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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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別大傅以後,奇怪的,我特別愛往行天宮跑。
第一次焚香祝禱時,我覺得好麻煩,需要點燃那麼多柱香,一爐參拜過一爐。
朔月那一天,下課得晚,我拐到行天宮。人不多,中殿顯得空曠,涼夜有風,碧海青天,偶而自殿檐下可窺得幾許星光。
我焚燃了香,看着香煙裊繞上入天聽,突然覺得,這一切真是奇妙。天界,凡間畢竟兩世殊隔,天人與凡俗,更是無處通。還是塵間某處,有着天界的結界入口,我不知道,只是一剎時,我看着香煙裊繞上升,直沒入青天中,突然覺得,是不是這樣?這嫋嫋青煙,是不是將我的心情上達帶入天空中?
因得這樣的方式,神明與凡人之間,才得有所吧?應該是吧!我總是這樣想,更愛焚燒祝禱時的清明。
就連那兩枚半月竺,也讓我心顫不巳。若説裊繞上升的青煙,凝聚了我心中所有的願望,這兩枚半月竺,就代表了神明所有的回覆。
我不敢求的,我有什麼資格求神呢?
每次,我總怔怔望着手中二枚半月竺,末了,將它們輕輕放回去。還是和神明保持着平衡的關係吧!這樣就好,不要貪求。關於天機的事,它也不可能,至於將來的運命離合,知道了,徒添憂傷。
可是,是不是這一世的聚散離合早都註定得好好的?我始終沒敢這樣問着神明。如果是呢?我真想翻翻那本姻緣天書。月下老人大約是過於怠惰,以致於人世間情的事,這樣複雜難明。
可是司情仙子怎麼會知道人的情這麼曲折?每一世輪迥都已喝過盂婆湯了,為什麼還要歸咎於前世未競的纏綿?可是,關於我對沈浩,以及和沈自揚之間,除了歸咎於前世,我找不出什麼更好的藉口。
我抬頭望着青天,滿天瑰麗的星斗如此地燦爛,為什麼人生不如意的事這麼多?
回到家後,我費力地爬上頂樓,沈自揚倚着門牆,朝我展一絲朦朧微弱的微笑。
我打開門,給他一杯水,輕輕嘆了一口氣!
“算是我欠你的。”他只是瞧着我,微弱地笑。我又嘆了一口氣。
“你説吧!你這樣,到底要我怎麼樣?”他坐到我身邊來,突然擁住我,我先是—驚,懶得掙扎。就任由他抱着。他在我身邊低語,口氣急切而熱烈。
“我只要你對我好,不要再這麼無動於衷。我不相信,你難道真的不明白我的心意?”
“我…”叫我怎麼説!
他越擁越緊,語氣越熱烈,一種情又在他體內騒動。我連忙推開他,打開窗户,夜風吹進來,涼了一室昏熱。
“你該回去了。”我説。
“你不用一直趕我走!”他聲地回答,眼神熾熱、動地鎖住我。
“我自己知道什麼時候該回去。你先回答我的話。”
“明知道不能勉強的事,為什麼還…”我接口。
“我就是要勉強!”他跳起來,攫獲住我。
“我就是要勉強。”跟着將我壓倒在牀上,雙手按定住我的掌腕,齒一陣陣的灼熱,愛撫過我的頸間。
“請你冷靜一點好不好?”我極力想掙他。那雙藝術家的手看來修長柔弱,沒想到力氣卻那麼大,我怎麼掙扎就是掙不開,扣得好緊,抓得我雙手不由得發疼。
我的襯衫因他的暴,褪落開來,他狂訴着放肆的情,陣陣灼熱麻酥,熱印在我的前。我本能地抗拒着,他卻將我抓得更緊,一心想將我淹沒在他的深情愛撫中。
一開始就不該對他心軟…我不該昧着良心説這種話的。是我自己可恥,態度一直曖昧不明,既享受他的温柔,又藕斷絲連,和他糾葛牽纏不清。
我真的是對不起沈浩了…
阿光開始就説,不管我心裏怎麼做決定,一定要立意清楚,不要到頭來,傷人傷己。現在這光景…難道果真是我罪有應得!
沈自揚親密灼熱的,在我額際和口之間遊移探索着,且不許我有反抗的意圖,一掙扎,他就反應得更熱烈,更讓我羞恥難堪。
他放開我的手,俯抱着我,熱烈地看着我;我説不出是生氣、憤怒、難堪、羞澀、腆顏…還是心慌,本不敢看他。他拂開我的髮絲,強迫我看着他,燃燒在他眼底的熱情再明白不過,炙焰燙人。
這目光、這熱情、這擁抱,這姿態,再再叫我難堪不過。我覺到他壓在我身上的重量,隔着衣服,仍然不住一股泛自心底的羞恥。
“請你回去,走,拜託!”我抓住敞開的襯衫口,不得不開口了。
“為什麼?”他的聲音充滿誘惑,低沉懶洋,在我鬢旁沾吻撥着。
我將臉轉開,逃他的吻觸。
“為什麼!你還要我説!”我的聲音抖顫着。該死的,我一直自覺着他身體的重量,羞恥軟麻泛遍了全身。
到頭來難道是一句抱歉就可以嗎?
…
我不又想起阿光説的,不管我心裏怎麼做決定,一定要立意清楚,不要到頭來,傷人又傷己…事情到這種地步,卻怪我自作自受。我的態度一直暖昧不明,讓沈自揚有霸道的藉口,付出他的真情温柔,而不管我接不接受。到頭來,難道我真可以一句抱歉就完全勾消這一切?我的態度,他這樣的對我…算什麼!我覺得想哭,像是陷溺在蛛網中無助的昆蟲…我算是牽涉進他的情網中了,無路可退了…老天!我真的好想大聲痛哭,這算什麼嘛!
我輕輕地發抖着,那種可恥羞赧的覺越來越濃烈。
“求求你回去吧!”我的語氣軟弱地有點可憐,垂着眼,心灰意懶。
“算是我欠你的,反正我是跑不掉了。”他欣喜若狂,雙手撐在牀面,俯視着我,然後,緩緩又俯下身…
“額頭,我的…”他輕輕吻着,低低喃語着,我如夢催眠似地看着他。
“睫,我的…臉夾,我的…鼻尖,我的…紅,我的…”他輕輕執起我的手,輕吻觸着指尖。
“手指,我的…髮絲,我的…”然接,然後,他的指尖從我仰起的下巴,延着那道弧紅,一路滑觸下來…頸、肩、口…他猛然俯下臉…換作在古代,我怕是非他不能嫁了。
是非他不能嫁了。親也親了,抱也抱了,我還談什麼純潔…荒唐!我知道。可是他對我這樣痴狂,我不跟着他,又能怎麼辯呢?
這算是天下第一大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