目睹的人不得不接受了少則兩個星期,多則三個月的心牢療。所以當信任的校醫霍普金斯到任之後,校方很是善解人意地為他準備了新的醫療所和住處,這套房間位於校圖書館的左翼二層,通風與光線良好,非常寬敞,醫療所與起卧處可以完全隔絕,各自有着獨立的通道,而且距離學生宿舍很近,最讓霍普金斯滿意的是,他可以在卧室的台上看到那段游泳社用來做天訓練的河。
在河封凍之前,游泳社還要在這兒做不少訓練呢。
霍普金斯心挑選了兩隻肥大而光潤,鳥巢型褐藤椅和一隻同同材質的小圓桌,恰好與台的黑大理石馬賽克地面相配,藤椅上擺着厚實的米白海綿墊子與絲綢的靠墊,大的可以讓一個成人輕而易舉地把自己全部進裏面。霍普金斯經常坐在裏面眺望河、園圃、天空或是閲讀,穿着寬鬆的亞麻衣服,領口敞開,赤着腳,一隻腳壓在膝彎下面,一隻腳垂着,他記得撒沙的母親被自己殺死的時候也是坐在同樣的藤椅裏,相似的姿勢。
小圓桌上有時是加了咖啡與牛的白蘭地,有時是加了一顆新鮮橄欖的馬蒂尼酒,有時是自己調製的苦艾,所需要的藥材由小貝普從外面悄悄帶進來,自打出了道格拉斯的事情,校方就對物藥管理嚴格了起來,園圃中的危險植物被剷除的一乾二淨,校醫所用的非常規物藥被細密的監管起來。
今天霍普金斯喝的是苦艾,他放縱自己沉溺於苦艾帶來的幻覺裏,他分成好幾部分,一部分浸沒在河裏,一部分融化在菩提樹裏(就是正對着撒沙宿舍的那一棵),還有一部分留在醫療室裏,最後一部分才安安靜靜地躺在台的藤椅裏。
也許是風,也許一個幽魂,更有可能是他自己,還盛着半杯苦艾的酒杯掉在了地上,酒杯碎了,透明的體滲入馬賽克的縫隙,苦艾的金屬氣味散發在空氣與微風裏,待會兒再收拾,他這樣想到,然後就看到那些碎片漂浮了起來,它們俏皮地在空中打了一個滾,在一道猶如裂縫般的光芒中重新粘結,復原,依然晶瑩剔透,光潔無瑕,半杯碧綠的苦艾在裏面輕輕盪漾。
安東尼。霍普金斯又是吃驚,又是恐懼,他有點兒不明白——他的願望在十五年前就得到了滿足,他確認他的妹妹撒沙。霍普金斯已經重生在了他的兒子,第二個撒沙。霍普金斯的思想與身體中,凱琳幫助他完成了這個艱難的任務,他不再需要證明和達成時間與空間的逆轉,他不再需要…不再需要依靠着這個來證明撒沙。霍普金斯仍舊有可能重新回到這個世界上來——她已經活了,他活着,他們會有一個美好而漫長的人生。
他盯着那個杯子,他伸出手指觸摸它,它是堅硬而又冰冷的,他憤怒地砸碎它,但下一秒鐘它就恢復了原狀。
——安東尼。霍普金斯房間的門敞開着,胡夫先生往裏面看了看,套房的小廳是空的,通往台的門開着,風揚起灰的紗簾。
“霍普金斯先生?”胡夫輕聲喊道,但他沒有得到迴音,他躊躇了一會,決定走進去看看,他的外套口袋裏裝着校長的便箋,這是件緊急事兒,不能耽擱,他對自己這樣説,推開了半掩的門,走了進去。
霍普金斯坐在台的藤椅裏,小圓桌上擺着一杯喝了一半的飲料,胡夫小心翼翼地走過去,空氣中傳來他不能確定的味兒。他彎下,霍普金斯沒有反應,緊閉着眼睛,雙手自然的下垂,他看起來睡着了,還睡的很沉。
胡夫原是想立刻叫醒霍普金斯的,但突然之間他有了另一個小想法,他用兩手指捏起那隻酒杯,放在鼻子下面仔細用力的嗅了嗅,鮮明的物藥和金屬味兒讓他確定…
“是苦艾。”突如其來的聲音讓胡夫嚇了一大跳,他猛烈地顫抖了一下,手指鬆開,杯子從他的手裏滑了出去,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霍普金斯醒了,他轉過頭,胡夫驚訝地看見他的臉上佈滿了淚水。
(待續)ps:這裏要和各位讀者大人説聲抱歉——九魚又被抓去出差了,本來帶了一個平板電腦想在空閒的時候碼字,沒想到會忙到連吃飯睡覺的時間都得計算着來,也沒想到會有那麼多天——累的渾身疼痛,反應遲鈍,昨天好不容易可以好好休息了,結果沒注意整整睡了一天,所以,真是對不起。
再次謝腐蝕之心大人的打賞,柳好魚大人的打賞,猴雞豬狗大人的粉紅票,最後——閉目從此閒大人的打賞!親,上次來沒注意,這次看到了真是嚇了一大跳!我必須説我到十分羞愧——我的速度…
我今後會更加努力的!諸位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