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玉石俱焚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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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的籠罩下的薩西尼亞城,市區中央的某座高大、寬闊建築羣裏突然傳出了幾聲極其輕微的慘叫,又被呼嘯掠過城市上空的寒風一帶而去,不留一點痕跡,城市依然安靜如故,城外是一圈***通明的軍營,如同美麗的金黃花環罩在其上。
又是一個清晨的到來,冬天的第一場細雪也在黎明天亮前紛飛絮絮而下,輕柔地、懶洋洋地飄落在碧綠的薩森河中,飄落在枯黃的草原上,飄落漆黑的建築殘骸上,飄落在粘滿班駁血漬的城牆上,飄落在城外如林站立的士兵身上,靜靜留下一點點融化浸潤的水斑…
沉重而極富節奏的軍鼓聲將那一點點悠閒飄動着身軀,在空中翩翩而下的雪靈們突然驚動了,召喚而來的急促陣風暴地將這些雪白的生命四下驅趕,接着掀起一陣陣讓大地為之驚顫的整齊腳步聲,一片片整齊的步兵陣列如海一樣朝薩西尼亞的城牆拍去。
如的喊殺聲下,文德里克王國、凱恩斯帝國、普洛林斯共和國的士兵再一次投入到新一輪的攻城中,同樣的血橫飛,同樣的刀光劍影,同樣在烈火中轟然垮踏的雲梯、攻城撞車和一架架拋石機。新的屍體覆蓋在昨的死去同伴身上,堆疊起一座座微微隆起的小丘,深入屍體和土地的箭矢尾羽就如同這片血土地上長滿遍佈的小草,不停地生發芽,密集蔓延而開。
從昨晚的三國高級將領見面會上,付出了昂貴代價的文德里克王家衞軍團和凱恩斯帝國第三軍團指揮官們認真地收城北的戰鬥的經驗,在進行了一輪象徵意義的常規攻城戰後馬上轉入了消耗戰,比薩西尼亞城多出幾倍的拋石機和巨弩連續不斷地分四個方向從最大擊距離上對城頭的城防軍展開了壓制對,從周圍山地裏搬來的巨石塊們放肆地飛離地面,笨重的身體在空中劃出令人窒息的拋物線,又遠遠地砸在城牆上,砸在城頭驚慌失措的士兵羣中,或是乾脆越過城牆,砸在那本已殘破不堪的建築上,狠狠地剝離下大塊大塊的碎片,然後看着整個建築如死亡般轟然垮塌。而那些猙獰的巨弩更是囂張地將一支支長的出奇的巨箭殺氣騰騰地上城頭,穿透撕裂那些負隅頑抗的士兵身體或是狠狠地釘入雪白的牆體,留下一幾乎可以用來攀爬上城的樁頭。
修羅特臉凝重地站在西城頭,痛苦地看着空中鋪天蓋地而來的巨石和巨箭以及己方越來越稀疏的火力反擊,知道這最後的戰鬥已經提前了,最遲明天,這座白的城市就將隨着四面同時垮塌的城牆而,像被撥光的少女一樣悽慘接到來的凌辱,而自己所用來抗爭的士兵和那些無辜的殘留薩西尼亞市民,將在第一個大雪紛飛的夜晚就將因為嚴重缺少燃燒取暖而死去大半,幾天前一場大火已經將城內可以用來燃燒的東西都燒掉了大半,失去軍營的士兵們被迫強行佔有了剩下來的民房,如今幾乎所有的市民都龜縮在殘破的黑暗裏瑟瑟發抖。
