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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七章:悲慘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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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已至此,程先生也就不拒絕了,本來他一直都是幕後中的人物,現如今卻被郝風樓推到了前台,萬眾矚目,倒是教他有點不太適應。

好在喝了一些酒,臉頰微紅,倒也掩飾了尷尬,程先生大大方方地道:“既如此,那麼學生只好奉陪。”又有人鼓譟道:“要下棋,自然該有彩頭,拿彩頭來。”郝風樓莞爾一笑道:“本是以棋會友,若是以博彩為戲,就非君子了,君子之淡如水,程先生乃是雅士,這博彩二字休要提起,來,取棋。”眾人直接清理了一個場地,中間空了個位置,郝風樓和程先生相對跪坐,中間是個棋案,兩邊則是棋盅,郝風樓道:“程先生不如先發制人。”程先生倒是沒有客氣,取子放入棋盤。

其實絕大多數人都不懂棋,即便懂的,多半也是手臭得很,不過外行人瞧的就是一個熱鬧,吃過了酒,覺得有趣,便都湊上來,偶爾咕噥幾句,可是礙着郝風樓的面,誰也不敢造次。

廳中燈影朦朧,郝風樓端坐着身子,他的劍眉微微擰起,手持着棋子懸在半空,那雙清澈眼眸宛如星辰,時而他笑了,笑時會刻意抬眼看程先生一眼,帶着幾分善意。

棋子落下。

啪…

此時的郝風樓如老僧,如磐石,那略帶俊秀的臉頰在燈影之下顯得更增幾分温柔,他凝視棋盤的時候便像是個孩子,不自覺地拿了指頭放在嘴邊,輕輕咬着指甲。

程先生不敢怠慢,他整個人如受了驚嚇的山貓。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眼睛忽明忽暗,喜怒無常。

二人已經完全沉浸進了棋局,至於其他人自是似懂非懂,卻都沒有做聲。

也有人吃多了酒。肚子裏憋了,便悄悄出去。

李彬喝的酒水也多,忍了片刻,便長身而起,人羣自然給他分出一條道路來,他揹着手出了大廳。

大廳之外。涼風習習,李彬肥碩的身子顫了顫,倒是邊上有識趣的人上前道:“大人是要如廁麼?”李彬只是點點頭。

便有人領着他拐過幾處廊坊,到了一處茅廁,李彬進去,小解一番。這才輕鬆了許多。

只是擇路要回去的時候,外頭的人卻不見了。黑暗之中,遠處有隱隱的燈光,可是在這裏卻是漆黑一片。

李彬皺眉,他的眉頭皺了起來。

突然…

有人死死地一下子自後踹他一腳。

李彬打了個趔趄,身後立即有人將他壓在地上。

李彬正待大吼,這時。卻有一長繩繞過了他的頭,死死地勒住了他的脖子。

身後的人在顫抖,可是氣力極大,死死地收繩子。

李彬的喉結咯咯作響,身子在掙扎。

黑暗之中,幾個人將他死死按住。

李彬痛得額頭上冷汗直,他的手在地上拼命地刨着,氣息不暢,妄圖拼命息,眼珠子幾乎要突出來。

“呃…呃…呃啊…”

張韜的手有點顫抖。可是他依舊死死地勒住了繩子,他當然清楚,自己死死勒住的人是誰,這個人便是大明駐趾的總兵官,甚或者可以説是欽差大臣。

可是張韜沒有猶豫。他的命是郝風樓給的,他本該餓死在路邊,或許凍死在城牆下,這個世上沒有人值得他眷戀,他只有一對狠心的爹孃,這個世界給了他太多的白眼和譏誚,是郝大人給了他前途,讓他做了人。

張韜的世界裏很單純,郝大人説什麼就是什麼,所以他來了,他的臂膀雖不壯,可是氣力卻是不小,此時他手臂上的青筋凸起,臉越來越猙獰。

他不願殺人,可是他必須要殺,不是因為仇恨,而是因為恩義,他的眼睛在黑暗的微光之下顯得猩紅,佈滿了血絲,咬着牙,整個人弓起,膝蓋頂着李彬肥碩的身軀,喉頭髮出抑不住低吼!腳下的人不斷地在動,顯然他不甘心,他想活下去。所以他如爬蟲一般掙扎,再掙扎,他的手指已經摳進了泥土裏,指甲已經磨破…

“呃…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