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西北風雲入青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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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小巷,長不過數十丈,但兩側宅院,卻都是紅門綠瓦,圍牆高大,一望即知,這條靜巷之中,住的盡都是富貴人家。田文秀帶着譚家奇直行到盡頭處,停在一座寬大的紅門前面,舉手在門上輕彈三指,兩扇大紅門呀然而開,一個二十三四歲壯漢子,抱拳相
,道:“少堡主回來了。”田文秀回顧了譚家奇一眼,道:“譚兄請!”譚家奇道:“不敢,還是少堡主請。”田文秀微微一笑,縱騎而人。譚家奇緊隨進入了大門,兩扇大木門立時閉上。
這是一幢廣大豪華的大宅,前院中花木扶疏,靠東首有一座青磚砌成的馬棚。
田文秀當先躍下馬背道:“兄弟去換件衣服就來,譚兄請人廳中小坐片刻。”譚家奇道:“不用了,在下就在此地等候一下。”田文秀也不再多禮,匆匆奔人廳門。
片刻之後,換了一身裝束而出,頭上小帽,身着青衣,臉上似是也塗了黑煙,但卻無法掩飾那劍眉星目,端正的輪廓,微微一笑道:“好了,咱們走吧!”譚家奇道:“在下可也要換身衣服嗎?”田文秀道:“譚兄在這長安住過很久嗎?”譚家奇道:“路過一次,未曾歇腳,算起來這該算是第一次。”田文秀道:“那就不用了…”微微一笑,接道:“不過,進得那雨花台後,咱們彼此之間.必須配合得官.才能瞞過那些鴇奴耳目。”譚家奇道:“在下是悉從吩咐。”田文秀道:“不敢當,兄弟走前一步帶路了。”這長安乃數代帝王建都之外,文物興盛,熱鬧非凡,可惜譚家奇懷失鏢之事,沒有心情欣賞那鬧市風光,緊隨田文秀身後而行。
只見田文秀陡然緩慢下來,低聲説道:“到了,譚兄進人那雨花台後,指名會見那水盈盈,兄弟裝作隨身小廝,便於暗中觀察,譚兄如有差遣,儘管吩咐就是。”譚家奇急道:“這個叫兄弟如何…”哪知田文秀竟不聽他言,已大步向前行了過去。
這時,天已經人夜,雨花台外兩盞彩綾紮成的巨型風燈,照得門外一片通明。
田文秀突然放緩了腳步,閃在譚家奇身後,低聲説道:“譚兄弟快請進啊!”譚家奇道:“兄弟不諳此事。”田文秀道:“不妨事,譚兄弟這身裝束,一望之下,就知是鏢局中的鏢頭,這等人一向大把花錢,素為館酒樓,視作財神,譚兄儘管頤指氣使,如有需要之時,兄弟自會居間應對。”譚家奇心中暗想:“這田文秀文采風
,只怕是此道中之能手。”心中念頭轉動,人卻步上了五層石階,直入大門。
抬頭望去,只見燈光輝煌,香風襲人,弦管不絕,到處是歡笑之聲。
兩個當值的小鴇兒,久歷風塵,一望那譚家奇的衣着氣度,已知是財神爺上了門來,慌忙了上去,讓人廳中,笑道:“客爺你老先坐坐吃杯茶,我這就叫姑娘們出來見客。”譚家奇回顧了站在身旁的田文秀一眼,揮手説道:“回來!”兩個小鴇兒人已出了門,聽得呼叫之聲,忙又哈着
