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7章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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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星瞳被祿壽押着一直來到了德妃顧憐影的武德殿。匆匆一瞥間只見此刻殿中左右分別坐了十數名華服麗人，葉星瞳除了宇凌閣的三名秀女外便一概都不認得，只好慌忙伏地向端坐於首位的美豔女子嗑頭。

“奴婢小瞳給德妃娘娘請安。”顧憐影一雙沉靜無波的眼眸在葉星瞳身上繞了一圈，這才緩緩問道:“掖庭宮的膳食都是由你負責嗎？”

“是！”葉星瞳低着頭不敢多言。

“那你可知罪！”德妃的聲音驀然轉冷，全身上下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

葉星瞳知道自己今天若不小心應答搞不好連命都沒了，馬上作出誠惶誠恐的模樣向上叩頭，口呼冤枉。

“德妃娘娘明查，奴婢一直盡心替主子們辦事，不敢有半點疏忽，奴婢…奴婢是冤枉的…”

“冤枉？”德妃冷哼一聲“謀害宮中秀女還敢口呼冤枉，你當本宮昏庸糊塗不成？”葉星瞳頓時覺得後背滲出一層冷汗，隱約覺到這個顧德妃雖然表面上是傳自己問話，但心裏似乎早就已經有了打算。想到這裏，葉星瞳不心裏火大，暗恨這後宮裏的女人當真是心狠手毒，翻手為雲覆手雨，只不過她卻不甘心就這麼不明不白的當她們的替死鬼。

“娘娘明鑑，小瞳確實是被冤枉的，想那掖庭宮裏數百位主子的膳食都是由奴婢親自打理，因何只有宇凌閣這位暴斃的主子出事？這其中因由娘娘還並未查問，又以何為據斷定是奴婢所為？”葉星瞳雖然表面恭敬，但語氣卻不卑不亢。而顧德妃顯然沒想到葉星瞳一個小小的宮女竟然如此膽大包天，臉驀然一沉。

“姐姐，看來你不拿出點證據給這個小宮女看，她是死都不會心服口服的。”坐在德妃身邊的賢妃顧悠水早就對皇帝讓顧憐影代掌鳳印一事心中不快，見她在葉星瞳面前吃憋，馬上興災樂禍的落井下石。

顧憐影狠狠瞪了專門喜歡無事生非的賢妃一眼，知道自己若再一意孤行下去，説不定會鬧出事來。她雖然不把眼前這個小小宮女放在眼裏，但這件事要是傳到皇上耳朵裏，豈不是毀了自己公正廉明的形象？

“那好吧！”德妃強壓住心底的不悦，緩緩對葉星瞳説道:“本宮就讓你心服口服，傳太醫。”德妃口諭傳下不久，便有一個鬚髮皆白的老太醫提着葯箱走了進來。

“臣梁謙給德妃娘娘請安。”

“起來吧！”德妃語氣淡然的讓梁謙起來後接着説:“梁太醫，你把那名秀女因何而亡再説一遍吧！”

“是！娘娘！”梁謙起身站到一旁，便把剛才的驗屍結果又説了一遍。

“據臣所查，這位秀女生前應該是服用了寒石散，這寒石散亦稱五食散，雖然長期服用可以使肌膚白細緻，但其葯偏熱，服食之後要食冷食，飲温酒，洗冷浴或行路才能使葯發散，若反之而行，輕則會神委靡，血濁無華，形容槁木，重則便會血氣枯竭，舌縮入喉，脊爛潰，痛苦難當，若不慎誤飲了冷酒便會有暴斃的可能。”葉星瞳一聽“寒石散”三個字馬上想起了劉嬤嬤匆忙間丟在御膳房裏的那張紙，記得元欽説過那紙上的粉末便是寒石散…難道是因為那名秀女誤食了混有寒石散的燕窩？但她明明記得當時其他三位秀女都有喝過那碗燕窩的，為何偏偏只是其中一人有事？

而就在這時，德妃寒可沏骨的聲音再度傳來。

“太醫的話你可有聽清楚？”葉星瞳的身體微微一震，馬上點頭道:“奴婢聽清楚了。”

“太醫剛才説這名秀女是因為長期服用了寒石散才會致命，這若要長期服用若不是在膳食裏動手腳，本宮到想問問你還能有什麼辦法？”

“娘娘説的確實很有道理，但娘娘可曾想過能在不知不覺間在膳食裏下毒的人其實還有一個人。”葉星瞳眼中眸光轉，心裏雖然明知道是劉嬤嬤動的手腳，但現在若是把她揪出來，無憑無據，非但不能解決問題，反而還會惹禍上身，所以當前來看只能盡力説服德妃，讓她相信這件事情並非只有她一人可為。

葉星瞳話一出口，殿中眾妃嬪馬上忍不住頭接耳起來，德妃不悦的冷哼一聲，這才讓她們閉上了嘴。

“還有一人？本宮想聽聽你所説的人到底是誰？”葉星瞳知道成敗就在此一舉，深深了口氣，這才故作鎮定的説道:“那就是這位秀女主子自己。”德妃聞言，一雙美眸瞬間眯了起來。

“哦？何以見得？”

“娘娘您剛才也聽太醫説寒食散有讓肌膚白細緻的奇異功效，若是這位主子為了美貌而故意偷偷服用寒食散，以便在秋季殿選之時屏雀中選…”

“梁太醫，這寒石散當真有此奇效？”德妃不等葉星瞳説完，便冷聲斥問站在台階下的老太醫。

梁太醫馬上回道:“寒石散長期服用確實有美容的功效，魏人何晏素以美貌著稱，他便説過服用此葯後可以神明氣朗，面氣紅潤，但毒葯終究是毒葯，取人命亦是頃刻之間。”德妃聽罷忍不住冷哼一聲，恨恨的説了句:“真是死不足惜！”葉星瞳低頭跪在地上雖然看不到德妃此刻的表情，但聽她的語氣似乎是信了七八成。

就在葉星瞳心中忐忑，不知德妃會如何處理此事之時，卻驀然聽到一直默不作聲的顧顏若緩緩開口替她求情:“德妃娘娘，我看這個宮女説的也不無道理，而且她為人向來謹守本分，倒也不像是心歹毒的人。”德妃淡淡掃了斂眉垂首、恭順有禮的顧顏若一眼，終於點了點頭説道:“好吧，既然是那名秀女居心不良，反害了自己的命，那麼此事便就此作罷。不過宮女小瞳仍然是犯了疏忽職守的錯，便罰她在內務府堂前跪上三天，小懲大戒！”

“謝謝德妃娘娘恩典。”葉星瞳雖然替自己接下來三天要愛的處罰叫苦不喋，但所幸自己這條命總算保住了，是以慌忙滿臉的向上叩頭，也算是做足了全套戲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