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驚魂的斷頭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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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自劫囚事件以後,大概是最重要的人已經被劫走了,剩下我這隻小嘍羅無足輕重,晏平倒不再用囚車,買了輛馬車,將我進去,自己也坐了進來,陪着我一路進京。∥。!*雖然,他一路上面不佳,有時候盯着我的目光未免教人骨悚然,只覺這人從前温潤的子越來越變得陰鬱了,但瞧着他間不曾出鞘的刀,我暗中忖度,他若撥刀相向,我有幾成勝算?後來發現形勢大大的利於我,遂放心吃喝起來。
只是有一樣,無論我向他要求過多少次,想要沐浴一次,死也要做個乾淨鬼,總被他毫不留情的拒絕了。
"黃泉路上黑漆漆的,髒一點乾淨一點,有何區別?"他似笑非笑道。
我覺得他這語氣不懷好意,又理解他一向*潔,卻被迫整鑽在這被我燻得臭烘烘的馬車裏,分外抱歉:"委屈晏將軍被在下燻着了,真是在下的不是!”他卻伸手在我肩膀上拍了拍:"你我之間,何等情份,當年假鳳虛凰,還曾斷過一回袖,我幾時又嫌棄過你來着?”我對於記憶力不佳的人向來敬而遠之。這類人沒事時説些甜言語,有事時打個反口,旁人猶自將盟誓記得牢靠,他卻早將之前所説自行抹去,最是可厭。
眼前這一位就頗為典型。
我搖搖頭,拿啃過雞腿的油手摸了摸肩膀上的那隻手,笑嘻嘻道:"晏將軍説的極是!"覺手下微涼的肌膚竟然不曾有半分退縮,暗中猜測:難道這一位也是衝着兵符來的?
只是那玩意兒,我又何嘗見過?
説話間半月忽忽而過,京城已到得眼前。
大齊定國以後,並未遷都,只是原來的大陳王宮換了個新主人。
我本來以為,像我這樣的前朝舊臣,至多是被皇帝陛下一道聖旨,拉到法場上一刀砍下去了斷,誰知宮門口的太監面無表情的宣旨,皇帝陛下要親眼見一見我。
這倒也對。我與現如今的大齊皇帝陛下也曾在戰場上對劍相對,他許是怕晏平胡亂抓了一個人來邀功,做為一個合格的上司,檢查屬下的政績乃是一種必要的震懾手段。
況且,理論上我已經葬身於陳王宮錦繡閣三年前那一場大火之中了。
其實,這大齊皇帝鳳朝聞確實有些怪,到得御書房門口,那宣旨太監面無表情攔下了晏平:"陛下有口諭,晏將軍一路勞累,還請回府歇着,改自會傳召。陛下只召見安小將軍一人!”我呆呆立在殿門口,心中深恨晏平不讓我沐浴。
不管如何改朝換代,晉見皇帝陛下自然要沐浴更衣,就算我是一介囚犯,但渾身臭成這樣,皇帝陛下萬一被燻着了,怕是當場就會血濺三尺。我本來想拿他當擋箭牌的,將罪責都推到他身上的…
想了想,只能硬着頭皮進去。
"大陳廣武將軍晉見大齊皇帝陛下!”這晉見的禮儀,許久不練,當真生疏不少。果然卑躬屈膝是要天長久的訓練的,我這膝蓋骨不過是三年未曾彎下來,今也有些僵硬了。
抬頭瞧一眼,眼前的男子五官深邃,華麗俊美到不敢令人直視,一雙鳳目冷冷瞟過來:"安逸你好大的膽子!”"多謝陛下誇獎!陛下您英明神武!”時勢造英雄,時勢也造狗熊,偶爾當一回狗熊不丟人,我爹這麼教我的!
他的嘴角了,猛然一拍御案,咬牙切齒:"你居然還活着?!”我"哎喲"一聲,一股朝後坐去,跌倒在了厚厚的宮毯之上,"對不住陛下您了,安逸確實還活着!"索不再起來,咧嘴討好一笑:"陛下您英明神武!"將自己出腳趾頭的草鞋往打滿了補丁的袍子下藏了藏。
其實這也不怨我,要怨只能怨我爹。
他請人教我識字讀書武槍察顏觀阿諛奉承拍馬,就是不曾教過我忠信禮義外加女紅,教我帶着個不事生產的小黃,種田煮飯縫衣漿洗,如今我們能好好活着沒凍死餓死,已經算是老天格外開恩了!
只是我就算拍了這許久的馬,好像高高坐在御座上的那位還是不領情。
幾年不見,這人倒越發可怕了,緊繃着一張臉,好像我是他最大的債主,目光像刀子,隨時可以擲過來砍我。
我哆嗦了一下。
人總是無知者無謂,年少時最勇,越老越怕苦怕累怕疼,難道我老了?
一路之上我雖然抱着必死的心,但瞧見鳳朝聞這張臉,我倒真恨不得在路上就死了的好!
生不如死可要比死的痛快更為悽慘許多!
我死賴在地上不肯起,見他臉越發壞了,皺着眉,顯然正在努力忍耐怒氣:"安逸,你能不能起來説話?”我搖搖頭,老實答他:"陛下威嚴,嚇得小臣腳軟了,起不來。"我爹説了,拍馬總是沒錯的,但他時運不濟,大事沒成就死了。
不過我的時運比我爹還不濟,國破家亡了,帶着小皇帝跑了,在外面躲了三年,吃糠咽菜,還是被抓了回來,身無分文窮困潦倒。
他終於忍無可忍了,面上青筋都暴了起來:"安逸,你當真以為我拿你沒辦法了?”我滿不在乎攤手:"如今四海昇平,萬里河山皆在陛下掌中,安逸等於您砧板上的,就算陛下將安逸下鍋燜燉煎煮,誰人敢説半個不字?”破罐子破摔,大概説的就是我。
想想大陳已經滅亡,我本應該心生悲慼,可是如今我不但不悲慼,且心中很是喜悦:你個混蛋王朝,終於玩完了!小爺終於不必再藏頭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