一發石彈準確地擊中了修羅特不遠處一架拋石機,強烈衝擊下散架的架身和橫飛的殘骸將四周站立的士兵掃飛,騰起一股牆體磚石化成細碎粉末後的白灰霧,最後只留下一塊鑲嵌進地面的巨大石頭和四周的血泊殘肢。皺了一下眉頭,隨即招來一個軍官,簡單地囑咐了一些事情,就頂着雪花走下了城牆,獨自一人朝城守官邸走去。
踏進大門,修羅特眼前這座曾經熱鬧非凡的城守官邸如今已是人去樓空,那僕人身着華麗而潔白的禮服往來穿梭的情形似乎在眼前浮現,一次又一次高級宴會上的歡歌笑語似乎就在昨天。整潔的地毯,晶瑩的水晶燈架,氣勢磅礴的壁畫,每一樣依然如舊,只是一片空寂。
慢慢地走進二樓城守辦公室,輕輕推開,眼前並無人。馬上回身轉向通往後院的走廊,只見走廊出口緊閉。
走進後院,眼前的情形讓修羅特倒了一口冷氣,只見修理的很平整的草地上橫七豎八地躺着十幾具屍體,每具屍體上都着不下三十支箭,甚至不少屍體連小小的頭顱都穿着好幾支,出紅白相間的腦髓。雪花一片片飄落,將這些屍體蒙上了薄薄一層白霜,只是透過白可以看見屍體都穿着黑的緊身衣。
修羅特知道這是達西斯安排在這種秘密地方的機關製造的殺戮,只是誰發動了這些機關呢?
正在思考,從後院的某個角落出走出一位老人,修羅特一眼就認出了這是達西斯的僕人,老隨從荷特,一個比自己更為忠誠的人。
“修羅特大人啊,您不去指揮戰鬥怎麼到這裏來了?哦,不好意思,小人還沒清理完這裏,讓您擔憂了。”老人表情很平靜,似乎這些死掉的人和平那些從角落裏清理而出的垃圾是一個樣。
“你自己忙吧!”修羅特不在理會,朝對面某座小石屋走了過去,身後的老人則開始搬動那些屍身,動作慢條斯理。
如想象中一樣,達西斯正呆坐在石屋中間,手裏捧着一本書,似乎正在專心於書中的內容,但整個人都好象拖去一層皮,看起來就像得了瘟疫般枯瘦憔悴。
達西斯似乎並沒有理會進入房間的高大軍官,像是自言自語地對着翻開的書本念念有辭,只是佈滿血絲眼睛出痴呆兒的茫和無神。
修羅特沉默地退了出去,越過屍體走出了城守官邸,他突然覺得自己好輕鬆,因為達西斯已經瘋了,這個瘋了的人已經不再是城守,他的命令不再對自己起效果,自己的在這個城市的可以效忠的上司已經沒有了,現在自己可以去做任何想做的事情。
回到城頭,招來一個軍官,將自己的命令説了出來,軍官出驚訝而的眼神,努力地行了個軍禮後就匆匆跑開了。
沉悶地而越發顯得一邊倒的攻城戰在下午臨近黃昏的時候突然停止了,因為四面圍城的三國聯軍幾乎同一時間接到了來自薩西尼亞城城防司令修羅特發出的停戰請求,文書裏要求攻城軍暫時停止攻擊,薩西尼亞城將在當晚打開城門,將城內殘餘的四萬多平民和將近一萬兩千的傷兵釋放出來,然後明天決一死戰。這個請求迅速得到了聯軍臨時總指揮、文德里克國王勞恩斯的批准,要求薩西尼亞軍在指定的時間打開城門,並保證在這個時候絕不發動突然進攻。
雖然勞恩斯這一決定引起了來自凱恩斯帝**指揮官的強烈反對,但是當這個老人冷言拋出“這是我的國家和我的子民”這句話後,所有的帝**官員都啞口無言。
聽到這一消息最高興的可能還是戴林梅莉爾公主,這個十六歲的少女幾乎是紅着眼睛跑回軍營抱住了正在忙活的女祭司雯娜。近兩天的戰鬥她都站在了前線官兵中間,強忍着四周血橫飛中散發的血腥和耳邊淒厲的垂死慘叫,頭上是不斷飛過的箭矢和火彈,她發現自己的神經幾乎快要到了崩潰的邊緣,可她不能退卻。