兒走回來,笑道:“你老有何吩咐?”譚家奇道:“在下久聞雨花台的豔名,特地遠道趕來。”那大鴇應道:“您老就是不説,怕也能瞧出您老是遠道趕來,不過,您老算找對了,咱們這雨花台是姑娘們,個個如花似玉,温柔有禮…”譚家奇道:“報幾個有名的姑娘給大爺聽聽,除美貌之外,還得各具特
。”這等
院的小鴇權,大都是
院老鴇母收的土混兒(
氓),認作義子,一面監管姑娘,一面招呼客人,還兼作保鏢,別看他們對客人哈
打躬,極盡卑顏能事,要是哪位不識相的客人,在技院之中鬧事,塌了他們的台,一翻臉就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院越大,養的這等漢也越多。
只聽那鴇奴説道:“您老喜歡哈樣的,肥瘦高矮是一位俱全。”田文秀暗施傳音之術道:“譚兄,這兩個鴇奴油嘴滑舌,給他們一點教訓。”譚家奇照方抓藥,雙目一瞪,冷冷説道:“我要你報名上來,哪個要你們如此多口?”兩個鴇奴看那譚家奇紫膛臉,卧蠶眉,不怒而威,勁裝佩刀,一望即知是保鏢的鏢師,這些人,終在刀口下討生活,花錢故是痛快,但脾氣卻大得可以,三句話説的不對,揮拳就打,而且每人都有着一身武功,十個八個人也近身不得,鴇奴們對這等人最是歡
,也最是頭疼,眼看譚家奇發了脾氣,趕忙自打了一個耳光,道:“小的該死,你老不要生氣。”田文秀又施展傳音之術説道:“譚兄賞他們一錠銀子。”譚家奇心中暗想:“你剛剛還要我發脾氣,脾氣還沒發完,又要我給起賞來了。”當下探手取出一錠銀子道:“這個你們拿去。”他身邊未帶散碎銀於,隨手摸出一錠銀子,足足有十兩之多。
兩個鴇奴,眼看此人出手賞賜,如此之重,連連道謝道:“小的們惹您老生氣,您老大人不見罪小人,還有這厚的賞賜,小的們給你老叩頭啦。”接過銀子,一衣襟,真的跪了下去。
譚家奇一揮手道:“不用了。”右首一個鴇奴道:“如説那清秀風雅,楚楚可人,小的介紹給你老見見那白玉霜。”譚家奇道:“還有嗎?”兩個鴇奴齊聲道:“這兩位是咱們雨花台中的兩株名花,豔名傾動長安城,…”譚家奇聽他沒有叫出水盈盈的名字,急急接口説道:“除了那小羅成和白玉霜,你們這雨花台還有什麼樣的人物?”兩個鴇奴相互望了一眼,由左首一個説道:“有是還有一位,只是那姑娘的脾氣太壞,似你老這等高貴,小的們實不敢為您老引介。”譚家奇道:“如果她確有絕,脾氣壞一點也不要緊。”那鴇奴上下打了譚家奇一陣,道:“您老如是一定要那姑娘,小的們有幾句冒犯之言,不得不先説明白。”譚家奇心中暗道:“還不知她是不是我要找的人?”當下説道:“那位姑娘花名如何稱呼?”那鴇奴忙説道:“水盈盈,唉!説是她的名字,還不如説是她的人…”譚家奇接道:“為什麼?”另一個鴇奴接道:“那個姑娘水汪汪的一對大眼睛和一身白裏泛紅的肌膚,全身上下,尤似藴藏了一汛秋水。”譚家奇道:“好!在下倒要去見識一下那位水姑娘。”左首鴇奴説道:“小的話還未完,那姑娘美是美到極點,但脾氣之壞也是壞到極點,她有三不接、一不願,唉!這些規矩,在咱們這行道理,本來是不該有的,只是這位水姑娘人太美豔了,又是自由之身,也只好隨她之意了。”譚家奇道:“何謂三不接、一不願呢?”鴇奴應道:“一不願是她不願
