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頑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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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秦王政授權王翦,與楚國開始議和談判,一邊暫時穩定江淮局勢,一邊全力戡亂,確保山東和兩淮能夠渡過此次危機。
渡淮作戰持續了大約半年時間,秦軍在佔據較大優勢的情況下卻戰果有限,這充分證明了當初武烈侯公子寶鼎在中樞議事上的分析和預測。
這幾年秦國統一進程的速度太快,秦軍在戰場上連戰連捷,滅關東五國佔據了大片疆土,但秦國短期內“消化”不了這麼大的疆土,尤其是國策變革更是嚴重滯後於形勢發展,由此導致了一系列ji烈的矛盾和衝突,各種危機頻頻發生,其潛在的隱患也越來越大,所以大秦必須放慢統一的腳步,先把關東五國“消化
收”了,把新佔領的疆土穩定下來,把國內各種矛盾和衝突緩和下來,然後再以雷霆之力,一舉奪得統一大業。
然而,今大秦的政局發展卻與中土的形勢發展背道而馳,武烈侯的穩定戰略雖然對中土、對大秦、對天下蒼生都有利,但對君王和豪門貴族等統治力量卻不利,因此他的發展策略被否決,大秦的統治階級“齊心協力”把中土推上了一條未知的充滿了無限變數的路。
五月,在秦王政的主導下,在公卿大臣們的“默契”配合下,咸陽中樞一致通過了最新決策,大秦暫停統一戰爭,與楚國議和,同時進行西南遠征和直道修築。
=同月,秦王政下令,廣武侯麃公調任江淮戰場的副統率,與武成侯王翦一起鎮戍兩淮,並負責主持渡江作戰的準備工作。
大庶長楊端和進爵為倫侯舞陽侯,出任西南遠征軍統率。
王公子嶠和昌文君熊熾隨同遠征軍開闢西南。
右更章邯進爵為少上造,出任長沙守相,輔佐長沙侯公子高,負責為西南遠征軍運送糧草輜重,並與江淮戰場上的秦軍對江東楚國形成夾擊之勢,為渡江滅楚做好準備。
陳祿出任司空一職,全面主持直道的修築。
=六月,秦王政請武烈侯公子寶鼎回京,參加西南遠征和直道修築等國事的商討。
寶鼎夜兼程而回,搶在黃依分娩之前抵達咸陽。秦王政聽説寶鼎的第一個孩子出世,非常高興,特意趕到蓼園恭賀。半個月之後,趙儀也生了一個男孩。秦王政再一次趕赴蓼園恭賀。
兄弟兩人的關係看上去非常好,但中樞大臣都知道,最近一段時間秦王政對寶鼎非常惱怒,對其一次次藉助中央財政危機來拖延西南遠征和直道修築一事極其不滿。
拖延西南遠征和直道修築是目前寶鼎能夠想出來的,一定程度上可以緩解中央對國民過度“壓榨”緩和兩者之間尖鋭矛盾的唯一辦法,但寶鼎這種做法兩邊不討好。
對於秦王政來説,西南遠征意味着功勳,意味着中央權威,意味着中央贏得更多時間來控制地方,而直道修築則意味着對北疆的鉗制,意味着中央可以得到北疆武力的直接支持,所以秦王政不惜代價也要搶在功臣們控制更多的地方郡縣、搶在功臣們形成割據事實之前,完成這一系列的佈局。
對於功臣們來説,西南遠征則是他們用來打擊中央權威的最有效手段,不管遠征軍是大敗而歸還是陷在西南那個蠻荒之地,對中央都是個沉重的打擊,而在這同時,功臣們則可以藉助中央的賦税政策,肆無忌憚地掠奪地方財富,繼而壯大自己的實力,與中央形成對抗。
所以秦王政和咸陽宮也罷,朝堂上的功臣們也罷,都在積極地不遺餘力地推動西南遠征和直道修築,偏偏在這個時候,武烈侯公子寶鼎還是非常頑固的堅持自己的政治理念,一而再再而三的強調王國利益和普羅大眾的利益,試圖利用自己的龐大實力來阻撓這兩件大事的進行,這實在令人無法理解,也無法容忍。
寶鼎意yu何為?他難道不知道誰是這個世界的主宰?誰是中土的真正主人?統治階級的利益和普羅大眾的利益相比,孰輕孰重他不知道?所謂的“水亦載舟水亦覆舟”純粹是荀子對主宰這個世界的貴族們一種極端不滿的發而已,沒有任何事實依據可以證明這一觀點的正確xing。這一觀點是荒謬的,是政治上幼稚的表現。
寶鼎是天才,有罕見的政治智慧,他不可能幼稚到這種地步,那麼他為何還執意如此?他難道不知道他的這種做法是“螳臂當車”嗎?他難道還能抵禦秦王政和豪門貴族的聯手之力?
