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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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幸運,福兒將她與安颯宇馱進這個山裏來,並和以往一樣帶着她去摘草藥,然而安颯宇的傷口深及見骨,尋常的止血藥草本不見效果,急得她不停的哭,她自責不已,因為他是為了她才會跳下崖,也是為了護她周全才會傷了左腿,若是治不了他,殘了一條腿還算是好,就怕血再不止…光是想象,她便幾乎要崩潰,卻無能為力,只能抱着昏的他嚎啕大哭。福兒見她如此,突然靠向她,朝她蹭了蹭,似是在安她,接着便走出山,當時她太過傷心,壓沒注意到它,等它再次返回,口中便多了幾株連着參的長參。她知道長參宛若仙丹,能延年益壽、永駐青,甚至是能解百毒、治百病,卻不知對外傷有什麼功效,也或許有着未知的風險,但她沒得選擇,只能孤注一擲,將那一株株價值萬金的珍貴人蔘全都搗碎敲爛,敷在他的傷口上。她原本不抱希望,誰知奇蹟發生了,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原本怎麼也止不住的血竟慢慢止住了,又過了一刻,那猙獰見骨的傷口居然也微微的收口,驚得她目瞪口呆、難以置信。
見到這驚奇的一幕,她不得不讚嘆長參確實價值萬金,或者更甚。
接下來,她便靠着福兒取來的長參替安颯宇敷藥,短短三,那可怖的傷口竟已開始長了新。
聽完如此神奇的功效,安颯宇不由得多看了眼那被金寧搗得碎爛、厚厚敷在他腿上的長參,好半天才道:“這麼説,我們已在這兒待了三?”金寧點頭,知道他想做什麼,連忙擔憂的道:“你的傷還不能走動…”
“寧兒,我們時間不多了。”他雖氣凌魆揚,卻知事情輕重。
距離皇上給的時限,只剩下兩不到,若他們明出不了森林,這一切都成了枉然。
金寧還想勸阻,卻被他點住了粉。
“不必擔心,我的身體我清楚,若我猜的沒錯,這道傷口足以廢了我的左腿。”見她白了小臉,他將她輕擁入懷,“但我卻還能動,這代表長參的確是神物,到時你再好好替我醫治便成了,不過是幾個時辰的路程,我撐得住,但那件事卻等不得。”他説的她當然都明白,又見他一臉堅定,只能嘆口氣道:“我知道了,等會兒福兒回來,我會告訴它,讓它明一早帶我們出林,答應我,你要是難受,千萬別硬撐,好嗎?”若是可以,她真想自個兒跑一趟,將長參送出蔭林,讓安颯宇暫且在此療傷,可福兒只有一隻,沒了它,她出不了林,若帶上它,安颯宇的安危又有誰來保護?
