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龍顏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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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戩和沈傲在閣外聊得熱火朝天,獨獨那個鼻青臉腫的梁師成卻是形影單隻,心中生出許多恨意”可是現在身在宮中,他就算是怒火沖天,卻不敢放肆。
楊戩見天漸漸黯淡下來,時辰已是不早,只怕這宮門已經落鑰緊閉了,看來今夜這沈傲要出宮,得用人籃筐兒調出去,這官家也不知是怎麼的”既是傳見,卻為何不吱一聲,不過這種事他自然不敢誹謗,官家自有官家的心思,自個兒只需等候就走了。
反觀沈傲,一雙眼睛卻是左看看,右看看,撫摸着殿柱,心裏唏噓一番,向楊戩問:“楊公公,這柱子是貼了金箔嗎?怎地金燦燦的”嘖嘖,若是倨下來,只怕第一百九十三章:龍顏大怒?單這一柱子就能賣個幾百貫吧?”楊戩實在無語,連忙道:“這是縷銅的,是銅箔。”其實金箔、銅箔,他哪裏分不清,只是天
黯淡,一時走眼罷了。
再説了,在他的心裏,總是認為既然是皇家,貼點兒金箔那也是理所應當的事,貼個銅箔,沒的辱沒了身份:不過在這個時代,銅價卻是極高,須知市面上的銅錢,便是用銅鑄造”銅就是錢啊。
沈傲很遺憾地對柱子不屑於故了,佇立在漢白玉的欄階上,心裏嘆,這皇帝老兒倒是頗會享受”等本公子發了大財,也要好好置辦一個宅子”娶上十幾個老婆,再養幾頭老虎大象什麼的,給本公子做陪襯。
胡思亂想一番,裏頭終於有聲音傳出來:“進來吧!”楊戩現出動之
道:“沈公子,沈公子,快隨雜家進去,覲見的規矩,你都懂吧?”沈傲茫然,直接道:“不懂!”
“哎呀,看雜家竟是把這件重要的事給忘了。”楊戩急得跳腳”正想略地給沈傲教導兩句那梁師成卻抬腿開啓了閣門口裏道:“第一百九十三章:龍顏大怒?奴才粱師成見過狸下。”楊戩嘆了口氣,這叮,梁公公真是狡詐極子,這是故意不給雜家機會啊,連忙催促沈傲道:“來不及了,隨雜家進去吧。”沈傲闊步進去,原想一睹天家威儀,卻不料那皇帝仍是在帷幔的龍塌之後”心裏略有失望,也連忙道:“學生沈傲見過狸下。”禮儀?
的”楊公公小看我了反正粱太監怎麼做,自己怎麼學就是”這叫言傳身教,粱太監這個時候就是個好人啊,還幫襯了自己一把,果然沒有白白毆打他一頓。
“抬起頭來。”帷幔之後的聲音風淡雲清”聽不出喜怒”這一句話更不知走向誰説的。
粱公公連忙抬頭,不久前的那張漂亮的臉蛋兒如今已是鼻青臉腫,不細看,還真難以認出他來。
沈傲有點兒心虛了,也抬起頭來,直視着那帷幔,心裏不由自主地想,擱着一層帷幔輕紗我看不到你,你莫非能看清我嗎?
帷幔之後的聲音又響起來,慢地道:“粱師成,你的臉是怎麼了?”這一句話道出”讓沈傲很無語原來在這帷幔之後,人家還真能將自己看清了。
粱師成聽趙佶一問,頓時便慟哭起來:“狸下,你要為奴才做主啊,這沈傲無端毆打奴才,打在奴才身上更是無視陛下的威嚴,陛下,您看看奴才這臉還有這身上的淤青,都是沈傲這個亂臣賊子所為嗚嗚,奴才伴在陛下身旁”哪裏敢不殫竭力,原以為攀了陛下,便無人敢欺負奴才,誰知道遇到了沈傲這惡賊,見了奴才抬起拳頭便打,當着眾多王公們的面”竟是不給陛下一絲的顏面。常言道,打狗還需看主人,這惡賊無端打奴才,哪裏將陛下放在眼裏?”這一聲聲聲淚俱下的哭訴”當真是令人聽得心酸,粱師成一邊説,還一邊磕頭,這一磕,額頭上便又淤青了一大塊,所謂先下手為強”粱師成豈是個蠢貨,沈傲這個傢伙牙尖嘴利,可不能再讓他危言聳聽了。
沈傲此刻卻是無語了,粱太監的臉皮竟比他厚得多,這種搖頭乞尾,把自己比作是狗的情,他可學不來,今
看來還真是遇到了對手。
沈傲連忙道:“陛下明察”是粱公公先咬了學生,公府裏許多人都是看見了的,作不得假。”
“哼。”這一聲自帷幔之後傳來的冷哼也不知向誰發的,那聲音徐徐道:“,這些事,朕不管,叫你們來,只是要問一件事。”不管?粱師成冷汗出來,狸下説這句話又是什麼意思?
