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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第五日:崩離的曹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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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平三年三月三十,白馬渡口曹營--望了一眼坐在帥帳主位上不發一言的陳驀,司馬懿不搖了搖頭,在帳內來回踱了幾步,來到了陳驀面前的桌案旁,瞥了一眼那隻灰布袋中的粉末,伸手取過一些在手裏捻了捻“這麼説,你們倆口子再次吵架了,就是因為這點小事?”

“什麼倆口子…不、不是,這是小事?這可是關乎到…”

“好了好了,”司馬懿苦笑着搖了搖頭,隨即擺正表情好奇問道“當年黃巾軍中鋭黃巾力士,就是服用這種東西?——話説,這叫什麼來着?養氣什麼?”

“養氣除穢丸”陳驀無可奈何地瞥了一眼司馬懿,要知道他方才已經對司馬懿説過一次了,但是看這傢伙的表情,顯然是沒有放在心上“對對對,”經陳驀這一提醒,司馬懿這才回想起來,在似笑非笑望着手中的粉末搖了搖頭後,他隨手將粉末再次放回了那隻灰布袋中,繼而拍了拍雙手,撣落了那些粘在手上的些許粉末,正問道“你確定眼下襬在你我面前的藥粉,與當初張寶煉製的丹藥相似?”在長長嘆了口氣後,陳驀點了點頭,説道“雖説在藥味上淡薄許多,但是確實是這股味道…”説起來,對於當年張寶所煉製的丹藥,恐怕如今也只有陳驀最有發言權,畢竟當初那些服用過這種的丹藥的黃巾力士大多已隨着張氏兄弟的敗亡而不在人世“這樣啊…”司馬懿聞言輕一口氣,若有所思地説道“她這是想借此‮物藥‬提升士卒的實力麼,不過即便如此…”説着他轉頭望向陳驀,詫異説道“依懿看來,這並沒有什麼過錯啊,何以希聲如此動怒?”

“沒有過錯?”陳驀的雙眉緊緊凝了起來,雖説他當初是依靠着張寶所煉製的那養氣除穢丸才能走到現在,但是説實話,他對於這種丹藥並沒有什麼好也難怪,畢竟當初那位叫做韓然的同帳士卒,在服用這種丹藥後的慘狀,至今也未曾叫陳驀忘卻擺着韓然這個前車之鑑在陳驀如何能夠容忍張素素再一次將這種本不該出現在世間的‮物藥‬給手底下的士卒服用,別説那些士卒還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將這種藥粉混在飯菜中服用了,這在陳驀看來,簡直好比是將別人的壽命都榨出來利用,這實在讓他難以認同“利用?”在聽了陳驀的想法後司馬懿笑了,不過笑得有些詭異“仲達,你笑什麼?難道我説的不對麼?”話音剛落,只見司馬懿微微搖了搖頭正説道“並不能説對與不對難道説,那些士卒不曾服用此藥粉就不算是被利用了?別忘了,希聲,我等眼下之所以還可以這樣安穩地坐居白馬,靠的,就是這些被利用的士卒,説句不客氣的話,難道我等不是在利用他們阻擋袁紹麼?——倘若沒有營內這近乎八萬士卒,單你一人,豈能守住此地?”

“我不是這個意思…”

“懿知道你想説什麼,你想説張素素此舉不合禮法,不符德品,對?但是你要知道,希聲,此營內八萬將士,此刻還活生生在我等面前,但是誰也無法保證他們明還能活着,退一步説,就算明還活着,那麼後呢?大後呢?冷靜點,希聲,我倒是覺得,張素素此舉,也沒有什麼不妥的對方…”

“可是那藥粉會折損壽元…”