兩難的情況讓她不得不點頭答應他的提議,畢竟要真誤了事,不僅六皇子遭殃,他們恐怕也得一輩子躲在這蔭林裏,還有爺爺也可能遭受牽連。
安颯宇放柔了俊顏,輕聲道:“別愁眉苦臉的,我比較喜歡你方才教訓藍雨芬時那活力十足的模樣。”聞言,金寧忍不住臉一紅。
“你不嫌我潑辣?”她很不想承認,只能説那藍雨芬實在太可惡,老是惹得她抓狂。
“若是嫌棄,就不會陪你跳入崖中。”他深情的説,“再説,你一點也不潑辣,你和那些矯造作的千金小姐相比,好上不知幾百倍。”這話讓她的雙頰更紅,嬌嗔道:“我從不知道你這麼會哄女人。”打她認識他以來,他便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表情不多,説話一向只説重點,她從未見過他柔情的這一面,坦白説,她還愛的。
“我説的句句屬實,怎麼能説是哄?”他愈是認真,金寧便愈是羞澀,那嬌美的模樣,讓他不自挑起她柔潤的下顎,傾身吻住那粉的雙。
然而他才動作,她卻連忙伸出雙手抵住他的膛,嬌怯道:“旁邊有人…”安颯宇微惱的凝了一眼昏死在地上的藍雨芬,沉聲道:“你當她是死人就成了。”對他而言,藍雨芬和死人已沒兩樣,膽敢動他的女人,等出了森林,他絕對會將金寧受的苦,百倍千倍的奉還給她。
金寧沒想到他竟會説出這般讓人好氣又好笑,甚而有些孩子氣的話來,正想反駁,剛啓的小嘴已被他給了住,只能發出嗚嗚的抗議聲。
兩人吻得忘情,絲毫沒注意到本該昏死的藍雨芬,雙眼仍是緊閉着,但身子竟微微的顫抖着,雙拳握得死緊…
次一早,林道上出現了一副十分詭譎的畫面,三人加上一頭大狼,十分不協調的行走走在前頭的是頭通體雪白的大狼,足足有一個成年男子那般高大,一雙血紅的眼看似慵懶,實則警戒地環視四周,讓周遭伺機而動的狼羣只敢發出陣陣低嗚聲,卻不敢妄動。
緊跟在後的是揹着竹簍的金寧,她扶着行動不便的安颯宇,彷彿沒聽見那可怖的低吼,擔憂的直在他耳邊叮嚀道:“小心點!若是傷口疼了,一定要告訴我,咱們就歇一歇,不要怕耽誤時間,只要在天黑之前出了林就行了…”聽着她稱得上是嘮叨的囑咐,安颯宇沒有不悦,只有動,柔聲道:“我知道,你別擔心,只管扶好我,千萬別離開我身邊半步。”那陣陣狼嚎,就連身為男子的他都不免心驚,雖然知道走在前頭的福兒是這兒的狼王,但他絲毫不敢放鬆。他雖傷了腿,但武功沒廢,加上長參那神奇的藥效,也好了五成,若周圍的狼羣止不住飢餓撲來,他帶着金寧逃跑,存活的機率應當能有七成,因此他不敢放開身旁的女人,緊緊的摟着她的。
走在最後頭的則是藍雨芬,經過幾的折磨,她嬌美的臉蛋早已憔悴不堪,長髮凌亂不説,一張臉更是白得嚇人,不停的抖着身子,牙關甚至發出喀喀的聲響,耳邊傳來的狼吠彷彿催命符,得她幾乎崩潰,像獵物般被盯梢的覺,更是讓她幾度忍不住要尖叫,若不是出發前金寧再三警告她不準發出半點聲音,否則就等着成為這些惡狼的大餐,她恐怕早抑不住恐懼,尖喊着逃跑。
因為安颯宇的傷,一行人走走停停,足足走了兩個時辰才出了狼羣環繞的深林,來到蔭林外圍的樹旁,也就是當初藍雨芬拉着金寧落崖的林道附近。
看着透過樹梢灑落的點點金陽,金寧總算出一抹微笑。
“到了。”一聽見這兩個字,幾近崩潰的藍雨芬幾乎是瞬間癱坐在地,貪婪的看着那一縷縷的陽,她相信經過今,她再也不敢待在黑暗之中,那會讓她想起方才在那黑得幾乎看不到路的崎嶇山道,被一羣惡狼窺視的覺。
光是想象,她忍不住抖得更厲害,一雙眼瞬間迸出陰毒的目光,死死盯着金寧。
都是那個賤人,等她辦妥事,一定要姑姑把她抓來,讓她一刀一刀的割下她身上的。
