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關於如何收服戰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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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我總結鳳朝聞兩招收服戰俘制敵的法則。(。。*其一曰以軍威懾之,此招不用贅言,天下間皆知齊太子手中騎數萬,橫掃諸國。
其二曰攻心為上,曉之以情勸之以理,以事實化教育,以行為取信於敵,以自由温飽相誘。
黃河谷一役,黃介將軍當時雖被齊軍諸將合力圍攻,不敵被俘,但事後絕食抗議,絕不肯降敵,充分的顯示了我大陳將軍忠君*國寧死不屈的*國情。趙勇蘇仁等人不落黃介將軍之後,皆參與了此次絕食抗議的政治鬥爭,在敵人後方也進行了不屈不撓的鬥爭。
不過敵方太子鳳朝聞襟廣闊,涵養功夫一,既不曾做出坑殺俘虜之事,也不曾出現俘的醜聞,而是鎖了這些俘虜下基層鍛鍊,到齊地佔領的廣闊天地,農村之中去下鄉接受再教育了。
不得不説大齊此次對待政治犯的行動取得了顯著成效,乃至齊建國兩百年間,都沿襲了這種下放農村讓貴戚權爵子弟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的國策,歷屆政府體恤百姓稼穡之不易,官民親如魚水。
體驗人之一趙勇慨的説,接受完貧下中農再教育,他當時就絕了必死之心,恨不得翅飛往家鄉去耕種自家那三畝六分地。
他是個實誠人。
體驗人之二蘇仁則刻薄的多:“齊太子陰險狡詐,用安穩的現世生活軟化我們追求理想,為了信念犧牲的忠君*國情懷!真是個小人!”我飛起一腳去踢他:“那你現在怎麼不去死?”他一本正經的嘆息:“想我蘇家八輩貧農,九代單傳,老父年邁,香火凋零,要死怎麼着也要娶個美嬌娘傳承了香火再死啊!”我:“…”你怎麼不承認自己貪圖美?
因黃介將軍耿直,他手下的兵皆是寒門子弟,連年戰爭,衣食無繼,這才拎着腦袋為了混一口飯吃而投了軍。
齊軍橫掃的諸國百姓如今皆姓了齊,安居樂業,採茶種桑,誰人不向往一口安穩飯吃?
接受完再教育回到齊軍營地的那個晚上,黃介將軍便自殺了。
他對自己親手帶着出生入死的軍士們留下的唯一一句話是:“好好活着回到家鄉去。”語重心長,情真意切!
黃介將軍一生忠勇*國,征戰沙場,然而軍中派系鬥爭異常烈,不亞於朝堂。朝堂之上,太后攬權,文臣武將各不相讓,唯一的小皇帝又糊塗的厲害,百姓税賦多重於齊地,食不果腹,民間對當權者頗有怨言,往後二十年間,大陳的天下毫無指望。
他亦是寒門出生,是忠君還是*民,想來兩難,索抹了脖子一了百了。
鳳朝聞也不知是真心敬重黃介將軍為人,還是為了令這些戰俘再無反心,居然為黃介將軍舉行了簡單隆重的葬禮,那時候我正在他的大帳內糊里糊塗的養傷,並不曾親眼瞧見那一幕。但參加過這場葬禮的上萬戰俘從此對這位齊太子殿下改觀,雖然不曾生出轉投敵軍的念頭來,但在營中做做雜役,皆一心等着天下一統好回家種田。
齊太子有言,凡是在營中服役者,只等天下一統,皆可按家人分得足夠温飽的田產耕種。
等鳳朝聞回到營帳,我提起黃介將軍之事,又好奇他為何不曾將這些戰俘殺死,他緊盯着戰報,目光都不曾轉動一下,漫不經心道:“天下兵匪成患,這些青壯年將來可是我大齊國的納糧户。殺了,與我又有何益?不過多添上萬具屍體罷了!”我深以為然。又覺得黃介將軍的死對我難免有種警示,遂又問道:“那要是抓到了大陳皇帝,也要下放到田間去再教育一番?”他從厚厚的戰報之中抬起頭來,深深的瞧着我,鳳目之中的探詢之意再明顯不過:“你可是想起什麼來了?”我覺得,其實跟他撒謊好像也不太好,搖搖頭“聽他們説,我是大陳皇帝的伴讀,自小一起長大。”所謂的青梅竹馬大概如是吧。
他緊緊盯着我,最終一字一頓:“我不想騙你!歷代國破,就沒有讓亡國帝活着的道理。就算他並無復國的想法,依附在他身邊的人也不會罷手。斬草除這話你總聽過的吧?”我心中劇跳,腦中不期然浮上一張圓圓胖胖的臉,堆滿了歡快的笑容…這一刻我覺得我的各種記憶正在緩緩浮上水面,不再沉寂深海。
這天晚上我照例早睡,不等鳳朝聞看完戰報便鑽進了軟軟的被褥間。
醒來的時候,帳內一片黑暗,身邊無人,我覺得白在戰俘營太過動,説了太多的話,連半夜睡着也會口乾,赤腳下塌去,摸了摸小几之上的茶壺,居然是空的,只得重新摸回牀邊,披衣去前帳尋口水喝。
