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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父親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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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説過‘血洗禮’嗎?”

“一種古老的風俗,”霍普金斯醫生回答道,他舉起一個湯姆遜葡萄柚,旋轉着看了看,而後拿起一柄鋭利的小刀,在柚子的正上方開了兩條垂直十字的口子,然後又在大約三分之一的地方劃了一個圈:“在狩獵還是為了生存而非娛樂的時候,人們在頭次狩獵成功的年輕獵人嘴上塗上獵物的血,”他換了把薄邊緣的勺子,探入切開了的金厚皮,他沿着果與皮連接的邊緣反覆地切壓以鬆動它們之間的聯繫,很快,那塊小點的果皮被完整地取了下來。外面覆蓋着一層白內膜的鮮紅了出來,“食屍鬼”嫺而細心地用指甲剝掉內膜——丟棄不要的部分被歸納在取下的果皮裏——他在去除人類大腦外包裹着的神經元薄膜也是這麼幹的,後者被堆放在摘除的頭蓋骨裏:“十六世紀後人們更多地把它用在獵狐儀式上,第一次追捕狐狸的獵狗能得到一塊血淋淋的,這樣能讓它們徹底地亢奮起來。”切加勒笑笑,歪着嘴,帶着一種刻毒的輕蔑,“我們保持着前一種傳統。”他摩擦着肥嘟嘟的手指:“小野獸牙齒長齊了,就該親自嚐嚐最新鮮的和血,他們得習慣這個,免得到時候心慌意亂,冒冒失失地幹出些傻事來。”霍普金斯開動了榨汁機,切下來的柚子和青檸檬在透明的盛器裏被藍的刀刃打的翻滾起來,榨汁機的嗡嗡聲在不大的廚房裏顯得格外響亮,但還不至於掩蓋住切加勒的聲音,:“現在有個好機會,我讓別西卜去,你也讓撒沙去。”

“啊呀,如果是那個的話。”霍普金斯將濃稠的果汁倒進搖酒器裏,混合着大約兩盎司的拜麗德朗姆酒和一盎司的藍橙利嬌酒,勻力搖動,“我想撒沙已經不需要了,就在前不久…他乾的不錯的。”切加勒驚訝地撅撅嘴:“聖母在上,我居然一點聲響都沒能聽見,你這個神秘莫測的混球!”他的聲音裏明顯帶有好奇的成分:“我能知道他是怎麼幹的嗎?他用刀子還是手槍?他確實捅開了某人的肚子或是膛?還是頂着他的腦袋扣動的扳機?血、腦漿還有胃有沒有噴灑到他的臉和頭髮上?他有聞到失的臭味兒嗎?那個傢伙是清醒的還是昏着?最好是清醒的,他有沒有詛咒,抑是祈禱?他呼出最後一口氣的時候是像個母雞那樣咯咯叫還是像放了一個很大的?你有在撒沙的身邊嗎?他有沒有受傷?他是不是明白自己在幹些什麼?”

“他知道自己在幹什麼。”霍普金斯面不改地回答道,混合均勻的體被他倒進兩個碩大的玻璃啤酒杯裏。加入打碎的冰塊與蘇打水,上面撒上撕碎的古柯葉子。他對着仿光的燈光看了看,酒杯內容物就像高品質的祖母綠那樣嬌豔的令人心醉。他遞了一杯給切加勒:“他有看着他,直到他死。”

“那可真是太遺憾了,”切加勒小心地掩藏着自己的懷疑,如今的海神島上不可能有他不知道卻發生了的事情,而霍普金斯父子已經有足足三年沒有離開這裏一步:“我原本希望他們能一起過這一遭。”

“唐”的嘴就像青蛙的舌頭那樣彈出來,裹住玻璃杯的邊緣,捲成一隻管,吱吱地起來,杯子裏的綠體一下子掉下去三分之二:“哇哦,冰涼涼。熱騰騰——親愛的,我喜歡這個口味…我想這次行動他還是能參加的,為了可憐的別西卜。安東尼,在那個時候,有個朋友陪伴是件好事。”

“撒沙會願意的,”霍普金斯説:“不過我能知道是個什麼樣的事兒嗎?”

“當然,”切加勒點點頭。這個動作他做起來會引動全身震顫:“就算你不想知道,我也得和你説。作為一個父親,你有權利知道所有的發展與細節——説起來也不算新鮮事,就在上個星期,約翰。卡遜先生和他的朋友在海神島東面碰到了些麻煩——其中也有他們的錯,他們不該那麼莽撞地闖進別人的領地。現在那邊的人扣住了他們,向卡遜家族索要十億元…”他咋了咋嘴,“不少,真的不少,好吧,那羣傻子先是找到了政府和調查局,發現完全無濟於事後他們又僱傭了另一幫子白痴,好吧,這下子可真是‘盲人帶盲人,一同掉進溝’,他們派去的人全軍覆沒。二十四小時後,聯邦特快專遞送回了約翰。卡遜的一條腿,凍得就像是條鮪魚。”切加勒無奈地攤開了手掌,“就在前天,他的前哭哭啼啼地找到了我,把這件棘手的事情劈頭扔過來啦。”

