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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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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匆促舉行的婚禮,紫冠府的全員上下皆疲累不堪,但在婚禮過後,府裏的人又變得一如往常地忙碌。

年關將至,府裏又熱鬧起來,也更有過年的氣氛。

往常過年,一年到頭都在外奔波的步關之世鮮少能回府團聚,今年隆冬,府裏終於有了步關之當家,原本正慶幸能夠少些事多點閒的步千歲,沒想到有了步關之在家過年,這個年反而更難過,步關之分派的任務遠比他主張的事還要多,全府的人在過年之前,不似往常那般輕鬆歡樂,反而有着一大堆做不完的瑣事。

每年過年之前,紫冠府總會發放米糧給縣內的貧户,在步關之的指揮下,今年又擴大了規模,府裏所設的三座米糧義倉全在年前開倉發放,縣內聞訊而來的人們,每在紫冠府前排成人龍領取米糧,而步關之又選在這時減輕紫冠府所有偶農的租税,要佃農們以今年的收穫量計税,收穫有盈餘考不增照;,收穫沒盈餘者不增反降,於是紫冠府所有承租的佃農拿着今年的收穫量表,在府內兼霞樓的總帳房前排成列等待繳租和減税。

以前最盼望步關之回府來過年,順便幫忙處理~年來所累積的事務的步千歲與步少堤,今年都很後悔步關之回府過年,但看在步關之才新婚的份上,他們不好意思叫他過來幫忙而冷落大嫂,可是步關之的仁心善意可害慘了他們這兩個弟弟。

裏,步關之一直在大廳裏接見年節前來府送禮的賓客,同時也派人去與紫冠府易的商家送禮,夜裏則在自己沁雪院的書房裏審閲為一整年來步千歲代為掌理的帳冊,誠如他對晴絲所説的會睡在書房裏,他也真的忙到只能睡在書房的桌上,無法分身去幫他那兩個弟弟,也無聞去探視還病着的大弟。

紫冠府裏,最清閒的兩個人,莫過於在倚雲院裏裝病的步熙然和沁雪院裏的晴絲,因府裏快忙翻天而短缺人手,所有的家僕全被派去幫忙,使得倚雲院也變得冷冷清清,沒人陪伴打繁間的步熙然只好在院裏繼續裝病,每能做的事只有喝茶和看書。

完全不知道身為當家主母該做什麼的晴絲,每看府裏的下人們腳步匆促地來回穿梭在沁雪院和大廳之間,無事可做的她想幫忙端茶或是打掃,卻總把下人們嚇壞,説她貴為府中主母,萬萬不能做這些活,見到她的每個人都把她請回去沁雪院內,而步關之也嚴格限制身子不佳的她不許出院,還定時地派大夫來看她和命人監視她是否喝藥,完全把她也當成另一個病人來看待。

沒見過富貴人家過年這等陣仗的晴絲,為了不開罪步關之也不為難下人們,每將自己關在沁雪院裏臨窗賞梅,不然就是讀些步熙然特意送過來的書籍,心裏縱然有些寂寥,卻也不曾説出口,只是一比一更消沉無語。

成親以來,她的身分僅限於步關之所説的名義上的,雖和步關之同住於一個院內,她卻沒見到步關之幾回,她的寢房與步關之的書房只有一門之隔,即使是這麼近,晴絲仍覺得離得好遠。

夜裏,當她將房內的燭火熄滅時,隔壁書房的燈火會明亮地映在她的窗上,她常獨坐在桌前看着映在紙窗上的人影,觀看正伏案忙公事的步關之,而她只能看得見卻摸不着,有時,書房的燈火會燃燒至天明徹夜不熄,而她也常不自覺地瞧着窗上的人影一夜,然後又因着涼而換來~場小病。

每夜只看得見一道人影,晴絲知道自己真的是被步關之遠隔在一方,可是每次他點燈的時分,也是她等待的時分,只要看着那道淺淺的側影,她便覺得生命和以往有所不同了。

她多了一個良人…一個離她很遙遠永不會知曉她心事的夫君,看着他的身影,她想為他做些什麼,更想親近他一些,雖然她明白步關之不需要她的關懷,更不想要她來介人他的生活,可是她就是無法剋制她那顆想以情代恩的心。

晴絲很珍惜步關之偶爾過來探視她的短暫時刻,只要能聽他對她説説話:多看他一眼,她便覺得很滿足,當她想多親近他一些,他就會又離開她回到書房內,讓她知道他已經在他們兩人之間清楚地保持界限,而那一條線他並不允許她跨越,似是很明白地在告訴她,他不需要她的情。

