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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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什麼?”瞎子冷哼着道:“我跟你也不認識,你找我幹什麼?”説話的口音,怪里怪氣的,大柱子簡直是聽不大懂,也難怪,對方一嘴南方口音,不是温州就是寧波,也許是地方跑的多了,還進了一點北方的宮話,要不然就是扒了大柱子的皮,他也是聽不懂個字。
大柱子越看對方那對凸出的瞎白果眼珠子,心裏是越害怕,心裏一怕,嘴上可就不大得勁兒,牙牀子只是咯咯直打抖。
“你怎麼不説話?”
“我説…説…”大柱子道:“是有人要我來等候你老人家的。”
“嗯!”瞎子神又緩和了下來:“這個人是誰?”
“這…我也不知道!”
“什麼?你…不知道?”
“不…”大柱子真有點昏了頭:“我…知…知道!你老人家先放了手呀,我還有東西要給你看呢!”瞎子一對白果珠子咕嚕嚕地直打着轉,那張瘦臉上的肌,忽然像是凝住了一樣,大柱子忽然覺出他那對耳朵敢情能自由移動,就在這一霎,忽上忽下地移動了好幾次。
大概他在判斷這附近有沒有什麼外人,冷笑了一聲,他道:“這附近有沒有人在?”大柱子四下打量了一眼,搖頭道:“沒有。”
“遠處呢?”
“遠處…”大柱子又打量了一下道:“遠處當然有人,不過隔得很遠。”
“是在看我們麼?”
“不,只是走路的人!”瞎子這才點點頭,鬆開了緊緊握住他的那隻手。
“什麼東西你要給我看的?”一面説,瞎子一晃手,已把大柱子握在手上的那笛子搶了過來。
大柱子一驚道:“咦,你…”瞎子不説話,把手裏原來拿着的那馬竿兒用力入地面,兩隻手在笛上一陣子摸索,鼻子裏哼了一聲。
“這笛子你是哪來的?”
“是一位老大爺給我的,他要我到江邊去吹,説是隻要你一聽見笛子聲音,就會來找我的。”
“這位老大爺還有什麼東西要你給我看麼?”
“啊,有有有!”一面説,大柱子隨即由身上摸出了那個玉扳指,遞上道:“還有這個。”瞎子接過來細摸了一遍,點點頭道:“這就對了!”一面説,他隨即把這兩樣東西給了大柱子。
“你説説看,這個老大爺是什麼一副長相?”大柱子收下了笛子和扳指,一面思索着道:“總有七八十歲了吧,和你老一樣的瘦。”瞎子點點頭道:“算你對了。”冷笑一聲,他喃喃道:“我原來跟他約好見面的地方是在‘白桑軒’,他為什麼不遵守呢?”大柱子怔了一下喃喃道:“噢!原來是這樣,你也許誤會了他老人家啦,據我所知,他本來是要到白桑軒去的,只是因為那裏來了很多人,所以他老人家就臨時改變了主意。”
“原來是這樣。”忽然他臉一變:“你説白桑軒來了很多人?”
“是呀!人可不少呢!”大柱子道:“來了總有一兩天了,這些傢伙一直賴着不走,也不知是幹什麼的?”瞎子嘴裏喃喃道:“糟了,這麼説,我是不該去那個地方的。”大柱子道:“你説什麼?你已經去了白桑軒?”瞎子點點頭,接道:“剛才我去了一趟。”大柱子道:“那…你可看見那些人了?”一想不對,趕快改口道:“噢,我忘了你大爺是個瞎子了,對不起,對不起!”瞎子倒不以為忤,冷笑道:“廢話少説,那位老大爺現在哪裏,你知道麼?”
“當然知道!”大柱子喃喃道:“我就是要帶你去找他老人家的。”
“帶路!”一面説,瞎子就手由地上拔起了那馬竿兒。
大柱子點頭道:“好好好!等會兒,我得牽着我的牛。”瞎子點點頭説道:“你原來是個放牛的。”
“那倒也不是,只是給人家幹活兒的。”一面説大柱子已牽了午,回頭一看,敢情對方寸步不離的已跟在了後面,他雖然是個瞎子,可是動作可一點也不含糊。
“你走你的,別管我!”瞎子冷冷他説道:“丟不了的!”大柱子答應了一聲,牽着牛往前面走,走了一段距離再回過頭來才發現到瞎子才開始起步,雙方距離有三四丈。
瞎子似乎知道他停下了腳步,只管揮動着手上的馬竿兒催快,大柱子只得腳下加快,一路向前行進。
就這樣一前一後,足足走了有一盞茶時間,眼前算是離了市集,來到了荒蕪的農村,四面全是秋收之後的廢置莊稼,地上堆着早已乾透了的麥秸、高粱稈子,在當空秋陽的照下,散發出一種特別的氣息。
大柱子站住了腳,一回頭對方已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