“東面的島嶼不是屬於理查茲家的嗎?”霍普金斯説:“我記得他和他的女婿在上面建了一個魚肝油丸工廠。”

“哪兒的話啊,”別西卜説,他曲起手指,從杯子裏撈出葉子填進嘴巴:“理查茲家在兩邊兒的山樑上種滿了古柯樹,他們採摘新鮮葉子,製成加工品,工廠則負責煉成遊離鹽基可卡因,也就是人們説的高提純可卡因,那可是無本萬利的買賣…不過這可不是好事,那個東西確實能賺錢的,可就是因為太賺錢了,所以既招人眼又討人厭…”

“他們防備應該嚴實的,約翰。卡遜可從未內褲外穿過。”霍普金斯天真地回應道。

“魔鬼才曉得這究竟是那一回事,”切加勒若有所指地説道:“總之他就是上了島,被發現了,被捉住了,連帶着漂浮在附近的船上所有的人——幸好我的人不在其中,事實上,他們非常真誠地勸説過約翰。卡遜,不要隨意跨過我為他設定的那道線,可惜的是卡遜先生沒有聽取他的忠告,他偷偷摸摸地自己去了,還搭上了他那一家子。”他看着霍普金斯:“他帶着他的女兒。”脂肪堆積起來的男人眯起眼睛,看上去與鼓足了氣的刺豚別無二致:“那幾天他總是帶着他的女兒。就像猶太人夾着他的錢箱子。”他搖了搖頭:“這可真是太令人悲傷了,假如他願意將女兒留在海神島上,那麼到現在她還是安全的。”

“正所謂命運人嘛,”霍普金斯説:“卡遜家族想要怎麼做?”切加勒向他舉起已經乾乾淨淨的玻璃杯,“一開始他們想的簡單,他們以為我就是個國王,一聲令下,就能回所有姓卡遜與不姓卡遜的倒黴蛋——可他們西大陸不是傳着一句話嗎,‘即便是國王,不經主人允許而擅自闖進臣子的家裏。臣子也是有權利舉起刀槍趕他出去’——我甚至不是一個國王,海神島的人們尊重我,稱我為“唐”願意傾聽我的意見,也只不過是因為我是個公正而又仁慈的領導者,“他作了一個往內的手勢,”理查茲家是海神島的,而卡遜屬於西大陸。就算我能,我也不能罔顧自己人的利益而滿足外人的要求…他們説短時間內只籌得出四億,而我只好建議他們回去再湊湊…不然就只好等着舉行葬禮了。可憐的小奇茲,她只有十四歲,多嬌的花骨朵。”他重重地了口氣,好像真的惋惜的。

“幸好卡遜家族並不像他們自己以為的那樣鐵石心腸。”霍普金斯自然而然地接過了話茬:“你已經在準備行動了…假如沒有錢的話——他們同意合作了?”

“你以為我還有什麼理由來説服那幫子明透頂的臭狗屎?”切加勒重新啜了一大口冰涼的水果雞尾酒:“他們還是知道取捨的。可理查茲家族捨不得那塊肥,”他從鼻子裏噴氣:“目光短淺的傢伙。”可不是,霍普金斯在心裏説。不然他們就不會支持梅亞雷。比桑地了,而且在梅亞雷。比桑地失敗之後,還在喋喋不休地抱怨和蠢蠢動。

“那麼説就是這次行動了?”

“絕對安全,”切加勒再三保證道:“我們會使用神經毒氣與催淚彈,人員裝備齊全。別西卜和撒沙都會等到事情基本平定後再上島,他們還是孩子。有這個權利。”

“那可真是太好了。”霍普金斯説。

***奇茲。卡遜正處於一個荒誕恐怖的夢境裏。

她被獨自栓在某個大房間裏,房間裏沒有傢俱,地面是白小瓷磚的,多半裂了,殘缺的地方烏黑油膩,一部分地面鋪着毯子,幾個姑娘赤/身//體地躺在上面。

其中一個和奇茲差不多大,股和脯小的像個嬰兒,有着一頭亂蓬蓬的黑頭髮,手腕和足踝細瘦的就像是火柴,皮膚蠟黃,眼睛就像鑲嵌在劣質娃娃眼眶裏的藍玻璃珠——一個小時裏,有四個男人輪jian她,整個過程中她一聲不吭,動也不動,最後一個男人離開後,她叉着‮腿雙‬等了會,確定沒哪個人願意再來享樂一番就摸索着抓起毯子的一角,裹住股,翻了個身睡着了。

她不怎麼有食慾,麪包和水就像是硬進喉嚨的,只有每天兩次的“分發”能讓她神振奮。

起初奇茲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因為它看起來就像是一隻肥胖的雪茄,直到她聽見一個單詞,他們叫它“岩石”以往奇茲所能接觸到得最為可怕的成癮物大概只有大麻和輕度致幻劑,但她曾經無數次地從教師與監護人那樣聽到過這個東西的學名、正式名稱與別名——他們再三耳提面命,這是一種絕對不能嘗試的東西。

只需一次,就能上癮。

(待續)ps:嗯,這章為倒敍章,一些不是很明白的地方會在後一章內説清楚。

另外謝left大人的粉紅票與打賞,柳好魚大人的打賞,千秋醉一夢大人的打賞與評價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