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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基情四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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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藏古玩,最主要的前提是鑑別古今真偽,憑藉的就是眼力。無論是出土還是傳世的古玩,唯一識別的方法仍是靠“眼”來觀察。要練就一雙‘眼’可不簡單,非但要長年累月的觀察,更要懂得觀察入微。而觀察的同時,又要對歷史和各時期的工藝有深刻的瞭解。有了這兩樣,算是步入鑑寶的門檻了。

但凡是酷愛收藏古玩的人,多多少少都對鑑寶有一些心得。因此,聽説沈傲也會鑑寶,周正的興致就來了。

沈傲比周正的水平高好幾個檔次,他不但會鑑寶,更為‘造寶’,偽作古玩是他吃飯的傢伙。而要偽造古玩,就不止要懂得鑑寶了,第五十三章:基情四更要對古玩的歷史細節不能有絲毫的錯漏。除此之外,各個時代的工藝、用料也極有講究。

比如某樣世界知名的唐三彩,要複製它就先要了解它的歷史細節,任何有關它的歷史記錄都不容錯過,譬如某某時期被什麼人收藏,某某時期被人摔碎一角,某某時期隨某人入土。之後就是選料,唐朝的工藝水平如何,用料如何,風氣如何。諸如此類,都必須考慮進去。

沈傲是造假高手,自然是不怕周正的試探的,哇,若是堂堂沈傲鑑定不出古董,傳到後世同行耳朵裏還不要笑掉大牙?

不過每一次鑑定前,沈傲都不敢掉以輕心,此時他捋起袖子,小心翼翼地將書桌上的硯台端起,一雙眼睛開始在各個細節處逡巡。

鑑別硯台,首要是看,這個看主要是看其紋理、工藝、品相、銘文,硯台的年代已經有些久遠了,材質暫時還看不透,但是工藝卻是極好,有一股開闊的風氣,硯台的邊緣圓滑,應當不是漢晉時期的作品,那個時候的工藝水第五十三章:基情四平雖然有了極大的進步,但是還沒有到這種水平。推算下來,硯台的年代應該是在五代末期隋朝初期。

硯台底下並沒有銘文,由此推斷,這應當不是供應宮廷或王侯的硯台。做工如此細膩卻又是尋常百姓家的硯台,倒是少見。

沈傲頓時來了興趣,輕輕用手指在硯底一彈,一種沉重的木聲傳出,很渾厚。沈傲笑了笑,便確定這應當是端硯,端硯與歙硯並稱為天下名硯,以石質堅實、潤滑、細膩、嬌而馳名於世,用端硯研墨不滯,發墨快,研出之墨汁細滑,書寫暢不損毫,字跡顏經久不變,好的端硯,無論是酷暑,或是嚴冬,用手按其硯心,硯心湛藍墨綠,水氣久久不幹,有&qu;哈氣研墨&qu;之説。

而端硯的聲音是以木聲為佳,瓦聲次之,金聲為下,方才發出的木聲,説明這端硯的材質極好,價值不菲。

沈傲放下硯台,開始踟躕。這個硯台很奇怪,明明價值不菲,工藝湛,卻又沒有銘文,除了宮廷王侯,誰又有這樣的財力來製造使用呢?許多歷史往往是從古物中發掘,而古物又可以為歷史引為旁證,這就是古玩的魅力所在。

越是存在疑惑,沈傲就越是興致高昂,此刻彷彿一下子忘了國公的存在,負着手,眼睛並沒有離開硯台,口裏卻是喃喃道:“硯面凹陷,想必用硯之人是個飽學之人,紋理也非常平順,那麼磨硯之人想必是個女子,力道輕柔,且具有相當豐富的磨硯經驗。”推斷出這個,沈傲更到疑惑,既然是這樣,那麼硯台的主人應當是個貴族,且身份相當的高貴,若是窮人,磨硯自然是親手代勞,男人的力道大,不會有這麼平順。可若是一個磨墨經驗相當豐富的女人,那這人應該是個奴婢,一個專門為主人磨硯的奴婢。

