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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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她的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他原以為是這十年間與她應互通下因憐惜而悄然滋生的，可再仔細一想，最初的相見，或許便已種下了情緣。猶記得襁褓中那下知兇險、笑得燦然的娃兒是如何引了他的目光，勾起了他的興趣；就在那瞬間，他改變了驅逐人族的念頭，開啓了後與她之間的牽繫。這一切，不過一念之間呵。

察覺到他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的臉瞧，管玄歌微不自在地垂下眼睫，也趕緊拿起一顆果子啃了一口。他看着她的眼神像燃着火似，讓她心口沒來由緊縮了下，呼也變得有些不順暢。

“你為什麼會身為我擋箭？”突如其來地，他開口問道。

“啊？”她愣了下。

“我…我只是、只是…”不知該如何表達，臉蛋已先紅了一半。

想起他被攻擊的情景，她至今仍心有餘悸；至於自己為什麼會身而出，她自己也不甚明白。情愛於她而言，仍有些懵懂，當時她心中唯一浮上的念頭是:她不能看着他被殺死，她要保護他，就像那一次他在狼爪下救了她一樣。

“千萬別説是為了報恩，我會覺得很失望。”他似真似譫的笑語讓她又是一愣。報恩？是呀，他不止一次救了她，還為她治病，她怎能讓阿爹恩將仇報！但…真的只是為了報恩嗎？總覺得有一股異樣的情緒藴積在心頭，卻不知該如何言説。

如果…如果那一刻他真的死了…

這麼一想，她口突然一，難過地發疼；隨即又突然想起阿爹和大哥，他們此刻在做什麼？是不是正繼續追捕着他？一思及此，她不擔憂地抬眼看他。

“怎麼了？為什麼這麼看着我？”碧眸銜上她的眼眸，帶着笑意問道。

她微微蹙眉。

“我擔心阿爹他們…會追過來…”一旦讓阿爹和大哥找到他，他們肯定會殺了他，她該怎麼辦？

“你在擔心我的安危？”她憂心地直點頭。

“即使知道我是一隻狼妖，你也一樣擔心？”聞言她眉間蹙痕加深。

“你為什麼要一直強調自己是狼妖？”她並不在乎呀。

“因為我想知道你心裏對我真實的看法。”他目光炯炯地看着她。

“真實的看法？”她愕然地瞠視着他，隨即心底湧起一股莫名的怒意。

“你…你不相信我説的話？”鮮少生氣的她，一生起氣來説話便會結巴。

“我以為我已經説得很清楚了。”她咬着，接續道:“我始終認為人與妖並無不同，妖亦不比人可怕，會傷人害人的是『心』－－與是人是妖無關。所以…即使知道你是狼妖，對我而言，你仍然是你，不會因此而有任何改變。”瞅着她難得氣紅的臉蛋，蒼衣心中翻騰着熾熱的火焰，野的眼進温柔神，柔聲低問:“那麼你會接納我成為你的伴侶嗎？”一再地試探，只為將她永遠留在身邊。只要她對他有一絲排拒或厭惡，他會讓她走，這是他最後的理智。反之，他絕對不會放手，管他是同種還是異類，他都要定了她。

“啊？”緊接而來的問話教管玄歌微微愣愕了下。

“我們狼族終生只得一個伴侶，專情且唯一。”他繼續説着。

“這些話你還記得吧？我説過，我會永遠伴着你、讓你快樂，是認真的。你願意從此隨我而去嗎？”

“我…”她沒忘，他説過的一字一句她都記得。只是…

“事到如今，你還是舍不下你的親人？”她一臉惑又遲疑。

“阿爹他、還有大哥…”

“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他柔聲打斷她的話。

“在他們眼裏，你只是一顆棋子、一個籌碼。大姑娘那天説的話已經暗示得非常清楚，你聽不出來嗎？”避玄歌臉霎時一白，不發一語地低眉垂眼。

她極不願承認這一點，雖然她並不是毫無覺。一直以來，族裏傳着一則預言，説她是阿爹與族人們的福星；阿爹每回探望她時，嘴裏念着的也總是要她趕緊好起來，還説族人的興盛就全靠她了這類話語。

對此，她深困惑。她不過是一介女子，既不懂武又無權謀之智，何來令族人興盛的能耐？

“我不懂…”她不自覺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