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那一天以後，沐蕭竹穿起了男子的長袍馬褂，梳起了男子的頭髮，棄掉繡花鞋改蹬男靴。

她由女人搖身一變成了沐二爺，除了林家幾個相的主事及船塢的人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外，天下人都被她高挑細瘦的身材和利落的北方口音騙了過去。她行走在鹽場與船塢之間、行走在碼頭與林家之間、周旋在五湖四海而來的商人之間，終於在四個月後將林家拉出衰弱的泥潭。

林家各項進帳很緩慢，但鹽場和船塢已重振起來，人心也慢慢聚攏，逐漸恢復元氣。

行商以來，沐蕭竹不怕吃苦，不怕熬夜，不怕喝酒，不怕追着鹽商到處跑，然而有時候，有些應酬她會特別心虛。

青樓！

不清楚為什麼這些商賈這麼愛拉她上青樓？坐在泉州最大的院裏，沐蕭竹大口喝着酒，卻始終如坐針酕，邊上的花娘正對她動手動腳，眼見就要穿幫了。

“沐二爺，何不到我房裏來？奴家想跟你共賞今晚的明月。”青樓裏的頭牌花魁，風姿人的未央姑娘及時出手相救。

“我這就來，我這就來，我的小痹乖。”行商這久，作作戲對她太簡單了。這個時候，她一般會揚起猴急的怪笑，曖昧地跟着未央離開眾人。

“哎呀！我怎麼就不能長得像沐二爺這樣清俊啊！”

“得了吧，再長十年你也沒他那麼高，未央姑娘看不上你的。”

“未央姑娘，別光想着沐二爺，還有我呢。”

“未央姑娘，沐二爺若是體力不支，你可得來叫我幫忙啊，哈哈哈哈。”身後總是響起這樣下的調侃，但他們都不以為意。

走到層層簾幕後，兩人都鬆懈了下來。

“多謝未央姑娘今天又救了在下一次，呵呵呵。”喝得滿面紅光的沐蕭竹在離開眾人視線後一個勁的傻笑。

“快回去吧。葉會領你去後門。”

“未央，我是女娃！”她笑着拉起未央的袖。這酒就是不能多喝，一喝多就愛説實話。她實在不吐不快，好喜歡這個未央喲！

美得不可方物的未央白了她一眼，“廢話！若不是早看出你是女子，我怎會每次都帶你身？”未央心中料想她可能也與自己一樣，也是身不由己才不得不拋棄名節、拋棄姻緣來到院。同是天涯淪落人，她自然對這個“沐二爺”多幾分照顧。

“你知道呀，呵呵呵呵，我們義結金蘭吧。”沐蕭竹藉着酒氣大膽提議。

“好麻煩，不要。”

“不麻煩的，一會就好、一會就好。”她拉着不情不願的未央跪地起誓。兩人在這一夜成了異姓姐妹，自那以後，但凡沐蕭竹應酬被硬拉上青樓時，兩個女娃就會想法子身，躲在未央的暖閣裏説着體己話。

有了未央相助，沐二爺的行商歲月走得越來越順，六年過去，沐二爺已是泉州商界有點聲望的角了，林家也轉危為安，平穩前行。

“主事，我此次去襄陽，一來是為了給鹽商吳老爺賀壽，二來是想去南昌拜會一下於老闆，他上次特地從南昌趕來與我們商談造船的事，這幾還特意捎信過來説，他在南昌九江的朋友都想跟我們訂船，此次必定要在九江好好與於老闆商議此事。所以這次會在襄陽和九江久留，船塢的事就全權拜託你處理，要有什麼拿不定主意的，待我回來再説。還有洲李家的船得趕一趕工，希望我回來時能駕它出海試水。”沐蕭竹起膛雙手負後，氣派又不失親和力地與下屬吩咐公事。

六個寒暑，將那個聰明的女娃養成了一個沉穩、勤勞的商人。

“二爺，你放心上路，船塢有我看着，不礙事。”得到主事的保證，她上了路，用了大概十天時間趕到襄陽給吳老爺賀壽。在吳老爺的宅子裏，她靈活地與不的鹽商攀上了關係。

“聽説那個‘布衣財神’可真是神通廣大，湖廣境內的大小闢員見到他都得禮讓三分。”

“是啊，要是我有錢送給他，讓他拿着銀子為我生銀子、利滾利，我叫他一聲爹都行啊。”宴會當中，耳聽四面八方的沐蕭竹被這兩句話勾起了興趣，她執着酒，溜到兩位圓胖的商人邊上仔細聽。

“也不知道他的來歷。”

“整個江南湖廣都沒有人知道他是誰，有的都叫他布衣財神。”

“聽説他的宅子呀，大得好嚇人，騎着良駒跑半個時辰都跑不完吶。”

“呵呵，聽説他喜怒無常，有時候會一夜之間救下快要倒閉的筆作坊，注入銀兩，招來得力的主事，讓其起死回生，有的時候會在一怒之下將前去借銀子的大老闆趕出門外，令對方百年基業毀於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