當這個消息傳到了軍營蒂娜的帳篷的時候,正被身體週期變化折磨得心煩意亂的少女也是興奮不已,她知道這場戰鬥馬上就要結束了,修羅特的請求預示着在明天落前,這座白城市就將再次回到文德里克王國的懷抱,而自己,也將遠離一場糾纏了幾個月的困苦。想到這兒,蒂娜覺得身體舒服了不少,趕緊換上了衣服跑到軍營裏,觀看起那些歡呼的衞戍軍團士兵和接即將返回營地的倫貝斯等人。
在那些聚集了各國外使團官員的營地裏,這場戰爭已經被暫時拋出了話題,現在他們正彼此烈地展開了一場非正式的外會談,話題的焦點,就是戰後即將討論到的有關光明神使的問題,只是負責這次會議牽頭工作的光明教會代表梅茲科勒爾大主教還未到達,失去了充當中間緩衝作用的這個人,所以各國官員之間都發生比較嚴重的鬥嘴現象。礙於文德里克國王勞恩斯的面子,作為將來會議裏真正主角的凱恩斯帝國代表和普洛林斯共和國代表卻很平靜,似乎他們本就不關心這樣的問題,這就越發顯得其他國家將在這次會議中將扮演着煽風點火的角。
天終於黑了,可雪卻越來越大,氣温也越來越低,城內外不少地方都開始出現了薄薄的雪層堆積,城下的屍體堆邊成了白的小丘,看起來也不再那麼刺眼和恐怖。
蒂娜穿着皮甲,身上還加了一件厚實的禦寒披風,和倫貝斯、雯娜等人一起陪伴戴林梅莉爾來到城北的前線,觀看即將到來的釋放行動。在人羣的前面,一支支高舉的火把下是幾排全副武裝的文德里克衞戍軍團步兵陣列,寬厚的巨盾組成了一道密實的防線,防線兩側是幾隊普洛林斯的輕騎兵,士兵們都靜靜地站立在風雪中,每一個人都表情肅穆。
站在悉的防突擊防禦陣型後的蒂娜一邊悄悄地和身邊的雯娜、倫貝斯等人談着話題,一邊略微緊張地不時看一眼離自己不遠的戴林梅莉爾公主和那個騎在馬上的高大英俊男子海格拉德斯。
不知道為什麼,直從攻城戰開戰以後,戴林梅莉爾除了第一天出發前前來邀請自己隨行,但遭拒絕後就一直沒有出現在自己視線範圍,反而更多地和那個海格拉德斯在談,就連自己刻意上的目光都沒能讓對方有所反應,那一瞥而過的冷靜讓蒂娜覺得很不自在,難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嗎?
海格拉德斯就不同了,這兩天不知道找了多少藉口來看蒂娜,一會兒是送食物,一會又來講戰況,甚至還在一個鐘頭前牽着匹戰馬邀請自己一起去奔馳賞雪,而蒂娜每次都怒目相拒,可這個英俊的男子似乎臉皮比少女體內的強大神力還厚實,每次被拒絕後都沒有出失望或尷尬的臉,一直都以一種輕鬆而瀟灑有禮的姿態退出,然後又籌劃着下一次接近主題。
就在現在,海格拉德斯又用他那深深的眼神抓住了蒂娜不經意間飄過的目光,然後狠狠地拽住,毫不掩飾地順着目光連接的虛空線條把一種火熱傳遞過去,嚇得少女躲避不及,只有側過紅臉咬牙不語。
細心的女祭司雯娜似乎發現這點微妙的變化,她看了看遠處那個海格拉德斯,又看看身邊的蒂娜,發現蒂娜的臉出奇的紅,知道了一些端倪,趕緊偷偷拉了拉前面的倫貝斯的披風,將黑甲騎士的注意力招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