客,客人要找她,只有移尊就教。三不接是,不解文墨下學不接,不過弱冠的年歲不接,看不上的不接。”譚家奇淡淡一笑道:“在下
通文墨,略解武事,第一項是合格了;經二項更是不成疑難;至於這第三項,那就很難説了。”右首那鴇奴笑道:“那第一項規矩,只限一種就行,不懂文事,即得要通牙功,文武兩項佔一即可,您文武全才,那就是最好不過了,但水姑娘肯否接見你,小的們還難斷方,您老肯答應,那就要屈駕一行,碰碰運氣。”譚家奇暗暗忖道:“一個
女,有這許多接客限制,倒是未聞未見的事。”口中説道:“好!有勞帶路。”兩個鴇奴應聲舉步,向前行去。
譚家奇回顧了田文秀一眼,緊隨在兩個鴇奴身後行去。
轉過了一堵屏風,景物又是一變,只見彩燈繽紛,花林夾道,池沼索回,肅簾垂户,幾個紅裝綠裳的嬌豔女子,風俏步的穿行在兩廊青石道上。
一個鴇奴突然回過頭來,低頭對譚家奇道:“您老可要見見那小羅成和白玉霜?”譚家奇道:“不用了。”穿行一重庭院,情景又是一變,一條白石小徑,貫穿了一片花林,這地方幽靜清雅,不似前院那般的熱鬧吵雜,幾竿翠竹上高吊着白紗宮燈,另有一番清雅之氣。
行完白石小徑,到了一座跨院前,這院獨成一格,高牆環繞,紅門緊閉。
那當前帶路的一個鴇奴,用手在門上輕輕叩了兩下,門內立時傳出來一個清脆的聲音,道:“什麼人?”隨着那喝問之聲,兩扇門呀然大開,一個青衣垂辮的少女,當門而立,攔住了去路。
那叫門鴇奴笑道:“這位大爺慕名來訪水姑娘,有煩碧桃的姑娘通報一聲。”那青衣少女由頭到腳地打量譚家奇一陣,道:“你貴姓?”譚家奇暗道:“一個女,竟有這樣大的架子!”但想到此來用心,志在那鏢,只好答道:“在下姓譚,久慕雨花台水姑娘的豔名,行地身懷千金,趕來造訪。”碧桃道:“我們姑娘雖然
此賤業,但她與眾不同,縱然一擲萬金,也未必能買她一笑,會見我家姑娘的規矩,你都知道了嗎?”田文秀生恐譚家奇一怒壞事,趕忙接口説道:“敝東主已然聽這兩個小哥子變過,敝東主如不願遵守水姑娘三不接一不願的規矩,也不會登門求見水姑娘了!”碧桃道:“那很好,兩位請進來坐吧!”譚家奇、田文秀應聲進門,兩個鴇奴卻轉身而去。碧桃順勢掩上了木門,帶兩人到一座客房之中,道:“兩位在此廳小坐,我去通報姑娘。”説完,也不待兩人答話,轉身款步而去。
碧桃前腳出門,左角處軟簾啓動,緩步又走出一個青衣姑娘,又辮垂肩,巧笑傅兮,手託玉盤,蓮步娜娜地走來,欠身笑道:“小婢杏紅,請貴客用茶。”雙手奉上茶盤。
那田文秀扮的僕從,站在譚家奇的座位後面,暗施傳音之術,道:“譚兄媽過茶後,別忘了放下賞賜,賜的愈重愈好。”譚家奇探手在懷中一摸,摸出了一片金葉,隨手丟在茶盤上,取過吉王杯,放置几上,這水盈盈雖然是名貨長安城的豔技,會的都是富商巨賈,但像譚家奇這般,對一個女婢都出手如此之重,雖非絕無,亦是不多。
那紅杏望了望金葉子,低聲説道:“多謝貴客厚賞。”欠身一禮,悄然退下。
只聽一陣細碎的步履聲傳了壹為,門簾啓動走進來一位藍衣藍裙的絕世美人。
但是見她秋波顧盼,望了譚家奇一眼,突然微微一笑,緩步走了過來道:“請問貴姓?”一裙子,就在譚家奇身旁坐了下來。