背對着她的金寧壓沒注意到她怨恨的目光,一顆心全懸在安颯宇身上,小心的扶着他坐下,確定他坐得穩妥舒服後,才道:“你等我一下。”安颯宇卻不放手,緊張地問道:“你去哪?”一刻沒離開這令人顫寒的地方,他便一刻也不會放開她的手。
金寧知道他的擔憂,拍了拍他的手,安撫道:“放心,狼羣不會跟來這兒,我只是要和福兒道別,很快回來。”但他怎麼也放心不下,“就這麼説就行了,就算它再怎麼有靈,我還是不相信它。”畢竟是頭野獸,再親近,也有反撲的可能,儘管這頭大狼不只一次救了他。
福兒似乎聽得懂他的話,那雙令人畏懼的紅眼極快的閃過一抹譎光,似是殺意、又似不屑,可最終卻沒搭理他,而是朝金寧走了過來,在她跟前停下,靜靜的凝視着她。金寧想上前,但安颯宇卻不放,她只能不捨的與它對望,温聲道:“福兒,謝謝你,要不是你,姐姐這一次恐怕不能活着出來…下次姐姐帶十隻肥雞來看你,還有好吃的生牛和…”一人一狼詭異的話別,若非安颯宇看得緊,早已哭花臉的金寧早就飛撲上前,緊緊的抱住它。
她隱約覺,這會是她最後一次見到福兒,淚水才會忍不住落了下來。
雖然福兒不會説話,但她一直有種覺,蔭林的狼羣,便是為了保護長參而存在着,因此當福兒替她採來長參時,她便知道,這將會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
“寧兒,該走了。”不捨她哭花臉,安颯宇低聲催促。
金寧忙抹去淚水,她不想連福兒最後的身影都看不清,百般不捨的道:“福兒,再見了…”福兒低鳴了一聲,似是與她道別,轉身之後,再一次回過頭凝望着她,那血紅雙目裏似連着對她的不捨,接着便以極快的速度躍入林中,一眨眼便失去了蹤影。
望着福兒離去的身影,金寧忍不住再次落下淚來,轉身偎在安颯宇前。
“嗚…我是不是再也見不到它了?”安颯宇當然不會答是,他唯一想做的就是止住她的淚水,於是安道:“放心,等我的腿傷好,我會帶着十隻肥雞、一整頭生牛外加一羣小搬羊,陪着你來看它,到時見到這麼多美食,就不怕它不出現。”雖知他不過是在安她,金寧還是覺得很受用,破涕而笑。
“嗯,到時我們再一塊兒來看它。”兩人顧着説話,壓沒發覺一旁的藍雨芬早在福兒離開時快速跑出了林子,等到金寧發覺時,不只找不着藍雨芬的人影,而且…“我的竹簍不見了!”她急白了臉,失聲低喊。
她慌得四處找尋,一抬頭,這才看見藍雨芬揹着她的竹簍,跌跌撞撞的在前方狂跑。見藍雨芬沒跑遠,金寧裙襬一,就要追上去,“站住!不要跑——”然而她才動作,卻讓安颯宇給扯了住。
“別追。”她急得跳腳。
“怎麼能不追?她拿走了長…”話音戛然而止,她瞪大雙眼看着他懷中的東西,驚愕地低呼道:“長參?!這…這是怎麼回事?”將懷中數株長參收妥後,他才輕聲道:“那在窟時,藍雨芬是裝昏。”他雖受傷,官卻無礙,早知道藍雨芬在偷聽他們説話,也料到她定會偷取長參,於是偷偷將長參給調了包。
那見了長參,他竟發覺這神參竟與麗人蔘如此相似,而那麗人蔘好巧不巧就生長在窟外,於是他心生一計,悄悄將效用截然不同的麗人蔘放進金寧的竹簍裏,就等着藍雨芬行動,果不其然,那女人趁着他們不注意,偷走了假的長參。
金寧聽了,忙又問道:“那竹蔞裏裝的是什麼?”藍雨芬偷了長參,定是馬上進宮見賢妃,這蔭林裏多是毒物,若安颯宇調包的正是毒藥,皇上要是服了,事情可就糟糕了。
聞言,安颯宇雙眼一閃,站起身,讓她扶着走之後,才緩緩勾起一抹笑,説出讓她膽顫心驚的答案,“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