隋初奢靡之風未開,當時的隋文帝甚至連馬車都捨不得用。上等的極品端硯,再加上專門磨硯的女婢,這一切都可以證明它的主人具有相當大的權勢,富可敵國。那麼,為什麼沒有銘文呢?解釋不通,既然家世如此高貴,按常理,銘文是必須的,任何一個大府邸的器具都會刻上銘文,以顯耀身份。

除非…除非這個人想刻意低調,在政治上遭遇了某種猜忌。這種猜忌很有可能是致命的,讓他事無鉅細,都不敢有絲毫的逾越。

沈傲隨即苦笑,説不通啊,又沒有在銘文上刻什麼語,有什麼好逾越的,除非這個人杯弓蛇影,或者是…

“是了。”沈傲狂喜,眼眸一亮,自言自語的道:“隋朝初期,我竟把這個時期忘了,沒有錯,就是他。”沈傲總算回過神來,定睛一看,見周正笑的捻鬚看着自己。這個眼神,很曖昧,意味很深。

這是怎麼回事?沈傲頓時有點兒背脊發涼,左右四顧,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自己竟是坐在了國公的太師椅上,而國公則被自己‘趕’到了一邊,喧賓奪主啊。

不好意思的笑笑,沈傲連忙從太師椅上站起來,道:“公爺恕罪,沈傲真是萬死。”周正笑的道:“人生在世,難免會有喜好,有喜好就有痴,有痴自然就忘了禮儀,我又豈能怪罪,説起來我從前…咳咳…”周正面上微微一紅,説不下去了,很是尷尬。心裏想:“我和一個後生晚輩説這個做什麼?”周正是把自己引為半個知己了,一來沈傲雖然做事不計後果,可是很得他的心意。二來沈傲是陳濟的徒弟,讓周正另眼相看。第三就是周正發現他與沈傲之間竟有共同的喜好,方才沈傲的言行是絕對裝不出來的,看他那鑑定硯台時的各種動作,就已證明這後生是個老手。

人生在世,知己難求,周正的心思變化的極快,竟是差點要把自己從前的糗事説出來,好在及時住口,否則這面子就掛不住了。

沈傲笑地道:“莫非國公也曾有過我今的孟嗎?讓我想想,國公位高權重,在尋常人面前倒也沒有什麼,若我猜的沒有錯,應當是官家請公爺去鑑寶,公爺一時無狀,一定是做了很尷尬的事。”周正哈哈的笑,沒有否認,是默認了,便饒有興趣的道:“這硯台你品鑑出來了嗎?”沈傲篤定的道:“這是隋初時期的極品端硯,材質以鸚哥眼為主,最令人稱奇的是鸚哥眼中竟呈現出翠綠,只怕全天下,也找不出十個來。”周正連連點頭:“一點也沒有錯,只是這硯台的來歷是什麼?”沈傲微微一笑:“本來中上等的硯台大多都有銘文,唯獨這一方硯台卻是沒有,要猜出它主人的身份,難度只怕增加了百倍千倍。公爺這樣考我,很讓我為難。”他先賣了個關子,隨即慢悠悠的道:“好在我對隋初時期的歷史有一些瞭解,與這硯台相互印證,終於想起一個人來。”周正眼中滿是期許,連忙道:“你説。”他是個內行,自然明白沈傲的話並不假,尋常的人能看出古玩的材質、品相、年代就已經不容易了,更何況是在沒有銘文的情況下猜測出處,沈傲若能説中,那麼其水平只怕足以與汴京幾個鑑寶大家比肩。

沈傲道:“陳叔寶,公爺,不知我有沒有猜錯。”周正拍案而起,大喜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竟是被你説中了。”陳叔寶是南朝陳國皇帝,在位時大建宮室,生活奢侈,不理朝政,夜與妃嬪、文臣遊宴,製作豔詞。隋軍南下時,自恃長江天險,不以為然。