這晚,晴絲又照例地早早熄了燭火,披着桃的大衣,一手擱在桌上撐着芳頰,兩眼習慣地搜索着隔壁房裏的身影。

她看了一會兒,隨意拿起桌上的筆墨,在紙上寫了幾行字之後,即停筆再也寫不下去,她的心情筆墨難書,寫了也惘然,只會更添悲愁,於是她又擱下筆心神不定地看着紙窗上陪伴她的人影。

晴絲也不知自己又看了多久,只知道外頭打更的聲音響過幾次,她酸澀的頸間,正打算下大在回榻歇媳,紙窗上的人影卻不見了,她楞了一會兒,記得步關之從不曾比她早睡,也不會任燈火亮着而不在房內,而且,她也沒有聽見他推門而出的聲音,百思莫解的她想着想着又坐回椅上再盯紙窗,想看他是上哪兒去了,但她多着盯着,也不見那道她悉的人影再次映在窗上。

晴絲的擔心遠勝於好奇心,忍不住想看看書房裏的步關之究竟怎麼了,她經手輕腳地靠在門邊打開一道小縫,凝神地往書房裏望去,發現步關之已枕着桌上的帳冊睡着了,心疼地看着他即使睡着了手中仍握着筆,知道他一定很累了,才會不知不覺地在桌上睡着。她垂着眼睫想着,他夜埋首公事沒一得閒,與他相較,她無事可做,從沒為他分擔過辛勞。

晴絲聽着他自桌案上傳來的氣息,悄悄地步入他的書房內,走近他的桌案,小心地走他仍握着的筆放在一旁,怕他這樣睡着會受寒,又解下身上的大衣仔細地為他蓋上。一下大衣她才覺得這房裏很冷,她又回到自己的房裏吃力地將火盆抬起,輕聲慢步地搬進他的書房裏,深怕驚動了沉睡的他。她既要小心自己的腳步,又要時時看着他的表情,在確定他沒被她吵醒之後,她才將火盆放在他的桌下供他取暖。

望着他疲憊的睡臉,晴絲遲遲無法移動退回房內的腳步。

她有多久沒這麼近看着他了?她好像從未看過表情平和的他,她偏首細想,她所見過的他,不是冷若冰霜就是寡言少語面有温,從未像此時,能夠如此温暖親近,讓她靠他靠得這麼近而不把她推得遠遠的。

幸福和憂傷的覺上心頭,她紅着眼眶忍不住俺着口鼻,不讓自己落淚泣的聲音傳出。

她不想再過這種子,可是又由不得她選,她不希望他將她隔得那麼遠,但他又有一座屬於他的世界不容她進入。

從他抱着她遠籬姑蘇起,她就有溢滿懷的情思償欠他之債,但他卻不收,其實只要有一點點,即使他肯收納她的一點點的情也好,她便心滿意足,至於他願不願給無所謂,因他只要願給對她來説就已很珍貴了,她不敢奢求他再多給一些。

當晴絲悄悄離開時,趴在桌案上的步關之卻抬首望着她剛關上的房門。

極為淺眠的步關之,其實在她一打開門進來他書房時便醒了,他~直裝睡,一來,是不想與她攀談,二來,是想看看她來這邊做什麼。當她為她覆蓋上猶帶着體温的大衣時,他差點震驚地想睜開眼,但在聽到她移動的腳步聲後,他又耐着子看她又想做什麼,只是她以那雙瘦弱的小手搬來取暖的火盆時,原本想睜眼起身的念頭便消失了。

他真的不懂,她應當知道他是刻意在疏還她,他也對她説過,他過他的子,她過她的子,互不相干,她又何苦要為他費心思?她把房內的火盆讓給他,那她怎麼在這種風寒重的夜晚人睡?她的身子遠比他想像的虛弱,沒了取暖的火盆,怕是要打顫地輾轉一夜了,他更擔心的是她又會病着。她不知道自己的身體有多差嗎?這麼做,是想談他心生不寧?抑或是想讓他內疚?

而她無聲的淚,更讓他的心情十分複雜。

雖然她極力地忍着不哭出聲,但那隱隱的袖位和換氣的聲音,他仍是清楚地聽見了,地上猶有她眼眶裏遺落的淚漬,一點一點似代表她説不出口的話語。

步關之低首望着地上的淚漬,不想着,她想對他説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