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不管是敵是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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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少樓主,我知道你夫人便是白家長女,你是白家的女婿,可心中那杆稱,總不能歪得太過吧?”他面上正氣凜然,又道:“如意樓不也收下銀芙蓉,將白家一位重要人物在鬧市街頭砍殺得七零八落了麼?
你們和我們,難道不是殊途同歸?我們天道,只不過更加照顧武林同道的面子,做得比較隱蔽罷了。這也是為了江湖正道的團結。”
“説得好。”南宮星笑着拍了拍掌,拱手道“魏前輩蟄伏多年,避世出家,但心如明鏡,不論何等微塵也無所遁形,實乃得道高僧,先前是晚輩看走眼了,失敬失敬。”魏宸竟不覺得這是諷刺,對“微塵”的譏嘲也置若罔聞,仍坐得筆直,道:“天道中的事,我知道的不多,但也不少。
唐門中一樣有願意與我們同行的正義之士,只是七星門實在厲害,背後那位公子又心思縝密佈局周詳,我聽同僚提及,唐門的我輩中人已有多位喪命,這也是我不辭勞苦至此的原因之一。
這位公子如此居心險惡,不能不除。如意樓中有多位狼魂高手的影子不假,但北堂無心既然能變為蕭落華,與風樓主擊掌盟誓,可見雙方並非只能敵對爭鬥下去,少樓主,武林是欣欣向榮,還是掀起血雨腥風,有時就在一念之間啊。”南宮星忍不住笑道:“魏前輩,按你的意思,玉捕頭遭文曲陷害刺殺鎮南王世子,全是某位公子的佈局謀劃,天道無辜受到連累,與此並無干係?”
“不錯。”
“那當初七星門在白家事件中追着我們不放,也和天道無關?”魏宸沉聲道:“那是某支同僚所為,我有所耳聞。但七星門七位門主從來都是獨自行動,極少聯合,總不能武曲被我同僚僱傭,文曲便也算在我等頭上吧?”南宮星不怒反笑,道:“魏前輩,沒想到,此前的生死相爭,原來不過是誤會一場。
既然如此,那再好不過,如意樓樓主風絕塵,名號從未有過特意隱瞞,天道如今的首領到底姓氏名誰,能否告知以示誠意呢?”魏宸搖了搖頭“我不是不説,而是的確不知道。”
“那你這一批同僚,歸誰管轄呢?”
“自然是我。”魏宸昂首,曾統帥千軍萬馬的氣勢又隱隱散發出來“我昔年策馬邊疆,為天子守一方平安,如今習武有成,替天理行一番公道,實不相瞞,我就是天道這一支人手的掌旗。”話音未落,他已將一面袖珍令旗亮在手中,顯然是為了自證身份。南宮星從師父口中,對天道的大致結構略有了解。
天道最上層的組織者,即慕容悲到北堂無心這三位所處的位置,其實並無一個確切的稱呼,可以稱之為首領、頭目、尊主,此位之人與身邊最親密的心腹,是整個天道的“核”在其下,有分區域統領一方的“尊主”這些人至少也是江湖大派元老的身份,均有調配大量人手的資格。尊主這一職位會有數名護法,但護法並無實權,位高權輕,重要遠不如分管具體行動的巡查。
巡查與具體負責一支的掌旗之間,便是身份是否單線保密的分水嶺。也即是説,魏宸作為掌旗,僅僅有可能知道他這一支上的巡查身份,對尊主和護法都無從接觸。
而他管轄的舵主、副舵主、令使則都會知道他的掌旗身份,只有門人會被部分隱瞞。所以魏宸若是掌旗,不清楚天道最上那位首領的身份,實屬正常,蜀州這一帶的尊主究竟是誰,他也未必知道。