“那又怎樣?”打斷了陳驀的話,司馬懿正説道“人可活一甲子,也就是六十年,但你可曾見過這些在戰場上出生入死的士卒活夠一甲子的?秦時徵歲十三男丁從軍,四十五卸甲;我朝徵兵取十五歲以上男丁,四十遣回家鄉,期間近三十年的從軍生涯,你當真覺得,他們能夠活足一甲子麼?”司馬懿説地不錯,在漢朝,其實人的壽命已經延長到五十歲、乃至六十歲以上,就當時而言,這已屬高壽,尤其是活夠一甲子也就是六十年,這可是一件了不得的事,畢竟在古代,世人把六十年稱為一甲子,用後來從西方傳入的佛教術語來説,這相當於一個輪迴,而一旦人能夠活到六十多歲,就意味着他從此了輪迴之外,從此不再受萬世輪迴之苦,可以尸解成仙,説白了,就是從此可以位列仙班了,當然了,説到底,這僅僅只是古人的美好願望而已但是話説回來,也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活到五十歲甚至六十歲,能活到這個歲數的,大多士珅土豪、朝官公卿,就平民百姓而言,顯然是活不到這個歲數的據説,漢朝東漢末年至三國期間,國內男丁平均壽命曾經達到過三十歲這個可怕的數字,這意味着什麼,意味着國內的男丁,有絕大部分在還沒有三十歲的情況下便死去了,從這個數字看,也難怪起初有六千萬人口的漢朝,竟然會在晉國一統後鋭減到九百萬人,難怪古人會用人命如草芥、十室九空、萬里無人煙這種來描繪亂世的殘酷或許有人會説,這能怪誰,要怪就怪那些男丁自己去當兵,甘願成為亂世的犧牲,但是歸到底,若不是為了得到那些微薄的軍餉供養家中的兒老小,誰會甘願當兵?

或許有人還會説,那是他們傻,就不會在攢點錢後退伍返鄉麼?

但是實際上,就當時而言,退伍是不允許,除非在戰場上受到嚴重的傷勢,無法再征戰殺敵,否則,一旦你説出打算退伍的話,無疑就會被別人當成逃兵不得不説,古代對於逃兵的處罰是相當嚴厲的,幾乎是逮到就殺也難怪,畢竟當時的軍隊體制就是這樣與後世的徵兵制度不同,在漢朝,一旦入伍,就意味着你已將自己的命出售給了你的主君,如果沒有其他的變故,你多半要在軍隊中呆上長達三十年的時間,當然了,每年的軍餉是會按季度發放的並且,倘若你不幸戰死,你的主君還會撥出一筆不菲的撫卹,派人送到你家鄉的親人手中你可以放心在這一點上,你的主君是絕對不會剋扣的,畢竟他一旦這麼做了,非但會起兵變,會失卻人心簡單地説在古代,當兵也是一類能夠賺錢的職業,只不過,那些賺來的錢多半並不是給他本人花而是為了供養在家鄉的兒老小明明是用自己的命換來的錢,自己卻沒有機會去享受不得不説是一種諷刺,但是反過來説這卻是亂世中大部分國內男丁唯一能夠賺錢養家餬口的渠道正因為如此,司馬懿才會認為張素素的做法並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也是,畢竟青州軍中的士卒年齡大多在二十到三十左右,到他們四十退伍,期間相隔長達十餘年,誰能保證他們能夠順利地在戰場上存活下來,説不定今還生龍活虎,明便成為敵軍刀口上的犧牲了,在這種情況下,就算犧牲幾年陽壽那又如何?得到的可是你能夠在戰場多一份存活可能的機會啊平心而論,陳驀與司馬懿對這件事的看法都沒有錯,只是看待事物的角度不同罷了,陳驀在意的,是張素素在瞞着士卒的情況下,擅自在其飯菜中投入這種會折損陽壽的藥粉,但是在司馬懿看來,如果在服用這種藥粉後便能讓那些士卒得到能夠在戰場上存活的實力,就算縮減幾年陽壽、甚至是十幾年的陽壽,那又如何?

重要的,是那些士卒能活下來,能夠得到多的軍餉以供養家中的親人,畢竟人活着就有希望,就算那些士卒以後因為服用了這種藥粉而變得白髮蒼蒼,甚至於在退伍後無法繼續下地幹活,那又怎樣?畢竟他們活下來了,並且,他們的親人也活下來了“這麼説,反倒是我錯了?——這種歪門道…”在聽聞司馬懿的勸説後,陳驀自嘲搖了搖頭“倒也不能説是錯了,只是…希聲,我早就説過,你太耿直了,而且還頑固,跟個老頭子似的”司馬懿輕笑着説道“…”陳驀聞言望了一眼司馬懿,正要説話,卻見司馬懿突然壓低聲音,正説道“希聲,我知道你是過分着緊她,是故對她這般嚴厲,以免她誤入歧途,但是有一點你可別忘了,你如今乃此營主帥,全營數萬人安危皆仰仗於你,再者,曹公能否能抵擋袁紹百萬大軍,你的作用也不可小覷,當務之急,你心中所思,應當是如何阻袁紹於黃河對岸、如何守住白馬十,為曹cāo爭取時間…説句不好聽的話,她如今乃五萬青州軍之統帥,而青州軍的實力,你應該也清楚了,要守住白馬,勢必要仰仗她,倘若你等將帥失和,這豈不是親者痛、仇者快,反叫袁紹得了便宜?”陳驀聞言愣住了,不得不説司馬懿説的一點不錯,要知道眼下的張素素已經不是當年只會縮在身旁懷中哭泣的小女孩了,她乃黃巾之首,乃五萬青州軍之首,倘若兩人失和,後果那是何其嚴重?

