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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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如飛及都城名捕，江振遠顧鳳舉華士弘四人自離了秘魔崖後，回京略事拾奪，即兼程離京，一面尋覓柳鳳薇的行蹤，另一面探聽聖手韓康盧燕隱居之處。

長安文昌鏢局，涇河北岸老君觀均有他們從蹤，但得不出一絲要領，照江湖謠諑愈來愈盛，引他們四人遠來甘蘭。

到得天水南關蔡家老店後，已是申初，暮雲暗垂，飛雪漫天，寒風刺骨。

龍如飛當先進入店內，一眼看清八方頭陀神行客駱毓奇與一黑衣中年人握盞低聲相談。

八方頭陀駱毓奇見得龍如飛與都城三名捕魚貫入店，只淡淡望了一眼，復又與黑衣中年人低談，似陌不相識。

其實龍如飛與駱毓奇昔年行道江湖時，相識素稔，往甚深駱毓奇這一冷漠態度，使龍如飛暗暗納悶。

四人擇了一付座頭坐下，龍如飛不時偷眼覷望駱毓奇，駱毓奇仍然漠然無視，不氣在心裏，但只覺駱毓奇如此，其中必有緣故。

官府鷹爪卻是察神辨，目光鋭厲，都城名三捕當然發覺龍如飛神有異，江振遠低聲問道:“龍老師是否瞧出有什麼蹊蹺？”龍如飛苦笑搖搖首。

顧鳳舉目光望了駱毓奇一眼，道:“如小弟料得不錯，龍老師必是認得此人。”龍如飛頷首道:“顧大人真個神目如電，此人與龍某昔年相莫逆，今竟視同陌路，不暗暗氣悶。”這時店夥走了過來，哈笑道:“爺台要些什麼酒菜？”江振遠隨口要了本地著名酒餚數味，俟店夥退了下去，問道:“此人是誰？”龍如飛答道:“這人是武林名宿，一身武學兼正之長，輕功提縱術登峯造極，八方頭陀神行客駱毓奇。”追風無影顧鳳舉一聞輕功提縱術登峯造極之言，不鼻中冷哼出聲，面帶不忿，及至龍如飛報出八方頭陀駱毓奇姓名，心中驚呼道:“原來是他。”不忿之容倏地從他面上消失無蹤。

豹掌銀劍江振遠霹靂掌華士弘相顧動容，駱毓奇本是武林卓著盛名人物，自然有個耳聞。

江振遠凝眼一瞥駱毓奇形像，見駱毓奇圓顱頂禿，濃眉環眼，海口無須，短衣跣足，間束著一條金線蛟筋龍頭軟鞭，脅下系著一隻紫紅大葫蘆，一付行者模樣，環眼中兩道眼神如炬，炯炯懾人。

龍如飛微喟一聲道:“咧嘴嘻嘻而笑是他特徵，如今消失無蹤，甚堪憂慮，能不令龍某代其耽心。”店夥已送上酒菜，江振遠與龍如飛滿滿斟了一杯，再與自己二人一一斟上，高舉著酒杯，笑道:“龍老師，有云一醉千愁解，三杯萬事和，江某敬你一杯。”仰飲而盡。

四人絕口不提此行之事，杯到酒乾，盡興而飲，只覺酒菜甘腴，大快朵頤。

忽見一個莊丁模樣漢子，走入店中，邁步如飛逕向駱毓奇座上而去，神恭謹道:“李莊主有請二位趕同。”駱毓奇與黑衣中年人倏地立起，丟了銀兩，急步離店。

莊丁尾隨身後，亦步亦趨。

龍如飛推杯而起道:“咱們也走！”店外一片漆黑，飛雪狂湧，陣陣寒風呼嘯吼掠，凜冽澈骨。

武林高手均練有夜眼，龍如飛等四人只見駱毓奇及黑衣中年人繞著城垣疾奔，向雲城而去，莊丁則不見身影。

龍如飛等人暗暗尾躡著。

只見駱毓奇兩人身形猛然止住，遠處忽飄來一聲陰惻惻冷笑，十餘條黑影加魅，疾逾飄風阻在駱毓奇及黑衣中年人身前。

龍如飛四人疾閃在一堆雪之後匿藏。

但聞駱毓奇大喝道:“何人阻住駱某去路？”喝罷，駱毓奇凝眼望去，只見一條矮小身影在十數人中疾晃竄出，一眼看出此人來歷，不由微驚。

正是那矮僅四尺，貌不驚人的威震滇南帝荒，綠林怪傑矮閻羅艾丹陽。

艾丹陽手捋著頷下的山羊鬍須，怪眼中目光閃爍，含笑道:“駱大俠，難道不認得我故人艾丹陽麼？”駱毓奇冷笑道:“原來是艾當家，失敬。”艾丹陽見駱毓奇神態冷傲，面現愠道:“彼此，彼此，艾某意向駱大俠打聽兩件事，不知可否見允？”駱毓奇尚未答話，同行黑衣中年人已自按忍不住，冷冷一笑道:“駱兄，我等還有要事待辦，不要為了這班麼魔小丑把大事耽誤了。”艾丹陽聞言，雙目一瞪，殺機畢，口角泛起一絲獰笑。

在矮閻羅身旁突竄出一漢子，厲喝道:“出言無狀，你這小子找死！”踏步欺身，橫掌一翻“風捲落葉”、“金龍抖甲”、“北斗橫天”三式猛出。

敢情此人也是江湖好手，出手三式如電，奧奇詭，竟展用三個不同宗派絕學，攻中帶守，謹嚴無隙。

黑衣中年人哈哈一笑，塌身一個旋轉，掌像斜切，迅如電光石火欺入對方三式一絲空隙中，震腕一抖。

只聽那漢子啊呀一聲驚呼，黑衣中年人那隻右掌已切至脅下“梅開五福”幻出五隻掌影，印向脅下重而去。

幸虧這漢子一身武功非同等閒，猛地仰一塌，望左懸空施展出“凌雲十八滾”身法，一陣急轉在黑衣中年人身後，雙掌一錯，展開一路掌法。

掌法一展開，急如狂風驟雨，帶出鋭厲破空嘯音，著著攻。

黑衣中年人冷笑一聲，掌隨身轉，猿臂疾掄，抓、打、拍、拿，無不奧難解，而且招招均剋制對方攻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