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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八章絕處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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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了他之後,周雪曼凝視着漸漸下沉的張浩天,眼神裏充滿了悲哀,卻柔聲道:“浩天,你聽過元朝管道昇的《我儂詞》嗎,我一直很喜歡,詞裏的意思和我們兩個現在還像的,你聽着,你儂我儂,忒煞多情。情多處,熱似火。把一塊泥,捻一個你,塑一個我。將咱們兩個一齊打破。用水調和。再捏一個你,在塑一個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與你生同一個,死同一個槨。”周雪曼的聲音很輕,充滿了深情,但張浩天沒有説話,因為他無法説話了,淤泥這時已經淹過了他的嘴,也到了周雪曼的雙肩,但是,兩人就這麼默默的對視着,他的右手與周雪曼的左手始終緊緊的牽在一起,有這樣的一個女人陪着自己一起死,他也不枉到世間走一趟了。

眼看那淤泥就要淹過張浩天的鼻孔,周雪曼的淚水潸潸而下,閉上了自己的眼睛,不敢去看他被淹沒的那一瞬間。

就在此刻,忽然聽到一陣急促的馬蹄濺起水花的聲音,就見到一個騎着白馬,手裏拿着長鞭,穿着蒙古服的小姑娘出現在了淤泥坑外。

那小姑娘一躍馬,叫了一聲,將長鞭一揮,鞭梢竟準確無誤的落在了張浩天與周雪曼相握的右腕上後一躍下馬,將手中的一端栓在了白馬的大腿上,跟着在馬股一拍,那白馬出了一聲長嘶,就向前揚蹄而奔。

張浩天的眼睛與耳朵沒被淹沒,意識還在,知道自己被陷得太深,如果馬兒向前急奔,他的右手腕都要被勒斷,匆忙之間用右手的手掌抓住了鞭子,跟着左手也抓住了,只覺得一股大力向上拉去,兩隻手掌一陣巨痛,但他卻死死的不敢放鬆。

白馬的前力是極大的,在一瞬間,張浩天的身子被那白馬一下子帶出了淤泥坑,滾倒在坑外。

身子滾着停住以後,他腦子裏唯一想的就是周雪曼忙站起身來,卻見淤泥還沒有到她的脖子,知道她的手掌無法承受馬匹的前衝引帶之力,便匆匆跑到已經停下的白馬前面,解下栓在它腿上的長鞭,自己拿着鞭梢,將鞭柄向着周雪曼扔去,大聲道:“雪曼,快抓住,纏在手臂上拉你上來。”周曼連忙答應了一聲。把鞭柄纏在了自己地右手臂着雙手抓住了鞭子。

見到周雪曼已經準備好。張浩天便將梢纏在間。跟着後退着拉了起來。只是怕傷着周雪曼。慢慢地一點一點兒試着用力周雪曼地身子也一點兒一點兒從淤泥中向上引出。大約七八分鐘被張浩天拖到了坑外。

見到周雪曼躺在了坑外。浩天已經疲力竭下子倒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出着氣着天空上被夕陽映紅地晚霞。只覺是兩世為人。甚至不敢相信自己與周雪曼還活着。

正在息之際。他地眼簾裏出現了那個騎白馬過來地小姑娘。嘴裏叫嚷着什麼。説地卻是蒙語。

張浩天打量着這個小姑娘。見她最多不過十來歲。身形剛剛長成。容貌清秀。一雙大眼睛黑白分明。就站了起來。向她説了一聲:“謝謝。”説了這話之後,他趕着過去扶起了周雪曼,卻見她身體衰弱,本無法站起,顯然剛才已經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

小姑娘救了人,本來是笑嘻嘻的,聽到張浩天説的話,臉卻忽然一變,翻身騎上了白馬,便向着蒙古包的方向而去,身手與騎術竟甚是矯健。

周雪曼還有些意識,見到小姑娘忽然跑了,便低聲道:“這裏面沒有外人來,她一定是聽出了你的話不對,回去報信去了。”張浩天點了點頭道:“這也好,反正我們要過去。”他一邊説着,一邊就去背周雪曼,但兩人身上都佈滿了淤泥,滑溜溜的不説,還好生的沉重,一時之間,竟無法將周雪曼背起來。

