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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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挑劍眉“有什麼不對？”她呆愣住了“當然不對，因為這樣你很吃虧。”他爆出沒啥氣質的笑聲“真的？我從來不知道男人也會吃虧。”她的俏臉紅了紅“我是為了你好，難道你不怕娶一個出門就像小苞班的老婆嗎？”

“我記得你躺在我車上時不是這樣説的。”她的臉蛋又紅得跟小蘋果一樣“我那時撞昏頭了，説的任何話都不算數。”

“就算你不承認，我卻不能違揹我的諾言。”他瞅着她笑，嗓音低沉道:“難道你沒聽過‘君子重然諾’嗎？我可不想變成一個失信的小人。”？緞南耄綣嫺氖欽餉從虻哪腥耍撬嫺募薜悶鷲庵幟腥寺穡？br>哎呀，本來只是單純的想法，怎麼搞到這麼混亂的局面呢？

騎在虎背上下不來…就是這種覺嗎？

“我沒有見過像你這樣的男人。”她直直地瞪着他，傻了眼“你…不覺得這麼匆匆忙忙地被人家夾去配了，很…委屈也很奇怪嗎？”

“那你呢？”他笑容可掬、饒富興味地道:“你今年才二十四歲，為什麼年紀輕輕的就想結婚，不覺得委屈或奇怪嗎？”好厲害的一招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額拷嶸啵∧源獻闋閿敕種遊薹ㄋ伎肌？br>“這個嘛…”她輕咳了一下“如果要認真追究的話，恐怕得從我幼稚園開始説起了。”他挑眉“嗯。”等了半晌，不見絲毫動靜，他忍不住開口“我在等你説。”她愣了愣“你真的要聽？”他攤攤手，笑容燦爛“我今晚都是你的人了。”？陡卸郊悖灘蛔∑沉説縭右謊邸b枳婺錟錚恍荒悖宜屠戳蘇飧齟罄裎鎩？br>他隨着她的目光望向電視，不由得失笑“我以為只有老太太才會收看這類的閩南語劇。”

“你的觀念落伍了，現在布袋戲都可以拍成電影了，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她深了一口氣，卻陡然入了一縷雞香，頓時肚子不爭氣地咕嚕亂叫起來。

她的臉蛋又紅了。費恩發現自己喜歡看她臉紅的樣子，好像五o年代那種布縫的梅蘭胖娃娃，扎條小辮子，笑容滿面的臉蛋上還有兩團紅圓球。

嘿，他對她的興趣更加濃厚了。

“肚子餓了嗎？瞧我這記，一盅熱熱的雞湯都快變涼了。”他打開了食盒蓋子，一股濃郁芳香的雞湯味頓時飄散開來“趁熱喝，這是廣福樓有名的香菇蛤蜊雞翅湯，有膠質又營養，對筋骨最好了。”便福樓那有名又貴死人的香菇蛤蜊雞翅湯！

她的口水都快出來了“這怎麼好意思？”可是她的眼神早就放出“給我喝、給我喝”的強大訊號，看在費恩的眼裏覺得好玩極了。

他温柔地拿起落在湯中的調羹，舀了滿滿一匙湯汁和香菇“來，啊…”她瞪着他“啊？”

“張開嘴巴。”他就這樣温柔地把滿滿一匙的食物進她的嘴巴里“記得嚼，小心，湯出來了。”她連忙閉上嘴巴咀嚼起食物，幾乎是動地品嚐着香菇柔軟又有嚼勁的滋味“我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香菇。”雖然她的廚藝不錯，但是比起廣福樓這獨門配方的雞湯，可真得甘拜下風了。

“只有廣福樓的東西才比較合我的胃口，他們的菜不太鹹、不太膩、也不太油，有家常菜的温馨和專業館子的豐富味道。”他愉快地指出“下次帶你去吃他們的甜酸雞腿，好吃極了。”

“謝謝。”她的小嘴被得滿滿的，有些疑惑地道:“你這麼？廣福樓是你家開的嗎？”他失笑“當然不是，但我是外食專家。”她好不容易嚥下食物，才剛要開口又被他了幾個蛤蜊“唔…”

“吃完東西再説話。”她沒有心思咀嚼美味多汁的蛤蜊，只是草草地下肚“你為什麼餵我吃東西喂得這麼自然？你是管幼稚園的啊？”他朗聲一笑，隨手爬梳過落在額前的一綹黑髮“嗯，不算是，我是管敗類的。”看他似笑非笑的模樣，？兜諞桓魷敕ň褪塹彼嫘a？br>她不在意，只是伸出手來要奪他手裏的雞湯“還是謝謝你，但是我不習慣被人家餵食，我的手還能動，可以自己吃。”他仍拿着食盒，沒有改變動作的跡象，她這一丁點貓咪力氣本沒有辦法跟他比，沒幾秒鐘就氣吁吁地敗下陣來。