南宮星當然沒必要客氣,立刻又問:“既然魏前輩已是掌旗,天道首領是誰你不清楚,此方尊主是誰你不知道,負責此次唐門事件的巡查,你總該知道身份吧?”魏宸面不改,道:“救玉若嫣一事,是我作為掌旗的私自行動,尊主並未委派巡查與我聯繫,興許有巡查已經在秘密監視,但我並不知道是誰。”南宮星笑道:“原來魏掌旗與我談合作,代表的僅僅是天道一支人馬而已?”魏宸緩緩道:“西南四州中,我知道一位尊主的身份,他也願意看到雙方合作,此事有利無弊。我先來試探一下口風,並無不可。”
“那位尊主是什麼人?”南宮星不悦道“魏前輩,你若一點誠意也不肯表,我很難相信你的真正居心。你的話可不可信姑且不論,即便你並未撒謊,以天道的詭秘行事,你所知那些,恐怕也只是盲人摸象罷了。”魏宸嘆了口氣,望着雍素錦的臉,略顯惆悵道:“他…罷罷罷,先不説這些了…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此次前來,一定要將玉若嫣救出,不管用什麼手段,我都要保住老友最疼愛的孫女。
南宮少樓主,我旗下門人,與我所能調動的同僚,均已在唐家堡附近待命,枕戈待旦。我來得晚,許多情報已掌握不到,你既然對我有戒心,我也不奢望你分享於我。
我只盼當你需要人手,如意樓鞭長莫及的時候,能想起這裏還有位軟弱無能的老比丘,正等着再參加人生最後一戰。”南宮星一抱拳,道:“若需幫助,晚輩自會開口。至於其他,就還請魏前輩能找到和我師父相當的管事者,確認天道的意思,再來商討吧。”魏宸喃喃道:“南宮少樓主,天道並非一個門派,並非只有一種想法,一個念頭。替天行道有很多種方式,你選的與我選的,便未必一樣。”南宮星一怔,隱隱覺得他似乎在暗示自己什麼“不知魏前輩此言何意?”
“沒什麼,有而發罷了。”魏宸嘆了口氣,擠出一個微笑,柔聲道“素錦,我…能問問,你此前過的怎樣麼?”
“不能。”雍素錦抬手拍拍小嘴,打了個呵欠“我這十幾年過得彩無比,但我不會對任何人講,爛在我肚子裏,氣死那些説書的。”魏宸又嘆了口氣,輕聲道:“素錦,苦海無邊,回頭是岸…”雍素錦咯咯笑道:“我開心得很,上什麼岸?上岸才是苦海,你懂個。你若沒別的要説,本姑娘可要回房了。我家主子貪得很,飯前要我一遍,飯後要我兩遍,我這就回去洗股啦。告辭。”魏宸的臉又變得十分難看,可雍素錦並不在乎,一扭身起來,踩着木屐開門走了。南宮星只得一抱拳,道:“她是故意氣你的,別太在意,其實,素錦對比較在意的人才會如此,真正不放在心上的人,她本不屑費隻言片語。”魏宸彷彿陷入到了什麼痛苦的回憶中,他輕輕嘆了口氣,低下頭,緩緩道:“南宮…小友,素錦,就拜託你了。”
“不勞前輩費心。”南宮星不卑不亢道“她既然已將自己給我,我的人,我自會盡力照料。前輩將來若發現不妥之處,到時但説無妨。”
“那麼,晚輩告辭了。”他説罷,也起身退了出去。回到卧房,唐昕已經起牀梳妝,神情倦懶,海棠初醒,眉眼自有一股人媚態。南宮星將魏宸的事簡單説了一遍,如他所料,唐昕的意見也是不要相信此人。只不過,理由和他的略有不同。
“小星,我們探查情報的人,最要小心謹慎幾次三番審視的,就是這種主動送上門的消息。”她微微側頭,將一朵珠花小心仔細戴在耳後鬢邊,對鏡一照,鳳眼中光一閃“無事獻殷勤,非即盜,這道理一定得牢記才行。”雍素錦譏誚道:“對極了,玉若嫣可是江湖四絕之一,説不定這和尚就是起了心要來佔便宜呢。”
“好了,也不必胡亂揣測。”南宮星靠在牀頭,手掌輕輕撫着雍素錦後頸,半垂眼簾道“不管是敵是友,敬而遠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