譚家奇暗暗讚道:“單以外貌而論,果是傾國傾城,一代尤物。”那藍衣人不聞譚家奇回答,兩道目光卻一直在她臉上打量,又是柔媚一笑,伸出一雙玉掌,纖纖五指,揭開了那玉杯的杯蓋,嬌聲説道:“請大爺用茶。”譚家奇端起杯子,説道:“不敢,不敢,在下自己來。”只見她一雙手瑩如美玉,雪白之中,泛起淡紅之,纖長的手指,半屈半伸,手腕間戴一隻翡翠玉腕,看上去更是秀致。
她輕勸放下手中的王杯蓋,柔聲説道:“妾名水盈盈,請教貴客?”聲音如出谷黃營,婉轉清脆,動人至極。”譚家奇心中一動,忖道:“似此絕,舉世間實不多見。”當下應道:“姑娘人如其名,譚大何有幸得與美人一晤。”他雖為那水盈盈美
傾倒,但心中仍然記着那尋鏢之事,故意報了一個假名。
水盈盈道:“譚壯士可是遠道而來嗎?”譚家奇道:“名聞豔名,特地千里來訪,快馬兼程,風塵未息,就連夜登門求見,幸得未為姑娘拒於千里之外。”水盈盈嫣然一笑,道:“譚爺言重了,薄命女子斷腸花,落風塵賣笑,特承譚爺垂青,賤妾是何幸之至…”語聲微微一頓,高聲接道:“碧桃、紅杏,吩咐她們擺酒,替譚爺接風洗塵。”譚家奇藉機放下手中玉杯,道:“在下在這裏先拜領姑娘盛情。”水盈盈微微一笑,道:“譚爺不用客氣,此地不是
待佳賓之處,請隨處妾到內廳坐吧!請恕賤妾失禮,先走一步帶路了!”蓮步姍姍,出室而去。
譚家奇正有些茫然無措之。回顧了田文秀一眼,正待出言相問,耳際已響起了田文秀傳音入密之聲,道:“譚兄,跟她走吧!吃過酒之,即刻告辭,留下一筆重禮,此刻此情,譚兄對在下儘管呼喝使喚,不用客氣。”譚家奇心裏暗道:“你雖然這般説法,但我對你呼來喚去,如何能夠出口?”心中忖思,人卻舉步隨在那水盈盈身後行去。
繞過一片花畦,又登上五級石階,進了一小巧雅緻的客室,室中四角,垂着四盞蘇宮燈,照得室中一片通明,一張八桌上,佳餚羅列,酒香撲鼻,碧桃、紅杏笑面
面,替那譚家奇安下了座位,田文秀垂目肅立,站在譚家奇的身後。
水盈盈目光一轉,説道:“紅杏,你帶着小哥吃點東西,譚大爺的僕從,你要善為招待。”田文秀急急欠身一禮,道:“多謝姑娘盛情,小人自幼追隨譚爺,須臾不離,已食慣冷飯殘餚,不敢勞動姑娘費心。”水盈盈眼珠兒微微一轉,笑道:“今清形不同,令東主為我佳賓,如何能冷落了他的僕章…”語聲微微一頓,接道:“紅杏,快帶這位小哥子去。”紅杏應一聲,低聲對田文秀道:“咱們姑娘有話和譚大爺説,你留在此地,礙手礙腳,談話不便,快些跟我走啦!你這樣大了,難道還要我牽着你走不成。”這紅杏雖然不比那水盈盈明豔照人,耀目生花,但生得嬌小玲戰,甜媚可人,眼看田文秀仍然站着不動,竟然伸出手來,牽起田文秀的手腕拖起就走。
只見碧桃挽起酒壺,斟滿了兩人酒杯,悄然退出廳外,順手帶上了兩扇房門。
水盈盈端起面前酒杯,笑道:“譚爺,請先盡杯中酒,賤妾有事請教。”她也不管譚家奇喝是不喝,當先舉杯,一飲而盡。
譚家奇卻是聽得微微一怔,暗想:“有事請教,四個字用得大有文章。”端起酒杯説道:“久聞水姑娘容如花嬌,今一見更勝聞名。”言罷,放下酒杯,卻是不肯飲下。