此後的結局自然是隋軍入建康,陳叔寶被俘,押到了長安,成了亡國之君。他雖然荒無道,卻酷愛詩書,造詣也很高。到了長安之後,文帝對他優禮有如,每次引見,讓他立於三品官員的行列中,每逢宴會,恐他傷心,不奏江南音樂。從君王到囚徒,陳叔寶的生活自然有所改變,荒是別想了,只能成飲酒寫些詩文度

這就解釋的通了,身為階下囚,卻又受到優待,他足以打製一方極品端第五十三章:掉包的傳家寶硯。另一方面,他的生活也是朝不保夕,生怕隋煬帝翻臉,又不得小心謹慎,因此連銘文都沒有印上,以示自己不過是布衣百姓,沒有野心。

據傳陳叔寶喜愛端硯,未亡國時屢屢下詔尋找極品的端石,這樣一來,這硯台至少有八成的可能是陳叔寶在長安時派人制造的,沈傲雖然只是猜測,可是理由卻很充分。

周正忍不住拍案叫好,這方端硯的舊主確是陳叔寶,沈傲竟能在短瞬間辨別出端硯的材質、品相,居然連舊主都能猜出,作為一個收藏家,周正豈能不動。

“沈傲,請坐。”這一次加了一個請字。

面子是人掙得,不是別人的施捨,要想別人以禮相待,靠得不止是家世,擁有一項高超的才能同樣可以得到禮遇。沈傲沒有誠惶誠恐,大大方方的坐下,道:“這方端硯確是不凡,公爺是從哪裏收集來的?”端硯是周正的心愛之物,此時故意説些他興趣的事,有點拉近關係的意思。

周正眉飛舞的道:“第五十三章:掉包的傳家寶説來也有趣,那一我下朝回來,見有人在叫賣古玩,這些古玩,其實大多都是不知從哪裏淘來的贗品,卻也有不少真品摻雜其中,那貨郎是自然分不出真假的,都是從鄉間收些各種蹊蹺玩意來賣。那一我興致高的很,便叫住了轎子,本打算隨意看看。”

“誰知…”周正説到這裏哈哈一笑,很滿足很自傲的道:“便一眼相中了這端硯,帶回家中品鑑一番,也是產生了與你一樣的疑惑,不過品鑑方面我還是及不上你,後來邀來了幾個鑑寶的大行家一起琢磨了幾天,終於才想起陳叔寶來。為此,我連夜翻閲了不少古籍,總算是找到了一些旁證。”頓了頓,眼眸中對沈傲出欣賞:“想不到你竟只用了小半時辰,竟猜出了他的來歷,這份功夫不止是眼力過人,只怕也曾翻閲過不少古籍吧。”雖是身為國公,可是周正另一個身份也是收藏家,重金購寶其實也算不得什麼。只是這方端硯的來歷卻讓他口若懸河,顯然是在淘寶的過程中得到了滿足

再高貴的收藏家在一堆贗品中尋到一件珍品,只花了極少價錢將其買下時都會生出這樣的自豪和滿足。這種心理上的快遠遠比重金購寶要強烈的多。

沈傲道:“從前家道還未落時,家中倒是有不少藏書,那時我還年幼,雖不經世,偶爾也會去翻閲的。”周正忍不住道:“如此説來,你的家世想必也不簡單。”這個時代的書籍彌足珍貴,更何況是古籍,沈傲説自己翻閲了不少家中藏有的古籍,周正就推斷出他的家世決不只是小康之家這樣簡單。沈傲也只能微微一笑,算做是默認。

其實在後世,別説是百本古籍,就是千本萬本,對於沈傲來説也不過手到擒來,為了學習鑑寶,他早就忘了自己看過多少相關的書籍了。

周正興致,想不到府上有這樣一塊瑰寶,便又教沈傲幫他鑑定幾件新近購來的古玩,沈傲來者不拒,一一點出它們的材質、品相,周正此時只能用欽佩來形容了,摘下手上的指環,小心翼翼的給沈傲道:“你來看看這指環,有什麼不同之處。”沈傲微微一笑,這枚指環才是國公壓箱底的寶貝,他讓自己鑑定,多半有一點炫耀的成分,於是便認真的捏着指環湊在窗格前光線晝亮的地方,認真端詳起來。

