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史祿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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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擔心你控制不了自己。”寶鼎低聲説道“我知道你想見到自己的父親,你可能為此絞盡腦汁,甚至以身赴險,但我告訴你,這是不可能的事。”公子嬰的神情頓時頹喪,一雙眼睛悄然濕潤。
“叔父,我長這麼大,從來沒有見過父親。”
“我也沒有,我也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父親。”
“可他還活着。”
“你這輩子不可能再見到他。”寶鼎嘆道“邯鄲滅亡之刻,也就是你父親離開人世之時。”公子嬰終於忍不住,淚珠滾了下來,哽咽説哀求道“叔父為何如此殘忍?你既然能救無數的人,為什麼就不能救我的父親。”寶鼎心神顫慄,啞然無語。良久,寶鼎伸手把公子嬰摟住,黯然説道“等你再長大一點,你就知道叔父不是不想救你父親,而是不能救你父親。”
“我一直以為叔父是位頂天立地的大英雄。”公子嬰一把抹去眼淚,牙關緊咬,神變得異常堅毅。
面對公子嬰的嘲諷,寶鼎只能無奈搖頭“如果你不能答應我,你就留在我身邊,不要去中原。”
“我答應叔父,我去中原後,一切聽扶蘇的安排。”公子嬰決心要去中原,什麼條件他都會答應。
“還有,你要拜淳于越為師,和扶蘇一起學習。”秦齊締結了新盟約之後,齊王建和國相後勝倒是信守承諾,把秦國所要的大賢和名匠如數送到了中原。大賢有個,追求自由,怎甘心做秦齊兩國博弈的犧牲品?所以很多人被齊國強行送到中原後,調頭就跑。昌平君手段犀利,牢牢控制了這些人的家眷,迫使他們不得不放棄逃跑的念頭,老老實實待在中原為秦國效力。
淳于越被秦王召為客卿,出任中原大學府祭酒一職,全權負責把中原重新打造成中土的學術文化中心。
公子扶蘇則遵照武烈侯的囑咐,上奏秦王,拜淳于越為師。
“我的師傅是公子非。”公子嬰不滿地説道。
“我的師傅也是公子非。”寶鼎笑道“但如果機會合適,我會去中原,拜淳于越為師。”這句話足見寶鼎對淳于越的推崇。公子嬰悶聲不吭地點了一下頭。
=丞相隗狀和御史大夫公子騰接到武烈侯的書信後,疑惑之餘也是非常重視,馬上派人查找,結果在國司空府找到一個叫陳祿的屬吏,此人來自韓國,是鄭國的弟子,曾參與了鄭國渠的開鑿,後來便留在主掌工程建設的國司空府,專門負責水利工程建設。
咸陽的消息火速反饋到江南。
趙高看完陳祿的履歷後,當即找到大匠琴唐。
陳祿是鄭國的弟子,而鄭國現為秦王客卿,是關東系的重要人物。趙高和琴唐都很奇怪,不知道武烈侯為什麼點名要關東系的官員到西南主持修渠工程。
“這個人不合適。”趙高直截了當地説道“武烈侯顯然不知道他是關東人。蜀中李氏沒有合適水師嗎?如果李氏有人的話,大匠可親自向武烈侯推薦。”琴唐稍加沉後,問道“這是誰向武烈侯推薦的?既然推薦,就指名道姓嘛,為什麼要這樣藏頭尾,讓武烈侯一番好找?”
“武烈侯沒有説。”趙高微微皺眉“你懷疑武烈侯另有用意?”
“你説呢?”琴唐笑道“這事透着一股詭異。武烈侯是什麼人?這明顯就是故意為之。”趙高想了一下,想不通,不苦笑搖頭“武烈侯這是什麼意思?拱手把修渠的功勞讓給關東人?”
“你認為這條大渠修得好嗎?”琴唐笑着問道。
“不知道。”趙高直言不諱地説道“武烈侯做事向來如此,看似驚險萬分,毫無希望,但每一次他都成功了。誰敢説這次他就不能把大渠修起來?”琴唐手撫長鬚,哈哈一笑“你曾隨武烈侯到老山界跑了很多趟,你自己説説,就那樣險峻的地形,如何開渠?這條渠要翻山越嶺才能把湘水和離水連在一起,但我問你,你有辦法讓滔滔河水翻山越嶺嗎?”