水盈盈星目上轉,微笑説道:“譚大爺不肯飲酒,可是害怕那酒中有毒嗎?”伸出纖手,取去譚家奇面前酒杯,就櫻一飲而盡。
譚家奇心中的秘密,被那水盈盈一句話揭穿,心中大為不安,只覺得雙領一熱,訕訕笑道:“在下不善飲酒,姑娘原諒。”水盈盈笑道:“譚爺拘謹得很,不似江湖上豪放英雄,倒似一位知書達禮的世家公子。”譚家奇道:“在下很少涉足此等所在,此次因慕姑娘豔名,破例來訪…”水盈妝道:“譚爺以前可曾到過長安城嗎?”譚家奇道:“匆匆而過,未曾歇腳。”水盈盈道:“這麼説來,賤妾的小名,居然遠播千里之外了!”譚家奇心中微微一震,暗道:“我到此之意,想來質詢於她,料不到反到被這般盤問起來,譚家奇啊譚家奇,你堂堂男子漢大丈夫,怎的連一個窯姐,也這般的心存畏懼?”心念一轉,懷大開,哈哈一笑,道:“吃咱們保鏢飯的,都是終
勞碌奔波,所經水旱碼頭中好玩所在,縱然未曾親歷,亦必有個耳聞,似姑娘這等絕
玉人,在下早已聞名,只是鏢局生意忙碌,終
裏押鏢奔走,無暇尋幽探勝,登門造訪,今
押鏢過此,特地歇馬一
,藉機登門前來求見,一償夙願。”水盈盈嬌笑道:“只怕是見面不如聞名,讓你譚爺失望。”譚家奇道:“尤勝聞名許多,果是豔絕人寰。”水盈盈道:“譚爺過獎了…”微微一頓,又道:“賤妾的高賓之中,倒有幾位是鏢局中人,不知譚爺是在哪家鏢局之中發獻身?”譚家奇心中一動暗道:“她這般窮相詰問,不知是何用心?難道食髓知味,還想再撈一鏢不成,何不將計就計的先騙她一騙再説。”當下説道:“在下此行保的一趟暗鏢。”水盈盈奇道:“何謂暗鏢?”譚家奇暗中觀察,只見她臉兒
紅,翠眉如黛,竟是瞧不出身負武功的樣子,心中暗暗納悶,口中接道:“暗鏢大都是珍貴異常之物,明珠古玩,價值連城,而且體小易帶,但這種東西卻又是江湖中,偷覷之物,看來輕鬆,但事實上卻是較那保送明鏢,尤過兇險。”水盈盈啊了一聲,道:“原來如此。”譚家奇暗道武林中人,最愛睹氣,我何不再
她一下,瞧瞧她的反應,當下輕輕咳了一聲,道:“不過,凡是保送暗鏢之人,大都是鏢局武功高強之人,一般綠林人,對那暗鏢雖然喜愛,亦有幾分忌憚!”水盈盈嬌聲笑道:“這麼説來,譚爺的武功十分高強了。”譚家奇道:“好説,好説,兄弟一向是甚得東主愛護。”水盈盈笑道:“原來如此,”語聲微微一頓,又道:“譚大爺由何處到此?”譚家奇道:“在下由成都而來。”一面暗中觀察那水盈盈的神情,只見她的臉
平靜,毫無驚愕之
,心中暗想:“如若這趟暗鏢之失,當真和此女有關,倒是一個大大的勁敵。”只見水盈盈提起酒壺,在自己酒杯中斟滿了一杯酒,笑道:“賤妾久聞那成都的盛名,一直未得人川一行,
上譚大爺這般人物,或可以償賤妾心願。”譚家奇笑道:“姑娘如若真有進川的雅興,在下倒是極願護花隨行。”水盈盈端起一杯酒道:“賤妾這裏先領情了。”譚家奇端起酒杯,心中暗道:“此女口風奇緊,要想從她口中探出一些什麼,只怕不是容易的事,何不盡了杯中之酒,如果酒中有毒,我雖難逃身受毒傷,但卻可揭穿她的偽裝。”心念一轉,竟然也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水盈盈微微一笑道:“難得呀!譚大爺,你不怕酒中有毒嗎?”譚家奇道:“得姑娘這般美人垂青,死而無憾。”暗中運氣,默查內腑情形,竟是毫無異樣之。
