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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見微知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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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回宮的路程漫長而遙遠,我緊握着鳳朝聞的手,覺到他指尖温度的失,聽得他逐漸低下去的聲音:“…皇后監國…徹查藩王權臣蓄私兵,刺殺之事…”心緊緊糾成了一團。‖。*武恪領命而去,另留了自己的親弟武勇護駕。一前一後兩輛車,載着傷重的鳳朝聞與晏平。

鳳朝聞一次次閉上了眼睛,被我一次次在耳邊叫醒。

他的鳳眸漸漸失去了光輝,黯淡若星,我在他耳邊咬牙切齒:“鳳朝聞,你要是睡過去了,我定然臨朝攝政,顛覆你大齊天下…”前朝有太后攝政,最終君臨天下的先例。

但其實我內心惶惶,形如末世來臨。

角無力的彎起一個弧度:“你那麼懶…天天睡大覺…哪裏肯攬那麼辛苦的活計在身上?”我頭一次發現,他説的一點也沒錯,我懶得出奇。自回宮以後,吃了睡睡了吃,別無二志。

“你要是不肯醒着,我就再找個男人嫁了,讓肚裏的孩子喚別人爹…”退而求其次,這個目標總比較容易實現吧?

我笑的得意淒涼,俯身去看他,大顆大顆的熱淚砸在他臉上,他漸漸閉起來的眼睛總算勉強睜了開來。

“你哭起來…真是醜啊…”我怒目而視,只是視線很快便被熱淚擋住,腔裏似有萬把刀齊齊斬了下來,帶來難以承受的痛楚。

——這是久違的覺,在爹爹過世,那些漫長而看不到黎明的夜裏,在我赤足踩在冬天的雪地裏,夏天的荊棘叢中,雙手毫不猶豫向着土地刨去,整個人深深的低落到塵埃裏,將尊嚴踩在腳底,落異鄉的時候,彷彿這軀殼已不是自己的,命運折磨着這具臭皮囊,讓她有一天倒在無人認識的角落,發黴,變作白骨,化塵化土,才能夠卸去我心頭的沉重枷鎖…

可是在變成白骨以前,有一個人伸出手來,將我緊緊摟在懷中,珍之重之,寵之*之,我心中總有説不清道不明的忐忑,我尚不明白這份寵*的緣由,無跡可循,令人驚惶卻又有着致命的引力…在他以血之軀擋在我面前的時候,我忽然之間心痛如絞,並且難以忍受。

有什麼比*重我勝於他的生命,更能令我動容?

這個世界重新在我眼前展開,身上所有的傷口齊齊復甦,在一瞬間連呼也是痛到支離破碎,可是最痛楚的地方不是身上的刀傷而是心口,伴隨着他身上的體温一點點失,我能看到自己的心碎成一片片,也許就快要死去…

重華宮內亂成了一團,我一手血揪着師尊的鬍子,目眥裂:“到底有沒有得救?”倘若他要説出否定答案,我恐怕自己會當場做出弒師的舉動來。

院判大人全然無視我的威,兩隻手像鐵鉗一樣掰開了我的手,身後撲上來四個鐵塔般的宮女,將我緊緊抱住,然後一盆盆的血水端下去…好像永遠也不能止住…

殿內安靜的只聽得到呼聲,與院判大人出的響動…

天亮的時候,院判大人擦着額頭的冷汗,終於收起金針,長呼了一口氣:“心跳總算平穩了…這刀刺的險之又險,倘若再朝上刺三寸,恐怕迴天乏力…只是…受傷太重,幾時醒來倒作不得準了…”我很想揪着院判大人的鬍子,將它一揪下來!

好的大夫據説可生死人,白骨,枉他從我這裏騙去了許多好硯,竟然連個準話都沒有…

只是田秉清與娥黃卻對他充滿了敬畏,撲通跪了下去,歡喜的朝着院判大人連連磕頭,緊抓着我的四名宮人終於鬆開了手,我跌跌撞撞向着龍牀撲了過去,在一片明*裏看到他蒼白毫無血的臉…阿彌跎佛!

謝各路神明的鼎力相助!

武恪頂着一對紅的跟兔子一樣的眼睛闖進重華殿的時候,大家正在相顧歡喜,情緒難免有些動,若不是怕吵着了牀上的皇帝陛下,早已抱頭痛哭。他衝進來以後看到這情景,七尺高的漢子竟然雙淚直,撲到龍牀前面便是失聲痛哭:“陛下啊,微臣來晚了…”哭的甚是情真意切,人至深!

