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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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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傷心地擦拭淚眼模糊的眼睛,正黯然傷神,劉老叔站起來,向外張望道:“老爺的車駕回來了。”兒便不敢再哭了,提起燈籠去接。

馬車在府門前停得穩穩的,祈國公周正一臉疲倦地被車伕扶下車,見了兒,便問:“兒來這裏做什麼?”兒道:“夫人見公爺這麼晚還未回來,心裏惦記,叫我來門房問。”周正苦笑,自那一和夫人説了保舉沈傲的心思,夫人這些天催問這事很緊,不消説,今又是來打探消息的。

他咳嗽一聲,對兒道:“你早些回去歇了吧,不用去回稟了。”第六十四章:認親兒不肯,要提燈籠給他照路,周正是個細心人,一瞥之下,見兒的眼角有淚痕,便問:“兒,你怎的哭了?莫非是有人刁難你嗎?”劉老叔在邊上想説什麼,兒連忙給他打眼,口裏説:“沒…沒什麼的,是眼睛進了沙子。”她心裏悽苦極了,想:“若是這件事給老爺知道,老爺一定會催促沈大哥和我成親的,沈大哥並不喜歡我,我有自知之明,不能教他為難。”隨即又想:“我這樣體貼他,不知他有沒有為我着想過。”心裏更酸了,強忍着淚水不出來。

提着燈籠引着周正到了卧房,兒便告退,周正咳嗽一聲,總覺得今的小兒舉止很怪異,不過家事一向是夫人照料的,他不手;抬腿進去,便聽到夫人在裏屋喊:“是老爺回來了嗎?”周正應了一聲,疲倦地走入裏屋,夫人正看着一本佛經,抬眸見了周正,便將佛經隨手放在案上,起身道:“老爺今怎麼又這麼遲迴來,用過飯了嗎?要不要廚第六十四章:認親子去熱一熱。”今夜是香兒照料起居,打了盆温水來,周正浸了浸手,徐徐道:“用過了,不用麻煩。”夫人又旁敲側擊道:“老爺是不是有什麼心事?我看你這幾都是六神無主的,像是掉了魂一樣,嚇得恆兒也不知躲到哪裏去了,怕你要拿他出氣呢!”説到周恆,周正就有點兒生氣了,口裏説:“這個逆子,他要是有沈傲的一半,我平何至於會打他?他是自做孽,平時遊手好閒,這樣好的機遇,卻又不好好讀書,我不打他,他更要上房揭瓦了。”夫人聽周正提到沈傲,便道:“恆兒有孝心就是了,我也不求別的。倒是沈傲進學的事老爺近來可打探過嗎?太學裏怎麼説。”問起這個,周正嘆了口氣道:“方才我就是去找張學正為這事説情的,按道理,沈傲倒是很符合太學的錄用規則。不過張學正説舉薦之期已經過了,名錄已呈報去了官家那裏,官家也擬準了,現在要改來不及。只能等來年再説。”夫人有些急了,道:“還要等來年?這要等到什麼時候,沈傲怎麼耽誤得起,老爺,你和張學正也是有情,就不能讓他網開一面?”周正面通紅,其實這個人情他是説了的,不過張學正這個人太迂腐,説不通,此事當然不好和夫人去講,只是敷衍道:“這是國法,豈能擅自更改。”夫人神黯然,替周正去了外衣,蹙着眉想着心事。

二人和衣睡下,再不説話了,其實他們各懷着心事,都沒有睡着,夫人仍想着沈傲進學的事,而周正一是擔心那枚戒指,另一方面也為沈傲的事心煩。

心煩意亂間,夫人突然張眸,問:“老爺,國子監那邊可以入學嗎?”周正道:“國子監倒是寬鬆得多,只是需七品官員以上的子侄入學,與沈傲的身份不符。”夫人嗔怒道:“虧你還整主持國家大事,連這點變通之道都不懂,子侄,子侄,沈傲就是我的外甥,明就去給他報名去。”周正道:“什麼時候他是你外甥了?”夫人一下子坐了起來,眼眸一亮,口裏説:“是了,現在沈傲就是我的外甥,也是祈國公府的子侄,他進不了太學,就去國子監,看誰還能説什麼。”夫人又向周正道:“老爺,對外呢,我們就説沈傲是我的親外甥,對內呢,我也就收了這孩子做親戚,如何?”周正有些疑慮:“這倒是個辦法,只是…是不是取巧了一些,若是讓人知道,豈不是個笑話。”

“誰會取笑?老爺,我孃家的人本就不多,好不容易有沈傲這樣的好孩子喜歡,認個親又有什麼錯?我做了這個姨母,你豈不也多了個外甥?這孩子不是平凡人。我瞧他有一臉的官相,許多人都説他學問好呢,早晚要高中的,到了那時,老爺豈不又多了一個臂膀。”她絮絮叨叨地説了許多,見周正還略有遲疑,繼續道:“這件事就這麼定了,過幾再和他説,老爺趁着這功夫多走動走動,你不是平裏説國子監的祭酒、博士們和你很絡嗎?這件事一定要辦成了。”周正這下只好笑着道:“是,我的夫人。”夫人復又躺回牀上,事情找到了辦法,心情也好了起來,興致地道:“我現在越想就越覺得這個辦法可行,方才只是一念之間,就想出來了。看來我和這個沈傲還真有緣分,老爺,你説是不是?”周恆很疲倦,已打起了呼嚕,原來是已經睡了,夫人沒多久也睡下了。

過了兩,沈傲便被趙主事叫去,説是王相公已經查閲了許多手抄本,要再看看畫。沈傲又帶着畫過去,故意作出一副很傻很天真的樣子,那王相公的作案手法與沈傲的很相似,就在看畫的功夫,用一幅贗品將沈傲的畫換了去。

沈傲雖然察覺,可是卻沒有點破,拿着那幅贗品道:“王相公辨出這幅畫的真偽了嗎?”王相公冷笑着搖頭,道:“恕我直言,這幅畫是偽作。”

“偽作?”沈傲很吃驚,口裏期期艾艾地道:“怎麼可能是偽作?王相公是否看錯了!”王相公便擺出一副‘專家’的架勢,手指着畫道:“你看這裏,線條很生硬,那白鷺雖是躍躍試,可是筆線卻有重描的痕跡,還有題跋,明顯是人摹上去的,這幅畫一定是假的,你要是不信,大可以請別人去看看。”沈傲面如土,口裏還是喃喃道:“怎麼可能是假的,這斷不是假的,你在騙人。”他不停地去看畫,拿畫的手也顫抖起來,又説:“那我怎麼向公爺代?拿不出畫,公爺若是發了脾氣,我該怎麼辦?”王相公冷笑道:“這和我沒有干係,你們收拾了畫快走。”等到沈傲和趙主事走了,王相公才微微一笑,從案底出一幅畫來,仍是一張白鷺圖,只是這張白鷺圖比較起沈傲帶走的那張,更多了幾分曠達之氣。

王相公俯下身子去看畫,那飄逸勁特的筆線,妙到極致的佈局在王相公的眼中彷彿將整張畫都變得鮮活起來,王相公捋須,眼睛笑成了一條線,口裏喃喃道:“好畫,好畫,哈哈,天下唯一一副傳於世的官家畫作,如今已經落在了老夫的手裏,好極了,好極了。”不過…王相公嗅了嗅鼻子,那鼻尖下似乎纏繞着一股淡淡的騷味,奇怪,這是什麼緣故。王相公沉默了片刻,微微一笑,便不再懷疑了,將畫收好,心裏想:“為謹慎起見,應當儘速離開這宅子,將這畫收好再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