水盈盈道:“好!譚大爺既然放開了懷,賤妾極願捨命奉陪幾杯。”譚家奇道:“在下力難勝酒,而且酒後無德,還是不喝的好。”水盈盈喝了幾杯酒,臉
更加嬌豔,聞得譚家奇挑逗之言,淡然一笑,道:“可惜賤妾尚是清白之身,不能同君枕蓆,譚大爺既然提了警告,賤妾也不便再勉強勸酒,撤去酒席,賤妾奉陪譚大爺下盤棋如何?”譚家奇找不出一點頭緒,心中十分急悶,面對着如花似玉的姑娘,也不好發作出來,但心中又覺出有幾點可疑之處,可惜是那樣的模糊不清,除非藉故變臉,但很難想得出
問良策。當下搖頭説道:“在下既已見識過姑娘,心願已償,就此告別。”水盈盈訝然説道:“此時不過初更,譚大爺不覺走得太早了嗎?”譚家奇道:“在下押送一趟暗鏢,盡是名畫古玩,如有遺失,如何向東主
代,此地道上朋友,雖和敝東主都是故舊,但也不便太過大意。”水盈盈道:“譚大爺有此重任在身,賤妾也不便強留了。”譚家奇霍然站起身子道:“承蒙姑娘酒席款待,譚某是極盛
情!只可惜局中事情繁忙,無暇留此常伴妝台,區區薄禮不成敬意,還望姑娘笑納。”探手人懷,摸出了一疊金葉子,隨手放在桌上。
水盈盈目光一掃,估計金葉子約有三十餘兩,急急説道:“初次見面,譚大爺又是匆匆而去,賤妾如何敢受這等重賜?”譚家奇哈哈一笑,道:“幹我們這一行,終裏都是在刀口之下生活,説不定在哪一大,遇上了武功高強的綠林大盜,只怕要落得血染黃沙,留下金銀,也是無用,姑娘如不嫌少,那就留着用吧!”水盈盈道:“譚大爺既如此説,賤妾就恭敬不如從命,我這裏拜領顧賜了。”説罷,水盈盈深深一福。
譚家奇心中暗道:“我白白用去數十兩黃金,卻是一點頭緒也未找出,何不借故試試她是否身具武功?”心念一轉,藉着還禮之際,突然伸出手抓住水盈盈的右手。
玉掌人握,心中怦然一震,只覺那滑膩的玉手柔軟着棉,一陣幽幽香氣,面撲來,燻人
醉。水盈盈輕輕一螫柳眉兒,眼角間泛升一股羞喜之
,柔聲説道:“譚大爺,太重了,賤妾弱軀,如何能當得譚大爺這股氣力。”婉轉清香,加上那
人媚態,譚家奇雖然是不喜女
的江湖豪客,但面對這樣一位絕世無倫的玉人,亦不
心旌搖擺,難以自持。水盈盈口中雖然呼疼,但人卻不讓避,反而緩緩向譚家奇懷中欺來。
譚家奇一點理智未混,趕忙長一口氣,壓制下內心升起的綺念,手中突然又加了兩分力量。只聽水盈盈啊喲一聲尖叫,道:“譚大爺,痛死我了。”身軀向前一欺,倡人譚家奇的懷中。譚家奇急急鬆開五指,扶住水盈盈嬌軀説:“在下為姑娘秀
所惑,一時間忘其所以,姑娘不要見怪才好。”水盈盈雙頰飛紅,幽幽説道:“譚大爺好大的氣力。”譚家奇哈哈一笑,道:“江湖草莽,不解輕憐
愛,冒犯了姑娘,還望海涵。”水盈盈道:“由來英雄最憐香,譚大爺江湖豪傑,可惜妾身墮落風塵,不足當受大爺惜愛。”譚家奇道:“好説,好説,姑娘言重了。”抱拳一禮,接道:“在下就此別過。”轉身向外行去。