前帳雖有燭光,但鳳朝聞並不曾在,這大半夜的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我抱起茶壺,嘴對着壺嘴猛灌一氣,忽然聽見帳外低低語聲,彷彿是鳳朝聞與武恪,大半夜的不睡,對着月亮私語。
我眼睛,準備回去繼續睡,卻有幾個字斷斷續續傳進了耳中:“…告訴晏家父子,三天之內務必要想法打開城門…宮中侍人一概不必誅殺…只活捉皇族…”直到躺在牀上,蓋上了厚厚的被子,雖天氣漸熱,我還是覺得全身發冷。
過了良久,鳳朝聞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解衣靴,摸上塌來,掀開了被子,在我頭上摸了一把:“大熱的天也捂這麼厚的被子,一頭一臉的汗,也不怕熱?”我閉着眼睛嗯嗯兩聲,覺腦門上有絲帕輕輕拭擦,忽然之間覺得特別的理解黃介將軍。
只是想法不同而已。
他既想忠君也想*民。可是對我來説,天下間百姓即使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與我干係也不太大。忠君*國這種情太過偉大,爹爹説,我這樣的人還是不要追求的好,免得玷污了這幾個字。
他説的有理。
我只想要保護一個人,那個與我自小一起長大,像我的親弟弟一樣,陪着我走過少年生活的胖胖圓圓的球。
黃梁一夢,今始醒。
夢中國未曾破,家未曾亡,老父亦未曾喪。
夢中我曾得人寵溺珍*,輕許諾言,一生一世。
夢中他牽我的手,擦我額頭的汗,驚走我的噩夢,用膛温暖我冰冷的心…
雖然他霸道專橫,對我又總是緊繃了臉訓斥,與我相爭從不相讓半分,總要佔盡上風,可是我記得他指尖的温暖眼中的柔情…
一滴淚,緩緩下,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墜落在與他共眠的竹枕之上…
——就當,我從來不知道你的好。
第二,我爬起來以後,便向鳳朝聞獻了一策,由我前去城中招降。
他拒不同意,我在他身邊磨了很久,不惜含嗔賣痴,終於磨得他的同意。
“城中俱是父親故舊屬下,有何可怕?”他目中擔憂之甚濃:“你不會一去不回吧?”我笑着拍他的肩:“太子殿下你傻了吧?這大陳國都被你的十萬鐵騎圍得鐵桶一般,我若能翅飛走,想來大陳的皇帝陛下自然也能。”他對自己的鐵騎向來有信心,角微彎,不再緊繃着臉:“這倒是。如今這大陳國都想來連只蒼蠅也飛不出去了。”他親點了一百名鐵騎護送我前往大陳國都。
我站在城下,百集,向着牆頭喊話,因着篤定晏家父子定然會開了城門令我進去,倒不曾擔心今見不到小黃。
帳外輕輕一語,道盡黃河谷一役的蹊蹺。
我想起綏城一戰,晏平站在我的馬前,阻攔我出征之時面上的表情。
他是知機的。
晏家父子早已暗中投誠大齊,兩廂呼應,這才有了大陳的兵敗如山倒。晏平站在城門之上,親自開城接我回到國都,我對身後鳳朝聞派遣的百名騎揮揮手:“各位回去吧,轉告太子殿下,安逸定不辱使命!”單人獨騎踏進了大陳這最後一座孤城。
晏平從城頭下來,立在我的馬前,似乎有些高興,又帶着些瞭然之,彼此心照不宣,我朝他嫣然一笑:“晏將軍,好久不見!”他比我軍階要高,可是我不想下馬。
記憶之中我一直卑微的仰着頭,瞧着他的樣子,深深的鐫刻在了心中。
痴戀一個人,不是錯,錯的是我找錯了人用錯了方式。
可是如今這一切都不再重要,*與不*,國之將亡,人之將去,又有什麼可追究的意義呢?
“安將軍,你既然已經身在齊營,為何還要回來呢?”他定然以為我已經投誠叛國,與他一樣做了賣國賊。可是我捫心自問,總是有區別的吧?
我朝着四周看去,他身邊只有一隊衞兵,想來是晏府親衞,於是笑道:“安某奉大齊太子殿下之命,前來勸降陛下,還請晏將軍代為通傳!”
“愚蠢!”他瞪我一眼。
嗯,其實我也覺得我份外愚蠢。不過事到如今也不是計較的時候。
我隨着晏平暢通無阻的進了宮,找到了窩在重華殿的小黃。
他彼時正酣睡如豬,大半年不見,又胖了不睡。可見戰爭也未影響宮中伙食質量。
我兩手揪着他的腮子使勁往外扯,他從夢中驚醒,從龍牀上跳了下來,赤腳在殿中大叫:“齊軍打進來了?齊軍打進來了?”我忽然間找到了與這個小胖子的惺惺相惜之意。
縱然天塌地陷國破家亡,與這個小胖子有何干系?
他恐怕只要三餐温飽,食有魚住有屋,照樣睡得酣。
作者有話要説:草,笑眯眯:“八點過,是比昨晚十點更的早吧?”眾:無恥!(羣之,不過俺習慣了,皮子已經被捶鍊的很厚)草,笑眯眯更無恥:“那就來順便收藏一下作收吧!”點這裏:艾草地(請戳我收藏)死皮賴臉:“明天會比今天更早一點更早一點,我會很努力噠!”眾:“明天不早扒了你的皮!”草,哆嗦:“這麼厚的皮,扒起來也不容易吧?真是辛苦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