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一詩訣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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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阡穿了一身黑的緊身行頭,將長鞭纏在間。隨身攜帶的匕首在靴筒裏,那半張面具依舊戴在臉上。她拂過這裏的桌椅茶壺,環視着屋子和睡的白尼瑪,似乎想要將這裏的一點一滴通通刻在心裏。
生活過的地方,總是有些情在裏面。這一去,不知何時才能在相見。
白尼瑪不安地翻了個身,伸出爪子撓了撓頭打着呼嚕繼續睡覺。
她執着筆,不知該如何下手。若自己突然失蹤,言止息一定知道她去了哪裏。他們相互瞭解,她覺得留張紙條簡直是多此一舉。將手中的紙成一團,然後丟在一邊。還有什麼必要告別?
告訴他不要來找自己?告訴他先完成自己的雄心?告訴他自己決心去死?
梧桐在這裏會好好的,言止息會好好的,白尼瑪會好好的,她還有什麼可以擔心的。
君阡滅了燭火,從門縫中溜出。
上天似乎為她安排好了一切,連夜都那麼適宜,黑暗中飛檐畫角的亭台樓閣渾然一體讓人難以分辨,婆娑的樹影此刻也安靜了下來,一腳落在厚厚的積雪中悄然無息。
她悄悄出了晚裳閣,躲過並不多的巡邏,出了王府。這些對她而言,毫無難度。
從芙蕖山莊回來的路上她在昭平唯一一處馬場買了一匹上好的千里馬,雖比不上飛龍馬,但行速絕沒有問題。她最擔心的是,言止息會突然發現然後追上來。
她不想打亂他這麼多年準備的一切,就如同他不想傷害到有關於她的一切人。
君阡飛奔至昭平城郊,找到她放置的馬匹。
上馬之後她回頭凝視着睿寧王府的方向,四周毫無聲響毫無光亮,也許他此刻正睡得香甜,這浮躁的世界,唯獨夢境是安逸的。除了那裏,她想不到能夠讓他鬆懈的地方。活着太累,確實真真實實的人生。
想説一句再見,卻怎麼都説不出口,淚水悄然滑落,回想起剛到昭平的一切。
他的包容和保護,一言一行一顰一笑,温暖的調笑和温存的美好。怪只怪,我們遇見了對的人,卻沒能夠續寫一段完美的篇章。
一段悲傷從眼角段落刻畫一段歲入骨髓的愛戀,當眼淚已成詩畫,惆悵是唯美的月下之舞,再回頭的時候,眼淚笑了。
她為自己的曾經負責,卻無法再承擔自己的未來,兩個人的未來。
風揚起髮絲亂舞,選擇了離開,就不需要留戀。
**言止息本是寬了衣躺在牀上休息的,不知為何今睡得特別快特別沉,甚至自己都不知道何時進入了夢鄉。
他夢見自己在一片無垠的草地狂奔,卻一直沒有看見盡頭。
地平線連着天地一片,滿眼望去皆是茂盛的草,一半是長得正好的,一半卻已經枯了。
人都是嚮往美好的,言止息也不例外。他跑向鬱鬱葱葱的那一片草原,尋找着君阡的身影。
很遠很遠處,有一個模糊的人影,背脊拔如松,單薄的身軀徘徊在那出,越走越遠。
他以為那是君阡,便加速跑了過去,可今天這整個世界都像在和他開玩笑,他往前跑得越快,前面的人便走得越快,以至於不過一會,前方的人早就消失了。
心裏好像被掏空一樣,他發現腳下的青草變成了枯萎的黃草,畫面轉瞬即逝,變成了自己站在一片血泊之中。周圍是汶城兩河爆破後的景象,到處都是死人,鮮血染紅了汶城的河水被半邊殘肢堵在下游。自己卻不受控制地在屍體堆中挖掘,瘋了般的尋找君阡。
接着是一具血淋淋的屍體,但他幾乎一瞬間就想到君阡還活着,於是抱着她笑道:“阿阡,天亮了,該醒了。”懷中的人沒有任何反應,他伸手想替她擦去臉上的污血時,發現她早已沒了氣息。
寒如穀觫,天地在頃刻崩塌。
他被噩夢嚇醒,一個翻身坐了起來。
還好,只是個夢。但這個夢來得太詭異。
心口還在隱隱作痛,放佛是一件真實的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