水盈盈嗤的一笑,叫道:“譚大爺!”譚家奇回頭説道:“姑娘還有什麼吩咐!”水盈盈笑道:“你那家童還未盡興,不再等他一會嗎?”譚家奇心中暗道:“糟糕,幾乎把田文秀給忘去了。”口中卻笑道:“有勞姑娘吩咐那紅杏一聲,在下在室外等候。”水盈盈愕然説道:“譚爺好像是急着有很重要的事情,連片刻也不能等待。”譚家奇道:“在下忽然想到了東主吩咐之重,他對我信任有加,才把這一批珍貴的暗鏢我保送,如若有閃失,豈不是有負東主的厚望,此念一動,有如渴驥奔泉,恨不得立刻趕回客棧中去。”對着水盈盈絕世花容,譚家奇已有些按不住心猿意馬,難以自持,心知如再留戀下去,勢必難免為她美
所惑,最上之策,就是儘快離開此地。
水盈盈輕輕嘆息,道:“譚大爺,江湖豪俠,義氣當先,賤妾豈敢因私情耽誤譚大爺您的大事,如若那暗鏢有了失閃,譚大爺怪在賤妾身上,我可擔當不起…”語聲微微一頓,高聲叫道:“碧桃、紅杏,快把譚大爺的僕從人。”只聽一個嬌脆的聲音答道:“來了。”紅杏帶着田文秀,急步而人。
譚家奇一抱拳,説:“多謝姑娘款待。”大步向外行去。
田文秀目光一掃水盈盈,緊隨在譚家奇身後向外行去。
卻不料水盈盈搶先一步,搶在田文秀前面,低聲説道:“賤妾送譚爺。”譚家奇人已出門,回頭説道:“不敢勞動姑娘。”水盈盈忽然轉過嬌軀,兩道勾魂攝魄的秋波,凝注在田文秀的臉上,笑道:“小哥子怎樣稱呼?”她站的位置剛好擋住了田文秀的去路,田文秀除硬行出室外,無法不答她的問話,只好應道:“小的名字不雅,不勞姑娘多問。”水盈盈嫣然一笑,道:“不要緊,我們主婢,都是墮落風塵的人,什麼魯不雅的話全聽過,你儘管説吧!”田文秀心中暗道:“難道她已看出了我是改裝易容不成。”口中説道:“我的名字小球兒。”水盈盈道:“小球兒,好圓滑的名字啊!”微微一笑,接道:“小球兒,你可知道我學過相人之術嗎?”田文秀道:“這個,在下如何知道?”水盈盈笑道:“相君之貌,應該是貴為一堡之主,不知何以競淪作僕從小廝?”田文秀道:“小球兒看姑娘之相,應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一品夫人,不知怎的竟淪落風塵,賣笑為生?”兩人鋒芒相對,這一問一答之間,各極兇酸刻薄。
水盈盈淡淡一笑道:“白蓮出淤泥而不染,何損它的雅潔?”田文秀道:“將相本無種,英雄何論出身低,男兒當自強。”身子一側,疾快由水盈盈身側穿過,躍人選院,回顧了水盈盈一眼,直追譚家奇身後而去。兩人出得了雨花台,已是初更過後。
譚家奇低聲説道:“田兄,我瞧那水盈盈,確實有些可疑。”田文秀道:“這一點,目下很難決定,兄弟和桃杏二婢在胡鬧之時,亦曾藉機探詢,但二婢口風很緊,不肯漏一句。”譚家奇道:“如若那水盈盈當真是武林中人,咱們此行用心,只怕她早已瞭然。”田文秀笑道:“咱們進來之後,她已瞧了出來,有所警覺,兄弟這易容物,為丐幫隴、秦、晉三省總分舵主相贈,但仍然被她瞧了出來,但憑這一雙眼睛,已列上乘人物。”譚家奇道:“在下曾試過她一次…”田文秀道:“如何一個試法?”譚家奇道:“我裝作為她美
所醉,藉機試她的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