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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幻境大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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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阡腳下突然移開了一塊石板,她從上方掉落了下來,落在一處樹木叢生的林子裏。

方才的蛇影揮之不去,君阡睜眼時再一次看見了各各樣的蛇,已不是單純的沙地蛇。那些蛇巨大的身軀彷佛是修煉了千年的蛇妖,似乎就在盡頭,又像在遠方。

此刻她一人,不敢前行,可四周萬籟俱寂,除了不斷變化的畫面,倒像是海市蜃樓,只是沒有聽起來那麼神秘唯美。

繾綣的龐大身軀突然豎了起來,朝着君阡的方向張開傾盆大口,出尖鋭的牙齒,低頭便咬了下來。

“啊——”君阡閉眼抱着頭準備等待死亡,只是過了許久,身上卻沒有痛楚,她不敢置信地睜開眼,眼前以換了景象。

赫然的居憂關三個大字,她看見言止息於萬馬軍前從容指揮,結實的石柱撞擊着城門,雲梯已然架起,二十萬大軍衝鋒在前。城門受不住重壓被撞了開來,人如瀚海狂瀾湧入城內,手起刀落是一場慘絕人寰的屠殺。她看見言止息披着純白的大氅遮住俊秀的面容,執劍走上城牆,劍刃上的血倒湧,他一劍刺向羽戰祁的後背。

君阡看着幻境中的一幕,羽戰祁死前的目光緊緊着君阡站立的位置,那麼真切。

手心傳來一陣疼痛,是指甲嵌入了手心。

她立刻回過身甩頭,不對!不是這樣的!這是幻境,這不是真的!

淡定如君阡很快做出了反應,是自己掉進了幻境*,只是,他為何要將這幻境布在地道中?這幻境是如何產生的,為何顯示的都是自己內心最害怕的事物?

要戰勝幻境,便是要戰勝自己的內心!

這説來容易,做來,怎會簡單?

她謹慎前行,周邊很冷,彷佛置於寒窖之中,與沙漠本應有的炎熱天淵之別,她呵了口暖氣,從嘴裏呵出的煙霧升到上空,盡成了雪山頂峯的蒼茫。

大雪紛紛擾擾,覆蓋了山川寂寥,天地之間只一種顏,無法辨別。雪似乎佯落在身上,只是伸手去撣時卻覺不到任何。她不斷地提醒自己這是幻境,神思卻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強拉至幻境之中。

積雪有一尺深,踩在雪中的腳印很快被新的雪絮覆蓋,天平線對着峯頂,君阡抬頭看去時,高處有移動的身影,很悉,那渾然一中飛散的青絲,看不見的面容,唯獨那一抹紅,除了言止息,又會是誰?

他去山頂做什麼?心中隱約還是剛才那一幕他的劍刺入父親的後背,她努力地讓自己甩掉這折磨人的畫面,可卻不斷地重複上演,斷斷續續,心如刀絞,那一絲一絲的疼痛漫入骨髓,君阡知道,她不能讓自己沉入這虛擬。

當意志已無法抵擋這強大的幻術,唯有疼痛才足以與之相抵抗。她幾乎毫不猶豫地揪住手臂,直至泛起青紫

尾隨前面的人,跟着他來到幻境中的山巔。言止息停在原處,似乎沒有察覺君阡,像是在等什麼人。

山巔的氧氣很稀薄,雲朵很低,伸手便可摘到。往下看時雲煙繚繞,這大好江山,怎奈得兵刃濺血。

疼痛漸漸模糊,不知為何,她進入這裏開始,官變得遲鈍,大抵是這幻境在作用。

風很輕,帶來笛聲似天外之音,一直舒舒緩緩,和煙霧纏繞,與白雪共舞。這笛聲低訴着一曲柔腸百轉千回,很遠很久。

半山出現了幾個人影,朝着言止息的方向走走停停,君阡眼,那個微胖的男人不正是盧不押?盧不押身旁的人與艾斯幾分相像,定然是艾梵。可是,那被綁得像粽子的女人是誰?

言止息大約是看見了快置頂峯的人,他負手立於雪中,大氅的純白與天地化為一線,彷佛哦於雲端的謫仙,勾了勾角,似笑非笑。他的等待,需要代價。

雪似梅花,幽幽暗香,曉白繁霜,詩意瞭然。君阡深了口氣,明明是幻覺,為何那麼真實,真實到讓自己都不敢相信。

那粽子一樣五花大綁的女子出現時,濛的君阡詫然驚醒,那女子,竟是自己!

而此刻明明站在離幾人不遠處的自己,卻是一道遊魂般的存在,沒人察覺。像是兩個世界的兩端,是否是三生石前的一段回影?