分析來分析去,誰也看不透這mi霧背後的東西。秦王政如此,朝堂上的公卿大臣也是如此。他們誰也不會認為寶鼎犯了政治上的幼稚病,寶鼎已經用他的天才證明了自己的智慧,所以大家都在竭盡心力去揣測寶鼎的真實意圖。
揣測不到的東西總是讓人惴惴不安,因為惴惴不安而小心翼翼,因為小心翼翼而不得不仔細思量權衡,所以秦王政和公卿大臣們不得不在必要時候以適當的妥協和退讓來進一步試探寶鼎的意圖。
=司空陳祿到蓼園恭賀武烈侯喜得麟兒。
陳祿如願以償主掌司空府,進入中樞,鄭國一系因此在關東系中的地位大大提高,而直道修築這項浩大工程將給鄭國的弟子門生們以建功立業的機會,鄭國一系的未來非常美好。
大凡不知道陳祿“一躍登頂”的背後秘密的人都會這麼想,但鄭國和陳祿卻不敢妄自尊大,他們知道如果沒有武烈侯的謀劃和運作,也就沒有陳祿的今天。武烈侯兑現了自己的承諾,接下來,就該陳祿兑現他的承諾了。
然而,就在他們打算“大顯身手”的時候,令人吃驚的事情出現了,武烈侯竟然一改初衷,蓄意阻撓直道的修築,這讓鄭國和陳祿無所適從。
陳祿以中樞大臣的身份第一次公開走進蓼園,還是沾了秦王政的光。
秦王政兩次上門恭賀武烈侯喜得貴子,擺出一副兄弟情深、恩寵有加的樣子,公卿大臣們豈敢託大?從丞相公到中央府署大員,紛至沓來,送一份重禮,喝兩杯喜酒,然後調頭走人,誰都不敢在這個時候得罪武烈侯。
很明顯,秦王政以這種方式告訴天下人,武烈侯和北疆武力是大秦政治格局中的一股足以與其分庭抗禮的政治勢力,即便是他秦王政,也不得不在這個時候紆尊降貴親赴蓼園以作恭賀。秦王政把自己的兄弟捧到這麼高的位置上,當然是有目的。捧得高,才摔得狠嘛,所以不要説寶鼎本人覺“高處不勝寒”就連公卿大臣們也是暗自警惕,唯恐捲入這對兄弟之間的血腥廝殺而遭受池魚之災落得個屍骨無存的悲慘下場。
陳祿與武烈侯相對而坐的時候,有一種不真實的覺。我有資格與武烈侯同席而坐了?
陳祿絕不敢有這樣的心思,他依舊像過去一樣惶恐不安,戰戰兢兢。躊躇很久後,他鼓足勇氣説道“在直道修築一事上,我會信守承諾。”寶鼎笑着搖搖頭,問道“什麼承諾?”陳祿臉僵硬,笑容顯得生硬而難看。他張張嘴,想問為什麼,卻不敢説出半個字。
“武烈侯,我身處其位…”陳祿yu言又止。他位居司空一職,主掌直道修築,直接聽命於秦王政和中樞,即便他想拖延工期,但拖得了嗎?
寶鼎沉不語,臉上的笑容漸漸消散,眼裏lu出深深的憂鬱。
陳祿看着他的眼睛,被他的憂鬱所籠罩,心緒頓時晦澀而滯重“武烈侯,我出自小吏之家,如果沒有師傅的教誨和器重,也沒有我的今天。年輕時,我曾追隨師傅行走天下,親眼看到庶民的疾苦。”陳祿説到這裏深深一躬“我能理解武烈侯,但如今…”寶鼎無奈揮手“盡你所能,能拖就拖吧。在崇山峻嶺中開鑿一條馳道,難度很大,工期也長,你司空府有足夠的辦法拖延工期,延緩財賦的投入速度,但正如你所説,大王和中樞一旦限定了工期,你也就沒有任何拖延之策了。”寶鼎嘆了口氣“你能理解就好,你我各盡其力,各盡人事吧。”陳祿躬身致禮。他今天來,所求的無非就是這句話。不是他不想幫助寶鼎,而是他實在沒有能力相助。
“你雖然進了中樞,但目前能給予我的幫助實在有限。”寶鼎繼續説道“但再過一兩年,西南遠征勝利之後,你所修鑿的南嶺大渠將名震中土,你也將因此名揚天下,你和南嶺大渠將永載史冊。”陳祿神情複雜地看着寶鼎。寶鼎對他有知遇之恩,有栽培之恩,假如不是因為雙方分屬不同的政治勢力,陳祿願意誓死追隨,可惜…他現在即便想幫助寶鼎,也是千難萬難。此恩是永難相報了。
“未來,你在中樞中的份量越來越重,你的意見也會得到大王和中樞的重視。”寶鼎言辭懇切地説道“我希望可以藉助你的力量,無限期地拖延直道修築的工期。”陳祿鄭重承諾,但他非常困huo,為什麼武烈侯在直道修築上會產生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
寶鼎從陳祿的眼睛裏看到了他的疑huo,稍加考慮後,寶鼎決定把隱藏在咸陽政局背後的東西告訴陳祿,以便贏得陳祿更多的信任。
“你想知道原因嗎?”寶鼎問道。
陳祿猶豫着。如果知道了這其中的原因,自己的半隻腳也就踏進了蓼園,很多時候自己就必須跟着武烈侯的步子走下去。
陳祿躬身為禮“請武烈侯釋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