“我不是水師。”趙高聽出來琴唐話裏的意思,口氣不有些冷淡。這位大匠也不是水師,在修渠一事上純粹是個外行,但他的格顯然太過高傲,有些自以為是。你做不來的事,並不代表其他人也做不來。怪不得武烈侯要臨陣換帥,如果讓你繼續主持開渠,恐怕這渠永遠都修不成。
“我希望大匠推薦一位水師。”趙高鄭重説道“蜀中李氏肯定有這方面的傑出子弟。”
“我已經從李氏請了幾位水師,他們也到老山界看過了。”琴唐搖頭道“他們雖然沒有完全否定,但一致認為成功的可能微乎其微。”趙高暗自冷笑,眼裏更是掠過一絲怒氣。看樣子,指望巴蜀人修渠是絕無可能,只能指望這個關東人陳祿了。還是武烈侯看得準確,在這個關鍵時刻,某些人唯利是圖的本暴無遺。
“大匠,假如這個陳祿把大渠修成了,嘿嘿…”趙高沒有繼續説下去,但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琴唐笑了起來,臉上出嘲諷之,口氣更是不屑“你把那個陳祿請來,我倒想看看,他如何讓河水逆,讓大船飛過老山界。”趙高陰陰一笑,轉身就走。
=行轅裏,寶鼎看完陳祿的履歷,眉頭深皺。
他和趙高的看法一樣,指望關東系的人幫助自己開鑿大渠,那未免有些異想天開。歷史上大秦統一後,關東人佔據朝堂,控制朝政,這才有了聲勢浩大、曠持久的西南大戰,由此才有了陳祿開鑿南嶺大渠的偉業。
現在形勢不一樣,自己這位封君和關東人矛盾烈,關東人正在想方設法把自己錮在江南,假如讓咸陽派一位關東人來主持開渠大渠,其結果可想而知。
這個陳祿當真就是歷史上開鑿靈渠的那個監御史祿?
“大秦就沒有第二個叫祿的官吏?”寶鼎抱着一絲僥倖問道。
趙高把手上的一疊文卷遞給寶鼎“這是咸陽送來的,大秦有三個叫祿的官吏,履歷都在這裏,但其中符合條件的只有陳祿。”寶鼎接過文卷大致翻了一下,苦笑搖頭“請大匠想想辦法,儘快從巴蜀李氏請水師過來。另外請墨家也幫幫忙。”
“武烈侯,沒有更合適的人選了。”趙高指着案几上的文卷説道“就請陳祿來,而且要求陳祿把當年修建鄭國渠的水師和工匠全部帶到江南來。”寶鼎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你和大匠談過了?”
“唯利是圖的井底之蛙。”趙高冷笑道“武烈侯曾説過,人不能太貪婪,太貪婪必遭橫禍。”寶鼎臉驟冷。
“楚系熊氏被趕出咸陽,武烈侯到了江南,而隗狀獨領相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趙高陰惻惻地笑道“巴蜀人崛起了,暴發了,看不清東南西北了。如果換做是我,我也會囂張起來,目空一切。”寶鼎深深了一口氣,然後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我找個機會和琴氏家主談談。”
“的確應該談談了。”趙高説道“西南策略的成敗,決定於蓼園巨賈的支持,而蓼園巨賈以琴氏的實力最為強悍,巨賈以琴氏馬首是瞻,如果琴氏和武烈侯產生對抗,後果不堪設想。”寶鼎不想到了秦王政和隗狀之間的親密關係,想到了咸陽宮的那位王夫人和隗清的親密關係,假如秦王政在王統一事上做出決斷,然後把巴蜀人拉過去,和楚系熊氏緩和矛盾,接着聯起手來對付自己,那形勢就極度惡劣了。
寶鼎背心一涼,暗自打了個冷戰。有必要利用這件事和關東人緩和關係了,以免風雲突變的時候有個後退之路。
“馬上給我的師傅寫封信,請他出面舉薦陳祿。”
“郎中令馮劫?”寶鼎鄭重點頭“我到了西南,有些關係就不能繼續疏遠了。”趙高想了一下,説道“是不是派個人跑一趟咸陽?”
“先看看馮氏的反應。”寶鼎説道“如果馮氏願意合作,我再派人回咸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