自己怎麼會落在艾梵的手中?君阡捂着心口,艾梵和盧不押是要押着自己和言止息談什麼條件?倉皇間帶着些許期待,看着言止息淡漠的樣子,心中升起了一絲落寞。

“佻褚國和玄齊國都撤兵,我就放了這個女人!”言止息只是玩着食指的甲片,漫不經心,“本王可不是來打你的,你白靈城不是要歸降我佻褚?我帶人來與攻打你的玄齊兵對抗,怎麼,不滿意?”

“睿寧王自視甚高,以為我會被你欺騙?你與這女人什麼關係,別人不知道,我還會不知道嗎?”盧不押嘲諷一笑,全然不屑。

“什麼關係?你倒説説看,本王洗耳恭聽!”盧不押掂着肚子,咧嘴笑時下巴的贅堆在了一起,“你以為你們能那麼順利地進入白靈城?你以為艾斯會聽命於玄齊國?好笑,真好笑!”言止息摸了摸下巴,“我不但以為艾斯是真的聽命於玄齊,我還以為你不過是艾梵的一顆棋子,待到價值用完便棄如敝履,可憐你耗盡一生致力於項族的對外擴張,卻不知當年為何你母親會帶你離開白靈城去了山原。”盧不押一怔,隨即看向艾梵,艾梵冷哼道:“莫要聽他妖言惑眾,你是我項族的英雄,這些年你為白靈城所做的一切我的子民全都記得。言止息,你若不肯撤兵,那麼這個女人,便只有死路一條!”他會如何抉擇?君阡暗暗捏了一把汗,若這是事實,他會怎麼做?救她?還是為了自己的無上榮耀?她從不願這個男人愛江山更愛美人,若她,會毫無懸念地選擇攻打白靈城。可他要救得明明是自己!不對,亂套了,全亂了!自己怎會乖乖被艾梵牽制卻一言不發?這不是自己,這一定不是自己!

君阡衝上前去,但四人於風雪之中視無睹。

她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像她,但決然不是她!

艾梵竟然找人替代她!君阡的心懸起,卻看見那女子背後腕上的繩子打得是活結,稍一用力便可掙,而袖口中那麼明顯是一把匕首,匕刃一轉便有一條白光打在雪面上。這是聯合着要將言止息置於死地!

君阡想喊,可此刻自己那麼無力,任她喊破喉嚨,對方毫無反應。彷佛要奔赴黃泉,而那人卻還在談笑風生。她不願看到,卻已全然沉浸在了幻境中。是什麼在控制着內心?

言止息微微掀開了些帽檐,他站在懸崖邊,卻像是立於平地,看着女子期待的眼神,在思考。

此刻若不顧一切地用江山來換女人,這不是他,以君阡對他的瞭解,最有可能便是在尋找兩全之策,然而他卻失算了那女子只是個冒牌貨。

言止息緩緩開口,“盧不押,二十年前你父親死在居憂關一帶,艾梵一定是告訴你他被玄齊人所殺吧!”他用指尖碰了碰下,“如果我告訴你,他是死於艾梵之手呢?”

“胡扯!”艾梵雖然否認,臉卻依然黑了下來,“二十年前你不過才幾歲,怎知戰場上的事?盧不押,你那時白靈城依附於玄齊國,你父親帶兵救援居憂關,卻被玄齊主將殺!這是事實,不是憑他三言兩語便可改變!”

“那為何他母親卻帶他去了山原,天下母親皆為兒女,沒有人願意看着子女揹負起仇恨和殺戮!艾梵,你當年為奪城主之位不惜殺功臣,弒父逐弟,天怨人怒。你既然做了,便別怕被揭於人前!”盧不押冷笑,誰都不會輕易相信自己為之奮鬥了一生的理想只是一場利用,何況此話處於敵方之口。然而此刻他卻裝着相信他的樣子轉頭質問艾梵。

艾梵第一時間配合了他,正向他解釋,手中的女子卻趁機踹在艾梵襠部離後跑向言止息。

“快讓開!”君阡大吼,可耳邊只有風聲,那麼蒼白。

言止息靜靜地站着等待那女子。

那女子一頭撞在他懷裏抱住他的,袖中匕首滑到手心手腕一轉便刺入他背心,隨即狠狠將言止息往後一推,一系列動作一氣呵成收放自如彷彿演練了無數遍。

言止息還未反應過來便被推向了無盡的深淵。

君阡兩步跑到懸崖邊伸手意圖去抓住他,歇斯底里用盡全身力氣喊着,“言止息——”那下墜的身影越來越渺小,像是心慢慢沉入了湖底,波瀾不驚,不是淡若,卻是停止了跳動。她縱身一躍,隨他而去。

身子沒有失重的下降,而是跌入了一個淡淡水芝香味的懷抱,隨即耳邊是言止息略帶笑意的低低斥責,“我好好地活着,你卻喊得如我死了一般。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