不過為着他頭頂的烏紗帽計,我還是邊拭淚邊好心提醒了他一句:“武將軍,陛下目前尚在昏之中——”你這般提前哭喪其實可以拉下去砍頭了…

他大掌在臉上胡亂抹了兩把,氣憤的差點指着我的鼻子質問:“那你們哭什麼?”——我就知道他從過去到現在都一直是藐視我的,不過我向來寬宏大量…

擦着面上不斷滴落的淚水,我朝他一笑:“喜極而泣…喜極而泣…”雖然陛下已有大半條腿踏進了鬼門關,一時半會還拔不回來,可是總比當時就撒手西去要強上許多…

武恪將軍總算還知道些好歹,連忙跪下請罪。

我心中悲喜集,就算是為了垂危的陛下積福,也暫時將武恪藐視皇后這條罪名既往不咎了。

他身上極是狼狽,血跡泥土沾染了不少,自他砸了我一錘子之後,這是我頭一次覺得他順眼許多。賞了座,令娥黃端了杯熱茶來,這才聽他彙報一夜戰果。

無疑,武恪的這次突然襲擊是十分正確的。

憑着他在莊子裏與燕王兩千私兵械鬥,聯繫到蓄私兵這類大罪,為防燕王狗急跳牆,劫持懷孕的皇后,這才匆匆結束了戰鬥,跑了回來。只是卻在安府撲了個空,又聽説皇帝陛下也出了宮,緊急之中,召了宮中騎衞到處搜尋,方有了酒樓救人一説。

他闖進燕王府的時候,燕王楚王等人都聚在一處等消息,就盼着派出的刺客能一舉將皇帝與皇后都誅殺乾淨,連肚子裏的都不能存活,這大齊的天下也是時候換換主子了。

除了庸庸碌碌的益王,不肯同合污,反倒被刺命垂危的趙王,在京的藩王竟然無一倖免。

最令人意外的是,德妃的親爹,護國將軍也摻了一腳。

武恪從前跟着鳳朝聞衝鋒陷陣就是一把好手,沒想到辦起案來也是速度極快,只奉了皇帝陛下一道口諭,就將這些皇親國戚們給連鍋端了,進了天牢。

天牢一時人滿為患,按品分房,恐怕歷陳齊兩朝,這天牢都不曾有過這麼興旺熱鬧。

末了,武恪向我請示待遇問題,及如何看押審問這些當朝權貴,我扭頭朝牀上靜靜昏睡着的鳳朝聞瞧一眼,向他提示:“聽説這些親王貴戚們都心憂陛下安康,陛下一不食米水,他們便一不食?!”要餓大家一起餓着,沒道理被殺的人在牀上命垂危,殺了人的卻在獄中高枕無憂吧?

武恪微微一笑“謹遵娘娘懿旨!”我連忙糾正:“這是諸位王爺將軍們自請…”也許御史台各位檢察御史們聽到這話,都會認為是這些皇親國戚作賊心虛呢?!

正好最近御史台缺些彈劾的素材呢,這種清水衙門還是要保持熱血的好。

武恪心領神會。

正在此刻,宮人來報,德妃求見。

我與武恪對視一眼,宮中向來封鎖消息嚴明,昨晚護送鳳朝聞與晏平回來之時已是夜深,德妃居處離重華宮極遠,今晨武恪不過初來,還未離開德妃便趕了過來…德妃的消息還是稍嫌靈通了些…

我扶着娥黃的肩往外走時,小丫頭嘀嘀咕咕的抱怨:“不過是妃子,怎麼當得起娘娘親自出殿接?”連田秉清也一臉不贊同的表情。

我在她腦門上戳了一指頭:“陛下在養傷,需要安靜,偏殿又被晏將軍佔着,雖然沒有命大礙了,可是也不能輕易挪動,萬一德妃哭鬧起來,誰能安生?”田秉清一臉狗腿的嘆:“還是娘娘跟陛下貼心啊!”我被他氣得笑了:“記得你平時不是這麼誇我的吧?好像叫什麼木魚腦袋石頭心?!”他把腦袋往後一縮,縮在護衞宮女身後,不言語了。

德妃來的很是匆忙,臉上妝都沒上,只是隨意梳了發,身着妃服,抹着眼淚在宮階之下端端正正跪着,哭的很是梨花帶雨。

我內心反省一下,似乎自從我來到大齊後宮,鳳朝聞這些宮妃們常年都是一幅梨花帶雨的模樣,一方面反襯出了我的惡悍,一方面襯出了她們的嬌弱温婉。

德妃一眼瞧到我,膝行幾步便抱住了我的腿大哭:“娘娘救命啊!娘娘救救臣妾老父的命啊!武將軍深夜闖進將軍府,無故抓人,可憐臣妾老父一生為國,老了反倒進了天牢…”嗚嗚咽咽,哭的很是傷心。

難道她如今尚不知道護國將軍為何被抓?

往宮中傳信的這人實在有些不靠譜,救命的信居然傳的這般含糊其詞,還當德妃有諸葛之智呢?

我一臉遺憾的告訴她:“德妃,陛下遇刺了。”她茫然的瞧我一眼,順口接了下去:“陛下一年裏總會遇刺個兩三回,這有什麼好奇怪的?”陛下呀,您人品惡劣到不遇刺都讓人奇怪的地步了…這算得上天怒人怨麼?

“是不奇怪!”我語重心長的告訴她,心中為着此刻還昏睡在龍牀上的鳳朝聞,微微的刺痛着:“可是這次遇刺偏偏與令尊有些不大不小的干係!”虧得鳳朝聞三宮六院,這些美人也沒個貼心些的,真是枉費了米糧…耳邊已聽得一聲尖叫:“不可能!爹爹決不可能與陛下遇刺有關!不可能…你這是誣陷!”我覺得,我還是極有先見之明的,不曾在重華殿裏接待德妃,真乃上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