正在將周雪曼身上的淤泥用手抹在地上,就見到蒙古包的方向出來了一羣騎馬的人,領頭的看衣着身形,正是剛才那個救了他們的小姑娘。

急馳之下,那羣騎馬的人便到了他們的面前,除了那小姑娘之外,還有六名成年男子,有三人手裏還拿着打獵用的馬槍,指着他們,嘴裏叫嚷着什麼,眼神中極是不善。

周雪曼能夠説一些簡單的蒙語,讓張浩天扶着自己站起身,便和他們對起話來。過了一會兒,那些人的臉和緩了點兒,其中一個四十來歲,一臉鬍鬚,穿着灰蒙古袍,身體壯實的中年男子就朝着蒙古包方向揮了揮手,大聲的説話。

張浩天忍不住道:“他在説什麼?”周雪曼道:“他問我們從那裏來的,我回答他,我們是從中國來的旅客,你喜歡探險,無意中開車到了這裏,而且了路,我們無意冒犯他們的地盤,只求他們讓我們休息一下,我們很快就會離開。這個男子讓我們先到蒙古包那邊去。”張浩天點了點頭攙扶着周雪曼向前走去,那見着兩人的樣子,便跳下了馬,向着自己的白馬了些什麼。

周雪曼不等張浩天詢問,便道:“這個小姑娘心腸倒好,她説剛才在這邊馬,聽着有人叫喊就趕過來了,但沒想到我們是外面的人,而她的族人是不喜歡外人的們多説説好話,讓族人放我們走,現在讓我們騎她的馬,而她去和父親同騎。”各的旅遊景點多半都有用以娛樂的馬匹,s市也有好幾處,張浩天當然騎過,只要馬匹不奔馳顛簸,坐在馬鞍上慢行是沒有問題的。

於是,他就走到了那匹白馬前住馬蹬,抓住馬鞍,往上面爬,只是由於他本來對騎馬就不悉,再加上身上全是泥,十分的溜滑,爬了好幾次都沒有上去,那小姑娘已經上了那個滿臉鬍鬚的中年男子的黑馬,見狀就“格格”的笑了起來,顯然是在笑他的騎術太差勁兒。而其餘的蒙古男子也出了輕蔑之

張浩天現在只想儘快的將周雪曼的病治好願得罪這些人,對他們嘲笑的眼神視而不見第五次的時候,終於爬了上去,跟着一伸手,將周雪曼拉到了馬背上,抱着她一同坐着浩天只剩下額頭與眼睛沒有泥,而周雪曼的容貌也被淤泥抹得掩蓋了大半果有人遠遠望至,一定會以為這匹白馬託着兩個黑乎乎的泥人裏會想到男的英俊超羣,而女的麗如蓮萼。

過了一陣之後到了這些人聚居的地方,卻見足有上百個蒙古包密集的建在一起。

張浩天翻身下馬,去扶周曼的時候,卻見她閉上了眼睛,竟然已經昏過去,連忙大聲的叫着,那些蒙古人聽不懂他的話,但見到周雪曼的情況,也明白他在叫什麼,那個滿臉鬍鬚的中年男子顯然是這羣人中的頭領,喝了一聲,揮了揮手,就有兩個皮膚黑,身子甚是健壯的青年婦女匆匆走了過來,將周雪曼抬進了一個蒙古包中。

此刻,那滿鬍鬚的中年男子已經跳下了馬,對身邊的一名壯年男子講了些什麼,而壯年男子便翻身上馬,向蒙古包的裏面而去,大約十幾分鍾之後,就見到他重新騎馬奔來,後面還跟着一個身材枯瘦,大約六十多歲的老年男子。

