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黃巾之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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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馨兒為自己付出了許多,犧牲了許多,這一點陳驀非常清楚。
以世俗的眼光看來,兩人的身份差距十分懸殊,唐馨兒是官宦名門之後,自小在宮中嬌生慣養,吃珍饈、穿綾羅,她匣中隨便一件不起眼的首飾,其價值或許是有些人窮盡一生都無法賺到的財富,而陳驀則僅僅只是一個布衣,雖説朝廷已經赦免了他曾經所犯下的罪,但也無法掩飾他是潁川黃巾的事實,他,是一名反賊!
而這一切,唐馨兒都不在乎,她不在乎曾經的綾羅變成了布,也甘願親自下廚得一臉塵灰,為的僅僅是愛郎的一三餐。
或許有人會説,若不是陳驀,恐怕唐馨兒早已死在雒陽,但若不是她對陳驀用情之深,又如何能忍受時下的清貧呢,為何歷史中有不少官位顯赫大臣在被罷官後自縛而死,道理十分簡單,因為他們習慣了水、菜餚,習慣了揮霍無度,驟然間茶淡飯對他們而言簡直比死還要難受,畢竟從簡到奢易,由奢至簡難,難如登天。
就拿唐馨兒來説,洗衣做飯、打掃屋子,這對於曾經的她來説簡直就是難以想象的,但是她卻並非道過一聲委屈。
望着她眉宇含笑地在廳中縫製嫁衣,陳驀心中十分慨。
唐馨兒是一位極其難得的女子,端莊、賢惠、温柔,懂道理、明世故,知書達理、通曉琴棋書畫,又兼天生麗質,渾身上下幾乎挑不出一點病來,能娶她,對於陳驀無疑是一件非常幸運的事。
對於婚事,兩人商量了一下,陳驀本想給她一個美好的回憶,但是唐馨兒卻認為此刻非常時期,不宜大張旗鼓,一切從簡就好,叫上劉闢、龔都他們百來號人,熱鬧一番也就是了,沒有必要得滿城皆知。
因為在潁川人生地不,兩人都沒有相好的親友,所以也不必四處下請帖,但是陳驀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就在他與唐馨兒成婚的那一天,家中卻是人滿為患,除了劉闢這百來號弟兄外,還有幾位意想不到的貴客。
“大哥,荀家派人向您祝賀來了!”那時,因為是新婚,唐馨兒未免有些緊張,陳驀正在內室安她,就在這時,劉闢探頭探腦地闖了進來,一臉詭異神。
荀家?
陳驀微微皺了皺眉,問道“何人?”
“一個叫荀彧,一個叫荀攸,此刻正在院門外等着呢…對了大哥,荀家真是有錢啊,您猜他們送了什麼做賀禮,一對翡翠玉馬,一箱金珠,還有好些綢緞,嘖嘖…”
“荀文若?”陳驀思忖一下,回頭對唐馨兒説道“我且出去看看究竟!”
“嗯,我郎且去…”告別了唐馨兒,陳驀與劉闢走出屋外,果然見到院門外站着兩個人,不時用異樣的目光打量着院內的百來個人,或許他們正在詫異,這小小的院子,究竟如何才能下這麼些人。
也難怪,畢竟劉闢手底下的弟兄一聽説陳驀成婚,爭着要來吃酒,誰也不讓,也至於陳驀這小小的院子是人滿為患。
緊步走了過去,陳驀對荀彧抱拳説道“二公子,別來無恙!”荀彧儒雅一笑,拱手拜道“彧一切安好,多謝莫賢弟…”説着,他好似想到了什麼,歉意説道“彧見賢弟年幼,姑且討個大,不知…”陳驀對於荀彧倒是頗有好,半開玩笑地説道“能與荀家攀上幾絲關係,如此豈不是一件幸事?”話音剛落,就聽荀彧身旁一位身穿儒衫的士子似笑非笑地説道“對於他人來或許如此,而對於將軍,恐怕未必吧?”陳驀愣了愣,原本臉上的笑意漸漸收了起來,卻見那人拱手拜道“在下荀攸,字公達,當初在朝中任黃門侍郎時曾經有幸見過將軍幾面,只是荀攸當時官職卑微,將軍不記得罷了!”陳驀眼中閃過一絲驚疑,勉強説道“在下不知先生説的是什麼,在下不曾去過長安,也不曾當做什麼將軍…”
“當真?”荀攸輕笑一聲,一字一頓説道“在下即便忘卻了他人,也不至於忘卻將軍,奮威將軍,陳驀!”陳驀的眼神驟然一緊,旁邊劉闢看得真切,連忙叫弟兄關上了院門,百來號齊刷刷將荀彧、荀攸二人團團圍住,有的甚至已經拔出了隨身所帶的兵刃,一邊惡狠狠地瞪着他們,一邊頻頻觀望陳驀臉。
見院內百來個人拍案而起,荀彧不苦笑出聲,轉頭對荀攸説道“哎呀,公達,不是説好我們今只為祝賀而來嘛!”荀攸哈哈一笑,彷彿看不到那些握刀的莽夫般,笑容自若地對陳驀説道“莫怪莫怪,攸只是玩心忽起,不過將軍如此恐怕也並非待客之道吧?”見荀彧、荀攸二人神自若,陳驀心中暗暗讚歎一句,瞪了一眼劉闢,只見劉闢縮了縮腦袋,招呼着自己百來個弟兄又坐了下來。
四下一望,荀攸開個玩笑説道“將軍這是打算放過我等?難道將軍不怕片刻之後便有衞兵至?”在荀彧無可奈何的目光中,陳驀淡淡説道“陳某相信兩位只為道賀而來,即便有衞兵至,陳某也自信能夠從容身!”一句話説得荀攸為之動容,撫掌讚道“久聞將軍虎威,攸佩服、佩服!”苦笑着搖了搖頭,荀彧拱手對陳驀説道“將軍匿名隱居潁川,想來是心有苦衷,愚兄來此之前曾與公達説好,故作不知,只是公達非要試試將軍器量,失禮之處,還望將軍多多包涵…”
“不敢!”