“我是病人耶。”她忍不住抗議“病人不是最大的嗎？”

“病人沒有資格説話。”他又舀了一匙雞湯送人她嘴裏，眉開眼笑地道:“再説我已經愛上這種覺了，你不可以跟我爭。”她臉一紅“什麼覺？”

“照顧心愛玩具的覺。”他笑眯眯地道。

她還是當他在調侃自己，沒好氣地道:“我雖然身上被包成這樣，但還是可以自己吃的，你這樣喂…我覺得很不自在。”

“你不是要告訴我，你如何從幼稚園起就立定偉大的嫁人志向嗎？”他陡然轉移話題。？妒歉齪莧菀妝淮蠆懟⒆譜⒁飭Φ娜耍叛砸匯叮灸艿鼗卮穡笆前。字稍啊！？br>他馬上就發現她這個弱點，不由得喜心翻倒“然後呢？怎麼會這麼小就想嫁人了？”

“嗯，我媽去世得早。”她咬着雞軟骨，若有所思地道:“幼稚園時，別人都有媽媽來接送，有時還會請全班的小朋友吃她們自己做的發糕、綠豆冰…我羨慕極了，心裏想，有一天我也要當這樣的媽媽，我要給我的小孩做最漂亮的衣服，煮最好吃的點心，綁最漂亮的頭髮…”費恩深深地凝視着她。

她渾然未覺，畔因回憶而漾起了一抹温柔的笑靨“我最喜歡看隔壁的媽媽送先生出門了，雖然她還穿着圍裙，可是歡快地送老公上班的神情卻是美得教人屏息…不知道耶，你要認真問我的話，我只能告訴你這種覺是一點一滴累積下來的，不知道為什麼，我對家庭主婦就是有莫名的好。”

“有人想當女強人，有人想當女明星，而你…”他微笑“小東西最想當的居然是家庭主婦。”？兜男奈⑽⒁徊凰薔湮氯岬摹靶《鰲備髀伊誦耐罰浩鷚徽笳蟮牧頒簟？br>她情不自地低下頭來，小小聲地呼，免得心頭怦然的巨響被人聽見了。

“嗯，事情就是這樣，你都知道了。”她看着自己的手。

“就算對象是任何人都可以嗎？”她驀然抬頭“才不是。”

“那像我這樣的人如何？”他遂自薦。

“你？”她的眼光離了一下“你恐怕是天下女子心目中最佳的乘龍快婿人選，不過不適合我。”

“為什麼？”他開始認真。

他也覺得自己不錯呀，走到哪裏都是女的注目焦點，為何她不會選他？

這讓他的男自尊稍微受傷了一下。

他竟然被他的梅蘭娃娃嫌棄！

“為什麼？”她倒被他問倒了“再簡單不過了，我們兩個怎麼看都不搭，難道你沒有發覺嗎？”他瞅着她“你的意思是説我配不上你？”她氣急敗壞地道:“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們兩個差太多了，你長得像金城武，我長得像粉紅豬，這…這本就是天差地別啊！”他摩箏着下巴，滿眼不解“嗯，你是説你像粉紅的小豬？不是吧，我覺得你比較像梅蘭娃娃。”如果這個人不是裝傻就是真的白痴。？恫畹惚黃琛？br>難道他就是那種“外貌與智慧不能並存”的人嗎？

可是看着他英俊無儔的臉龐，她又罵不下去，只得緩緩地了一口氣“你真的不知道我説什麼？”

“小東西，我足足大了你四歲，人家説三歲一個代溝，所以我們至少有一又多一點點的代溝。”他笑得很諒解“你的意思是我們兩個差很多就對了？”

“你總算明白我的意思了。”再這樣意思來、意思去的，她到最後都不知道什麼意思是什麼意思了。

他還是滿臉笑意“可是我不介意。”她一時語“呃，難道你也是那種不挑的人？”

“啊，我很挑的，只不過你剛好是我挑中的那一種。”

“可是…你比較像那種每天開着跑車在大馬路上繞來繞去，再不然就是帶着美麗女伴去酒會跳舞的公子哥兒，你怎麼會挑中我這一種居家型的？”他突然神秘兮兮地湊近她“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我是一級貧户，你看到的那輛跑車是世界展望會捐給我的，那些個美麗女郎知道我就只有這張臉皮好看，其實私底下一無所有，所以她們都不會理我的。”她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真的？”他一臉落寞“當然，就連你現在看到我身上穿的衣服，也是自基督教會拿來，人家捐贈的。”？恫鉅壞恪⒄嫺氖侵徊鉅壞愕憔拖嘈潘耍綣皇強吹剿痛溝捻子幸凰拷漆齙墓餉ⅲ畹憔拖嘈潘一夠嵬櫚夢饗呂崴？br>“你騙人。”他瞬間笑了，扮了個鬼臉“小笨瓜，現在才發現。”