粱師成心裏忐忑,正要説話:不料沈傲的嘴更快,連忙道:“陛下是要問毒丹的事嗎?學生可以作證,那金丹確實有毒,若是不信,可尋一隻剛出生的小狗來測試。皇上,這粱公公居心叵測啊,金丹既是呈給皇上吃的,他在金丹裏下藥,其險惡用心,已被學生偵破,學生身為監生,飽受國恩,哪裏肯讓皇上被這死太監矇蔽,所以就是拼着得罪這死太監”也要將真相説出來。不曾想這死太監眼見陰謀敗,便鋌而走險,故意污衊學生,説是學生要謀反,還不知從哪裏尋了條御帶”説這是學生私藏的,皇上明察秋毫,學生一個小小監生,要御帶做什麼?謀反做什麼?”他連珠炮似的把要説的話説出來,
的,臉皮既厚不過他,哥們只好講道理了,但願這位聲名赫赫的微宗皇帝是以德服人的,要不然自己要吃虧了!
帷幔之後的人道:“朕沒有問這些,你説這麼多做什麼?朕要問的是,你當真能治好安寧帝姬的病?”就問這一句?沈傲無語了”皇帝是不是腦子進水了,這擺明了是避重就輕啊,毒丹這麼大的事不問,自己被人誣陷的事他也不問,倒是專門問些旁枝末節。心裏腹誹一番”老老實實地道:“能的,只要不吃那毒丹”學生有八成把握。”趙佶眼眸閃出一絲疑
:“只有八成?”沈傲訕訕一笑,板着臉道:“當然不止是八成,學生這是謙虛之詞嘛,謙虛是學生的立身之本。”粱師成差點要吐血了”就你還謙虛”真是無恥之尤。
趙佶頜首點頭:“好,這安寧帝姬的病”就給你診治了,若是治得好了”朕重重有賞。可若是治不好,呵呵…””這一聲笑,和熙温柔,可是在沈傲耳中,卻有着説不出的刺耳”心裏不
想:“做皇帝的”連懲罰還要留個懸念,真是沒品。”沈傲道:“遵旨,學生就是拼了命,也要將帝姬的病治好。”他心裏又想:“這皇帝既不過問毒丹,又不過問御帶,想必是要把這些事淡化處理了,不過這也好,反正哥們不吃虧”胖揍了這死太監一頓,也算給了他教訓。
帷幔後陷入一陣沉默,讓下頭的沈傲和粱師成二人一時也不敢説話了,沈傲心裏想,天不晚了”該説的既然説了,按規矩,自己是不是該告辭?
這時”卻聽到帷幔後突然傳出一聲呵斥道:“記住了,既是給帝姬治病”就給朕乖乖地治,不許在帝姬面前胡説八道,更不許唱詞!”這是在説我嗎?沈傲左右張望”好像還真是説自己,心裏想爭辯,他很純潔的啊,胡説八道確實有一點,可是
詞這東西,他聽了都臉紅”什麼《十八摸》、《少女的初夜》、《飛向別人的牀》這些東西”他是絕不會唱得;不過這些話終究還是梗在喉頭裏沒有説出。
“好啦,現在就帶沈傲下去給帝姬診病吧”叫他開了藥,再帶他出宮,楊戩,你隨他一道去,若是他敢有什麼不軌之舉,立即回報。”楊戩應了一聲”帶着灰溜溜的沈傲,立即去了。
趙佶轉向安寧帝姬”道:“安寧,你從後殿出去,讓那個沈傲給你醫治吧。”安寧臉俏紅,垂着頭不敢去看趙佶,嗯了一聲,便走了。
文景閣裏,紅燭冉冉,帷幔被趙佶捲開”空氣中陷入死寂的沉默,唯有粱師成重的呼
略微可聞,粱師成偷偷瞧了趙佶一眼,
覺他臉
可怕極了,心裏有些發虛”跪着連動也不敢動。
趙佶拿起一錫籤兒,輕輕撥動着紅燭,那燭光瞬時搖曳起來”閣中忽明忽暗,接着,他拋了錫籤兒,負着手,臉上木無表情,突然道:“隱相,那御帶到底是誰從宮裏拿去的。”這一聲隱相,把粱師成嚇得面如土
,魂不附體地道:“陛下”陛下,奴才知錯了,奴才…”趙佶厭倦地揚了揚手:“你不必再説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不為,你當朕糊塗了嗎?”粱師成不敢再説話,趴伏在地瑟瑟發抖”喉嚨似已乾涸一般,不斷地喜着吐沫。
“哼,你説説看,朕該拿你怎麼辦?”
“説不出。?還是心有愧疚?呵呵…””趙佶慢慢地踱步到粱師成身前”居高臨下地望着他,那傲視恣意的模樣中隱含着不屑之。
“你記住,你現在的一切都是朕給你的”朕只要一句話,便可將它們悉數剝奪,你自己思量,思量,是要做隱相呢,還是乖乖地做朕的奴才!”趙佶頓了一下,直直地盯着驚恐不已的粱師成,又道:“抬起頭來…”粱師成微顫顫地抬起頭,仰視着居高臨下的趙佶,努力地擠出一句話道:“,奴才該死…”這時候的粱師成,當真變成了可憐蟲,那不可一世的姿態早已消散的無影無蹤。
趙佶曬然一笑,道:“你不會死,朕還要留着你。”他的語氣慵懶到了極點,似乎對眼前的事物都已厭倦一般:“你自己體會吧,機會只有一次,再錯過,朕就不會再姑息養了。”粱師成如蒙大赦,連忙磕頭道:“謝鞍下隆恩浩蕩…”趙佶冷哼一聲:“朕看你也累了,睿思殿文字外庫的差事,就讓楊戩和你一道來辦吧。還有那個沈傲,不許再為難他,知道了嗎?”
“知道…知道…”粱師成喃喃念着”眼眸中卻是閃過一絲怨毒,原來自己真給楊戩那廝使了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