“今彧此來,一來是為祝賀將軍新婚,二來是為謝將軍前些子搭救內人之恩情…”
“唔?”陳驀愣了愣。
只見荀彧似有深意地望了一眼院內的大漢,輕笑説道“將軍無需隱瞞,雖我荀家稱不上豪門望族,然而在潁川,多少知曉一些風吹草動,能在宵時分混出城去,卻不被任何人發現,這份本事,呵呵,恐怕唯有將軍才能辦到…是故,聽聞將軍新婚,彧稍備薄禮,前來慶賀!”説着,他頓了頓,繼續説道“將軍且安心,彧叔侄二人雖明將軍,卻未告知他人,將軍且放心在潁川居住!至於將軍這些家僕、門客,唔,還望將軍多加看管,若是有何困難,不妨告知彧,但凡力所能及之事,彧絕不推辭!”陳驀意外地望着荀彧,因為荀彧的話意分明是不追究劉闢之前與荀家的誤會,更甚者,只要劉闢等人在城內不惹事生非,他們便不過問,就當不知。
其實也難怪荀彧如此禮讓,一來是他對陳驀的印象也不錯,二來,陳驀搭救了他的子,至於第三點嘛,要知道潁川文人雖多,卻少有武人,而周邊地域卻又強盜頻起,有陳驀在潁川,自然可保潁川無事,因此,荀彧便姑息了劉闢這一窩黃巾。
陳驀思忖一下,抱拳一禮,心照不宣,請荀彧、荀攸入院,剛要轉身,卻見有一個身影從旁邊跑過,搶過了荀彧的座位坐下,拍着桌子喊道“酒來酒來!”見那人身穿紫儒衫、手握酒葫蘆,陳驀心下大愕,那不是前些子在街上與那位算卦先生對弈的儒士麼?
劉闢一見那人如此無禮,當即走過去提着那人衣領將他拎了起來,喝道“你是何人?敢來擾事?”只見那儒士嬉笑一聲,搖頭晃腦地説道“如何是鬧事?聽聞貴府有人成婚,嘉只為祝賀而來,如此大喜之,難道足下要用強將在下趕出去不成?”劉闢啞然無語,愣了半響,忽然説道“那…賀禮何在?”只見那儒士將手中酒葫蘆望桌上一放,笑嘻嘻説道“好罷好罷,予了你便是!”劉闢愕然瞧着那酒葫蘆,半響才明白對方是在戲自己,正要發怒,卻見一旁有人無奈笑道“郭奉孝啊郭奉孝,彧每每請你到府上飲酒,你只推事物繁忙,不便身,今撞見,你如何辯解?”説話的正是荀彧。
劉闢轉頭一看,見手中提着這人彷彿是荀彧好友,遂放開了手。
只見那儒士整了整衣衫,望着荀彧嬉笑説道“嘉乃布衣,無存功名、鮮有名望,無何來顏面踏荀家門檻?”荀彧苦笑搖頭,轉頭對陳驀説道“此乃彧之至,潁川大才,郭嘉郭奉孝…”話還未説完,便聽郭嘉笑嘻嘻説道“不勞文若介紹,嘉與將軍早已相識!”説着,他轉頭望向陳驀,拱手笑道“將軍還記得在下否?”陳驀愕然地點了點頭,畢竟郭嘉的名氣實在太大了,與荀彧、荀攸堪稱是曹麾下頂級智囊。
“如此,可否賞在下幾盞喜酒吃?”望着郭嘉笑嘻嘻的模樣,陳驀心中哭笑不得,他原以為作為曹麾下頂級智囊,郭嘉應當與荀彧、荀攸那樣温文儒雅,卻萬萬沒有想到是如此的…唔,如此的詼諧,不拘小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