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絕處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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甬道西。
涉間率軍駐防在這裏,目的是護衞供給北方軍團的最後一點糧秣。
當鉅鹿那邊傳來越來越震耳聾的撕殺聲時,涉間心中的絕望也在一點點的加劇,作為一員跟隨蒙恬討伐過匈奴的老將,涉間對於王離的能力並沒有多大的信心,不然的話,他也不會在邯鄲的那次軍事會議上聯合蘇角反對王離的主張了。
“完了!”當僥倖從戰場上逃的李烈趕到涉間這裏時,得知戰況的涉間不住仰天長嘆。
“涉將軍,我們怎麼辦?”李烈也是一臉的黯然,剛才若不是他騎術還算不錯,又有一身百步穿楊的箭術,説不定這重圍就殺不出來了。
“傳令,將柴草堆放到糧秣倉庫,聽到我命令就點火!”澗間的聲音悲涼而痛惜,焚燬糧秣就意味着最後的玉石俱焚,若有一線可能,他也不會這麼去做。
一將無能,累死三軍。
徒有虛名的王離將蒙恬一手建立起來的這個鋭軍團喪送得乾乾淨淨,身為一名屬將,涉間別無選擇,他做好了以身相殉的準備。
不過,讓涉間想不到的是,楚軍還沒有到達,他居然等到了一支從數百里外的昌邑夜行軍趕來的意外之師。
十二月十七,夕陽落。
鉅鹿城外的戰已近尾聲,在楚軍的反覆衝擊下,被分割包圍的王離軍成批的放下了武器,與六王畢、四海一時那支讓六國甲士膽寒的大秦雄師相比,現在的大秦士兵已經沒有了那種拎着敵人的首級,敞開膛奮勇爭先的鋭氣。
“好極了,諸軍,隨我進攻——!”項羽的豪氣如同眼前摧枯拉朽的戰局一樣,不可逆轉。
“什麼,英布軍遭到攻擊,秦狗已向涉間所在的甬道西側靠攏!”率先殺奔涉間的是項羽身邊最得力的大將周蘭,今天這一戰周蘭的馬鞍上已經繫上了六顆秦軍校尉的首級,他還缺少的是象涉間這樣重量級的秦將頭顱。早上,鍾離昧率先擊殺了秦將尉繚,桓楚更是用箭陣將蘇角成了刺蝟,為了不給他們比下去,周蘭已暗下決心,一定要將涉間的首級搶在手中。
正是因為有了這樣的想法,周蘭沒有把英布遭到攻擊的重要情報當成一回事,在他看來,英布軍久戰已疲,且傷亡較大,遭遇上大股的秦軍不支也很正常,而他周蘭現在率領的是一支得勝之師,一支讓秦軍嚇破了膽的無敵雄師,只要撕開一個缺口並不斷擴大它,然後等到少將軍的大隊人馬殺到時,一切都將沒有懸念了。
“秦狗居然還敢上來!江東兒郎,殺!”周蘭興奮的高喊,話語中透着血腥的殺氣,已經戰得起的他巴不得再多一點敵人來好過癮。
然而,周蘭很快的就嚐到了輕敵的苦頭,上來的這支秦軍完全沒有一絲一毫驚慌,相反,他們也是士氣旺盛,就好象打了一場大勝仗一樣。
“傅!”玄的戰旗獵獵起舞。
在兩軍接觸的一瞬,士兵們習慣的發出悶沉而有節奏低吼,就連戰馬也在這吼聲中不安分的嘶鳴起來,這是一次騎軍與騎軍的搏殺,能夠勝任項羽身邊的親將,周蘭的本事自是不弱,對於騎術周蘭更是有相當的自信。
風捲殘雲——。
楚軍在這一波對沖中無疑是佔了優勢的,作為項羽身邊最鋭的親衞,他們的戰力可能讓任何對手膽寒。
然而,當週蘭殺透秦騎的衝陣眺望戰場時,他絕望的發現鋪天蓋地的秦軍正向他這支孤軍湧來,秦軍居然沒有崩潰。
“走!”周蘭嘶啞着嗓子無奈的叫喊着,短短半個時辰,他的身邊只剩下了三百餘騎,損失的將士已經過半,再打下去結果會更加的不堪。
此時,任周蘭如何的想破頭,也不明白哪裏鑽出來這一支勁旅來。
楚軍撤退!
絕處逢生——,已近五旬的涉間不住老淚縱橫,他一把握住傅戈的手長久的不肯放開。
“傅,傅兄弟,今幸得你救援,要不然——。”論年紀,涉間足可以做傅戈的長輩,但此時此際,涉間覺得非稱一下兄弟不能表達內心的。
“涉老將軍不要説了,都是大秦的同澤將士,本就應當相互扶助的,如今戰況緊急,戈還請老將軍帶領部眾先行,由我部在後擋住追兵。”傅戈神從容,彷彿剛才擊潰周蘭不過是舉手之勞似的。
“傅兄弟把涉某當作什麼人了,將軍百戰死,何惜一己身,今我涉間豁出一條老命,陪小兄弟好好的打上一仗!”涉間對傅戈的鎮定自若讚歎不已,存積在他心中的豪情壯志也被重新起。
涉間不僅參加過討平六國的統一戰役,他還追隨蒙恬遠征過匈奴,能夠在與剽悍無比的匈奴人的戰鬥中獲勝,涉間自然不是貪生怕死之輩。
兩支秦軍合而為一,兵力達到了二萬八千一百餘人。
若不是涉間在絕望之中已無法約束部下臨陣逃跑,合併後的兵力會更多,不過,除了傅戈從昌邑帶來的將士信心滿滿外,被解救出來的蘇角兵團的殘兵和涉間的剩餘軍隊都士氣低落,很難再鼓起再和楚軍戰的勇氣。
雖然取得了兩場小規模戰鬥的勝利,傅戈心裏卻清楚,擋住氣勢已到達頂點的楚軍不是這麼容易的,聞知英布、周蘭相繼失敗,項羽一定不肯善罷干休,要知道楚軍主力在這一天裏連戰連捷,還不曾吃過這樣大的虧。
“老將軍,以我們現在的實力,尚無法在這平原上和楚軍正面戰,當務之急,應當立即渡過漳水,然後憑河據守,只有這樣才有一線生機。”傅戈劍眉微皺,他的語氣堅定。在趕往鉅鹿的一路上他就一直在留意地形,但令人失望的是,除了漳水這條河勉強可以作為抵擋的屏障外,河北廣闊的平原上沒有一處可以利用的有利地勢。
涉間臉上顯過一絲猶豫,不過很快的他就笑了起來,點頭道:“涉某敗軍之將,就聽傅兄弟的。”要趕往漳水的話,就要走最近的路程,這樣不可避免的將會離棘原越來越遠,這傅戈難道有併的野心?諳和看慣了世事變化的涉間腦子裏飛快的閃過這一念,不過很快他就驅除了這個想法。
不管傅戈的真實想法是什麼,至少有一點是肯定的,若不是他,涉間和這些士兵都將成為楚軍輝煌戰績上的一簇點綴,若不是他,自己又哪還有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