那老男子下了馬,向着滿臉鬍鬚的中年男子捂彎身行了一個禮,那中年男子對他説了幾句話之後,沒有再瞧張浩天,就帶着人大步離開了。

老男子此時走到了張浩天的身邊,打量了他一眼,開口道:“小夥子,你叫什麼名字?”張浩天聽他説的竟是漢語,只是有些,連忙道:“我姓張,名叫張浩天,老大爺,原來你會漢話。”老年男子點了點頭道:“當,我叫巴雅爾,和漢人做過生意,懂得你們的語言。”張浩天連忙道:“巴雅爾大爺,麻煩你去告訴你們的頭人,請他們治好我的女人,我一定會重謝他的。”巴雅爾道:“你放心,你的女人我們會醫治的,不過我的頭人讓我告訴你,在這裏千萬不要亂跑,否則的話,你這條命是保不住的,還有,等你的女人治好之後,他會派人騎馬送你們出去,但要記住今後不要再往這邊走了。”張浩天聞言,總算放下了心,聽着巴雅爾會漢話,自然想找他打聽自己身上的血狼紋身,不過現在他的身上滿是黑乎乎的淤泥,本無法讓這巴雅爾瞧一瞧。

當下,他就道:“巴雅爾大爺,你看我身上髒兮兮的,能不能借一套乾淨的衣服,去洗一個澡。”巴雅爾點了點頭道:“好吧,你在這兒等着。”説着話,他便又騎上馬向蒙古包深處去了了一陣,再回來時,卻拿了一套衣服和一張巾遞給他。

張浩天一看那巾的圖案上居然印的是長城,仔細一看,果然有中國製造這幾個英文,忍不住道:“巴雅爾大爺,你們這裏中國貨很多嗎?”巴雅爾點了點頭道:“我們這裏的人,每年會有固定的時間用牛羊去和外面換商品,不過現在蒙古的中國商人很多,用品一大半產自中國我們穿的蒙古袍用的布料,也是來自中國。”張浩天再一次見識到了中國貨的影響力“嗯”了一聲,見到巴雅爾向着不遠處的湖邊走去,便緊緊的跟着。

不一會兒,就到了湖邊,卻見這湖清澈乾淨,水域極大,一眼望不到邊道:“巴雅爾大爺,這叫什麼湖,有多大?”巴雅爾道:“這就做納蘭湖,至少有六七公里長,不過這個湖在我們這裏並不是最大的,最大的是白音湖,白音在我們蒙語中是富有的意思,那裏才寬闊,有納蘭湖足足四個大,阿爾敦愣王爺的阿木爾城堡就建在那裏。”張浩天知道口中的阿爾敦愣王爺必然就是四大王族的繼承人之一,怕巴雅爾起疑心漫不經心的道:“哦,現在蒙古還有王爺嗎?”聽着張浩天的語氣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話,巴雅爾立刻道:“怎麼沒有,我的王爺多着哩,不過你一個外人要打聽這麼多。:吧。”説着往不遠處一指。

張浩天這才見到,在離自己左邊十來米的地方建着一間用木板搭成了簡單房而隔着二十幾米的地方還有另外一間。

巴雅爾道:“過去我們都在湖裏洗澡洗衣服,可是後來水沒那麼清澈了爾敦愣王爺就下了命令,不許部落裏面的人在湖裏洗澡和洗衣服澡就自己提水到澡房裏去,凡是有違令,要被了衣服打四十鞭子。小夥子,這是男澡堂,你快進去吧,裏面有大木桶與小木桶,你用小木桶提水裝進大木桶,就可以洗澡了。”張浩天點了點頭,大步走進了他説的澡房,卻見裏面果然有十多個半個高的大木桶,下面放着小木桶,另外每個大木桶旁都放着肥皂,便一手提着一個小木桶,到湖邊提水,來回走了五趟,大木桶的水才裝了一半,要是平常洗澡,當然是夠了,但張浩天現在被淤泥糊得面目全非,又走了三趟,將水差不多裝滿,這才洗起來,心裏卻很擔心周雪曼,現在對她來説,當然是吃藥降温更要緊了。

抹着肥皂,足足過了半個小時,張浩天才將身體洗乾淨,用巾擦淨之後,只覺渾身就像是充滿了電一樣神,穿上巴雅爾給他衣服,卻見是一套寶藍半新舊的蒙古袍,便走了出去,天已經晚了,不過月亮甚是明亮,湖邊的一切都可以看得清楚,而蒙古包那邊,已經燃起了篝火,而且隱隱可以聽到獷豪放的歌聲。