這枚指環很古樸,竟是用紫檀木雕刻而成,再嵌之以綠松石,整個戒指的紋理暢,雕花縷空,細極了。紫檀木表面一層似乎刷了一層淡淡的油脂,應當是防用的,年代顯然已經很久遠了。

這樣的戒指,卻是從未見過。其實直到唐朝,戴戒才逐漸風行起來,而更久遠的,也只是在宮廷中傳。看這戒指的工藝,倒有一股晉風,年代應當在魏晉時期。這樣美絕倫,又選材檀木的戒子,當真是萬中無一,世所罕見,其防的工藝,還有選料都別具匠心,只怕就是到了後世,也不一定能製出一個數百年不腐的木戒。

嘆之餘,沈傲又踟躕起來,宮廷…

魏晉時期,只有宮廷戴戒指才風行開,且多為女佩戴,女戴戒指是用以記事,戒指一種“戒”

“戒止”的標誌。當時皇帝有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在**被皇帝看上者,宦官就記下她陪伴君王的期,並在她右手上戴一枚銀戒指作為記號。當后妃妊娠,告知宦官,就給戴一枚金戒指在左手上,以示戒身。

那麼,這枚戒指想必應該也與宮廷有關,有意思。

古玩背後隱藏的故事越深,沈傲的戰鬥力就越強,興趣就更濃,一枚世所罕見的檀木綠松戒,這已經足夠讓沈傲好好研究一番了。

宮廷,宮廷…又是周正的祖傳之物,魏晉時期…姓周…

得好好想想,慢慢的排查。沈傲抬頭去看房梁,不知怎麼的,看房梁看上了癮,一時間改不過來。

什麼!房樑上竟然有一個蜘蛛網,天,這可是堂堂國公的書房房梁啊,太不可思議了,這隻蜘蛛好大的膽子,太歲的房樑上動土。

厄…還是集中神想要緊事吧,沈傲陷入深思。

歷史上許多人物紛沓而至,姓周,姓周…沈傲想起了一個人,周瑜,不,應該是周瑜的兒子周胤,周胤並不出名,唯一出名是有了一個大名鼎鼎的老子和一個小名鼎鼎的老婆,他的老婆姓孫,是當時吳國的宗室。

莫非周正正是孫胤之後,那麼許多事就可以理解了,比如周胤的子是公主,在宮廷中長大,耳濡目染,也喜歡戒指也不一定。既然喜歡,自然不能給她戴嬪妃們的金銀戒。畢竟身份不同,禮儀還是要有的。那麼孫氏自己定製一枚木戒,如此一來,用以和嬪妃們區分,嫁給周家之後,傳給自己的子孫也是常有的事。

在那個時候,擁有一枚戒指可是不平凡的事,畢竟可以證明家族擁有宮廷血統,如此一來,周家視若珍寶也説得通。如今傳到了周正手上,周正本就酷愛古玩收藏,自然對它格外的看重。

這只是推論,沈傲當然沒有十足的把握,大膽假設,小心求證本來就是鑑寶人的職業素養,此時總算理出頭緒,他不吁了口氣。

想起周瑜,沈傲忍不住想起一首詩,徐徐道:“美哉公謹,問世而生。於吳定霸,與魏爭衡。烏林破敵,赤壁陳兵。所以玄德,謂瑜世英!”那美哉公瑾口,周正眼睛一亮,等到沈傲畢,周正叫好,道:“不用説,你已猜出了它的來歷。”沈傲很矜持的笑道:“想不到國公竟是周公瑾之後,真是令人驚訝。”周正捋須大笑,有一個聞名天下的祖宗自然是一件光榮的事,很令人陶醉。

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只聽沈傲道:“可惜,可惜了,這枚戒指卻是假的。”

“假的?”周正大驚失,口裏道:“你有何憑據,不要胡説。”他被沈傲這一句石破天驚的話嚇得方寸大亂,半信半疑,這可是傳家之寶,若真是假的,可不是鬧着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