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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准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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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我捫心自問,終於覺得,皇帝陛下其實説的一點也沒錯。m~?

從一開始,我就不曾信任過他。

信任這種事,非天長地久生死相許情深意重而不能達成。

就算我一直被他摟在臂彎捧在手心,到如今也算不上信任他。

他鳳眸裏一片黯然之,頗有幾分意氣消沉的模樣:“朕一片赤誠,卻換不來皇后的全然信任…”我萬分歉疚,好像自己憑白佔了他一個大便宜,卻不曾給出相應的回報。

“朕覺得,皇后既然還是不肯信任朕,不如再抄十遍書,再跟嬤嬤們多學一陣子規矩吧?什麼時候備好了嫁,抄好了書,學好了規矩,敢於信任夫君了,咱們再議大婚的子,如何?”我扯着他的龍袍死活不肯撒手“陛下啊,我現如今就很是信任你,不如我們大婚吧?儘快大婚!儘快?”他環臂將我抱了起來,額頭抵着我的額頭,鳳眸裏一片笑意:“既然皇后娘娘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大婚,准奏!來人啊,着禮部議定大婚吉!”在田秉清的應和聲中,他在我面上重重親了一口。

等我雙腳重新着地,還有點疑惑:我親口提及大婚,這事好像有點不對啊?

不過管他呢,皇帝陛下今心情甚好,並不曾再我“備嫁”免去了抄書學規矩這一招,我已覺得逃過一劫,心情大好。

至於他説的信任問題…晚上在牀上,他好好“教導”了我一番,我“領會深刻”表示從今以後決不會再懷疑皇帝陛下的人品,信任他就如信任我自己一樣,更不會胡思亂想,諸如砍頭啊丟命啊他有所圖謀啊之類的臆測之中去…

皇帝陛下在大汗淋漓的“教導”過我之後,摟着我躺在龍牀之上,柔聲道:“大陳已然滅國,你所擔心的兵符,聽童伯説已經被你無意之中埋進了攝政王的墓中。不説這批軍士本來就是忠心於大陳的,就算我掘墳拿到了兵符,單憑一塊兵符,也不可能令大陳士卒死忠於我。要來何用?聽得童伯説,這批士卒乃是當初攝政王一手訓練出來的鐵血勇士,以備不時之需,他們身處深山野谷之中,自給自足,如今且隨他們去罷。”我心頭大石落定,蹭了蹭皇帝陛下一身汗味的膛,低低抱怨:“好臭!”又忍不住使勁往他懷裏蹭,恨不得將自己嵌進他身體裏,以示親密之意。

他的大掌一下一下撫摸着我的後背,像過去爹爹輕拍着我入眠一般。

我在他懷中安然入睡。

皇室的婚禮是繁瑣而隆重的。

第二裏我就被鐵騎護衞送出宮回安府待嫁。

皇帝陛下臨行前揪着我的耳朵,再三叮囑,務必要與“弟弟”保持距離,如果再有拉手握腕之類的身體接觸,回宮以後便可以繼續抄書學規矩,直到懂了“男女授受不親”為止。

娥黃被委派了監督一職,時刻緊跟在我身旁。

我覺得,皇帝陛下其實心眼極小。小黃與我從小長到大,一個碗裏吃飯,一張牀上睡覺的時候並不少,如今計較起來,是不是晚了些?

只是如今我也學乖了,要是貿然開口與他爭辯,其實無益。只不過默默腹誹而已。

童伯與小黃驚喜的接受了我的迴歸,小道姑神黯然,緊跟在小黃身後。

娥黃上前見禮:“奴婢見過候爺!”我這才醒悟過來,原來鳳朝聞那所許,竟然是真的。只不過是我的求懇,就令他改變了主意,留下了小黃一條命。

我向娥黃轉達了“想進宮向陛下謝恩”的意思,娥黃轉頭大筆一揮,寫下了“皇后娘娘對陛下一不見如隔三秋,才進家門已恨不得進宮去陪伴陛下云云”封好了火漆,遞給了一旁守護待命的鐵衣衞。

她…這是什麼理解能力啊?

皇帝陛下的批示則簡單的多,只有倆字:“准奏!”娥黃哭喪着臉拿來給我瞧,問我如何作答?總不能回宮去待嫁吧?

被我大肆嘲笑一番,她趴在我牀頭的小几之上埋頭揮筆,我爬過去看時,上面寫着“皇后娘娘曰抄書學規矩甚有心得,雖思念陛下甚苦,只是規矩不能壞,只盼陛下賜下貼身一物以供思念!”我揪着她的耳朵磨牙,這丫頭越來越自作主張了。

鳳朝聞的硃批再下來的時候,依然是兩個字:“准奏!”只不過隨着信一起賜下來的,還有他貼身中衣一件。

我抱着他的貼身中衣嘆:“一世清名毀於一旦啊!”娥黃眨巴着她的大眼睛,困惑的反問:“娘娘,清名那種東西,您還有嗎?”我接過她遞過來的湯藥一口飲盡,只覺得整個心都苦了起來。嫁個不靠譜的夫君也就算了,連他身邊的人也這麼的不靠譜,這讓身心健康正常的我情何以堪啊?

如今安府已改作安樂候府,每前來求見的都是達官貴人。只是童伯清靜慣了,安樂候也嫌這些人聒噪,府門外又有鐵衣衞守的鐵桶不入,求見甚難,於是娥黃每裏趴着門縫向外張望,向我數説:“這是禮部尚書…這是兵部侍郎…方才走了的是大理寺卿…”整條巷子裏車馬擁堵,人頭攢動,惹得鄰居們頻頻開門張望。

小黃一邊指使着小道姑端茶遞水,一邊進獻讒言:“姐姐,這些人定然手捧禮物,不如開了偏門,讓他們將賀禮留下如何?”招來小道姑一個鄙夷的眼神。

這孩子大約是跟我在山溝溝裏住久了,經濟意識格外的強,對着金銀珠寶總是忍不住唸叨:這可以置辦幾桌上好酒席可以吃一次會賓樓…

我覺得,他有往紈絝方向發展的趨勢,忍不住點着他的額頭教訓:“好歹如今你是皇帝陛下的小舅子,如果讓我聽聞你有一絲胡作非為,小心我打斷你的腿!”娥黃衝過來,大聲喊停,小臉漲的通紅:“娘娘您又忘了!”我看着自己很自然的伸到小黃腦袋上的指頭,頗有幾分不好意思:這不是習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