巴雅爾還站在邊等着他,瞧着他容光煥的出來,打量了他好幾眼,才一翹大姆指道:“小夥子,你長得真俊啊,身材也像個男子漢,只可惜是我們蒙古的漢子,否則不知會死我們這裏多少小姑娘。”聽着巴雅爾的話,張浩天頭卻是一動,這巴雅爾閲歷豐盛,常居此地,説不定會知道他身上血狼紋身的來歷,於是便道:“巴雅爾大爺,其實我很有可能是蒙古人,我給你看看這個,或許你就明白了。”説到這裏,便將帶一解,分開雙襟,頓時出了前的那頭染血的白狼王。

當巴爾見到他口上的紋身,先是一震,眼中透着非常複雜的神,仔細的看着,甚至還用手摸摩,但半天沒有説話。

張天瞧着他神情有異,連忙道:“巴雅爾大爺,這紋身是我從小就有的,你是不是看過這樣的紋身,知不知道它的來歷。”巴雅爾本來還彎看着,聽着他的問,立刻站起身子,臉上恢復了平常的樣子,搖了搖頭道:“沒有,我沒有見過這樣的紋身,不過看起來好像是我們蒙古族的,小夥子,你到這裏來,並不是探險路,而是想查自己的身世,對不對?”在裏面難得遇到一個懂語的人,張浩天不想隱瞞,便點了點頭道:“是的,我聽人説過,我的紋身可能和你們這裏的人有關,所以想來碰碰運氣,巴雅爾大爺,你們這裏有紋身的師傅沒有,我想找他們打聽打聽。”巴雅爾答應了一聲,道:“小夥子,你也餓了,我們還是先回去吃飯吧,這紋身師傅的事,明天再找不遲。”張浩天聞言,不再多説,但心裏隱隱有個覺,這個巴雅爾是知道什麼的。

一路向蒙古包走去,張浩天故意找巴雅爾説話,刺探他的語氣,但巴雅爾一直否認知道他口紋身的任何線索,不過在談話中張浩天也瞭解到,剛才救他們的那個小姑娘叫做哈斯其其格,在蒙語中是“玉花”的意思,她的父親叫做蘇合,是延部蘭亞族的頭人,而延部的領,就是坐落在白音湖畔阿木爾城堡中的阿爾敦愣王爺。

“説着話,便回到了蒙古包羣,巴雅爾將張浩天安排進了一個蒙古包,讓人端來了烤好的牛與羊抓飯,然後就告辭離去了。

蒙古包裏照着油燈,張浩天席地坐在一個木案上,一隻手抓飯吃,一隻手拿着一大塊牛撕咬,他實在餓極了,飯與到了嘴裏只略咀嚼幾下就進腹中。

正狼虎嚥的吃着,只聽到“格格”的笑聲,一個穿着白蒙古袍,容貌清秀的小姑娘跳了進來,道:“你是餓死鬼投胎啊,吃成這個樣子,真難看。”張浩天抬起頭來,見正是救自己的那個小姑娘,他聽巴雅爾説過,她叫做哈斯其其格,不過還是一愣,因為這哈斯其其格居然也説的是漢話,而且字正腔圓,實在比巴雅爾還説得好,但剛才當着她的父親,她顯然是裝着不會的。

哈斯其其格一蹦一跳的到了張浩天的桌案前坐下,藉着油燈看清了他的樣子,大眼睛眨了一眨道:“啊,你長得好漂亮,要是被埋在泥裏,還真可惜了。”張浩天微微一笑道:“男人叫英俊,女人才叫漂亮,哈斯其其格,你是跟誰説的漢話,巴雅爾可比不上你。”聽着張浩天讚揚自己的漢語説得好,哈斯其其格得意的一揚頭道:“當然,我讓巴雅爾教過我漢話,但我的老師不只他一個,去年他們去外面做生意,我還悄悄跟去了,只是回來被我阿爸狠狠打了一頓。”這個小姑娘會説漢話,對於張浩天來説倒是一個意外的驚喜,當下他道:“為什麼你阿爸不許你説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