“喂，我生善良耶，哪像你這個賊頭賊腦的賊胚，竟然欺騙你的受害者。”他再送上一匙雞湯，被她的表情逗得樂不可支“彆氣、彆氣，喝口雞湯消消火。”？毒退閿新鷓嬪降吶凰饢氯岬木俁哺寐燁辶沽恕？br>費恩慢慢地喂着她，她則慢慢地喝着雞湯，氣氛一下子變得温馨了起來。

直到食盒見底了，房門陡然被人打開，一道老成持重的聲音掩不住沮喪，先行在門口就僻哩咱啦地響了起來…

“丫頭，你看看這是什麼世道，我只不過是臨投票時不在，他們竟然私底下偷偷地全數通過由我扮演崔鶯鶯…我不服，我要上訴！我要讓社會大眾為我請命！”葛正德氣沖沖地走進來，兩手拎着的東西都差點被他給晃掉了“真是亂我心者，令之多煩憂，我明亮的窗就這麼被那幹人給關上了，留給我的只有無止境的黑暗…”？逗孟朐謖庖凰布渥杲慌緣男”淅錚饕煌爬淦Р患？br>她可以覺得到費恩的眉頭一揚，充滿無比的興味瞅向父親。

“葛伯父，你來了。”費恩含笑的起立接。

梆正德愣了一下，有點訕然又有點高興“你好、你好，你來看？棟。俊？br>？鬥朔籽邸#此牟》坎皇搶純此巡懷苫故親鵜爬匆皆閡安偷穆穡？br>可是費恩一點也沒有不耐煩之意，一樣親切且笑容燦爛“是的。”

“啊，那你們兩個聊，我只是拿她換洗的衣服來，順道幫她帶了個便當過來。”葛正德眼極尖，馬上將東西都到費恩手上，笑地道:“學校還有點事，我先走了。？叮鬩煤門慵鞠壬福頤魈煸俟純茨恪！？br>？痘估牀患翱園肷蓋拙駝餉匆徽蠓縊頻夭患恕？br>這…“來，吃便當了。”費恩好像一點都不覺得怪異。

“我吃飽了。”這是怎麼回事？他們不是今天才認識季費恩的嗎？怎麼好像很似的，尤其是老爸…他就這麼放心把她給季費恩嗎？

“現在都已經七點半了，你只喝一點雞湯怎麼行？到晚上可就沒有消夜可以吃嘍！”他打開便當盒，有點驚嚇地看着裏頭的內容物“這是…”？短酵芬豢矗婕純嘈Γ叭綣閌峭饈匙遙野志褪峭饈嘲壯眨幌蚨匝〔嗣揮惺裁炊賴降男牡謾！？br>白的高麗菜、白的瓠瓜、白的冬瓜塊，白蘿蔔加白米飯。

她的晚餐真是一片純白無瑕啊！

“令尊…究竟到哪裏買到這種清炒又不加任何配料的菜？”起碼高麗菜得炒個絲，白瓠瓜得炒個小魚乾，冬瓜塊炒個紅蝦米，白蘿蔔也可以加紅蘿蔔下去燉吧？？端仕始紓拔乙丫骯吡耍遊夜幸荒曇兜麼愕笨跡透藝庵制嫫婀止值謀愕保怨卸曇兜氖焙蛭揖鴕丫Щ崍酥蠖氯夂褪步鹺駛猓曇斷卵誑跡揖桶熗宋頤羌業娜禿捅愕薄！？br>費恩滿臉佩服“譁！”她睨了他一眼，好像對他的驚歎到奇怪“這是很正常的，我是家裏惟一的女兒嘛！”

“你們家就只有你和你父親嗎？”？兜閫貳？br>他沉了一會兒才道:“你…不孤單嗎？”她愣了一下“孤單，始終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他微笑了，神情柔和而温暖“你忙着付出，都已經忘了黎明出現前的黑夜有多麼幽暗寒冷。”

“你講話的樣子跟我爸好像。”她忍不住笑出聲“你們一定會很合。”

“你呢？”他的眼神好温柔“你也會跟我很合嗎？”？兜男θ萸那牡夭患耍畝俁缺撐言雌轎鵲男桑貝倏裉鵠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