想到這裏,陳驀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罷罷罷,回頭我去哄哄她…”

“正是此理”司馬懿哈哈一笑,然而笑聲卻帶着幾分揶揄,那別樣的意味,讓陳驀不有種友不慎的觸然而就在這時,帳外忽然傳來了一陣通報“陳帥,王充將軍求見”

“王充?”陳驀愣了愣,輕笑説道“進來”話音剛落,便聽黑狼騎部將王充急匆匆地奔入了帥帳,不等陳驀問話,一臉急切地説道“陳帥,大事不好,張天師與張寧小姐打起來了”

“啊?”陳驀好似沒有聽清,眨了眨眼錯愕問道“你説誰和誰打起來了?”

“張天師與張寧小姐,此刻東營大亂,末將恰巧經過,聽説麾下將士來報心知此事事關重大,是故當即前來向陳帥稟報”

“…”猛然間,陳驀面大變,站起身來,二話不説朝着東營而去,在他身後,王充與司馬懿對視一眼,亦當即緊跟其後在半途上聽着東營喧譁陣陣,陳驀臉愈加難堪,皺眉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見陳驀發問王充不敢怠慢,一面緊跟自家大帥左右,一面抱拳説道“末將也不甚清楚,只聽説張寧小姐好似去東營找張天師説話但是説着説着便打了起來,此刻東營大亂,營內士卒不明就裏,俱不敢上前…”

“光是張素素與張寧二女麼?”

“呃好似還有三名頭戴面具的將領,據説是青州營的將領…”糟了陳驀一聽便知道情況不妙頭戴面具的青州營將領,這説的分明是張素素麾下四鬼將望了一眼天邊徐徐下落的夕陽,陳驀愈發為張寧到擔憂,畢竟在他看來,張寧雖説實力強地令人髮指,但是面對三位武神級的人物,她多半也討不到便宜想到這裏,陳驀眼神一變,整個身體突然消失在原地,在瞬息之間,出現在數十丈之外,心中着急的他,竟然動用了貪狼的縮地雖説東營距離陳驀所在中營有近乎兩裏之遙,但是在陳驀的縮地面前,也不過只是短短十幾個呼的工夫果不其然,當陳驀趕到東營時,東營幾乎已是亂成一團,無數曹兵與青州軍爭相觀望,而在這眾人之中,張寧正與張素素以及董卓、孫堅、呂布這三位武神打地不亦説乎,只見東營之內氣橫竄、狂風大作,一看,竟有多達十幾個帳篷被毀“住手”在場外大吼的陳驀,一個縮地來到了場zhōngyāng,一手擋住了張寧,隨即右手在間一摸,摸出一柄短劍,擋住了孫堅手中的黑戰刀…

“陳…陳將軍…”張寧的表情有些羞愧,低着頭不敢妄想陳驀“小子,你可來了”帶着青厲鬼面具的董卓用莫名的語氣説了一句,聽得出來,對於張素素要他們聯手對付張寧一事,董卓多半是沒打算手,只不過礙於某些原因,他不得不這麼做罷了,畢竟張寧與他非親非故,為了張寧而觸怒如今的張素素,顯然有些不智因此,董卓退了下去,而被擋下的孫堅也退了下去,唯獨帶着赤鬼面具的呂布沒有任何退讓的意思,手持一把鐵戟了上來“鐺”勉強用右手的短劍擋住呂布手中的鐵戟,陳驀壓低聲音説道“呂將軍,請你住手”話音剛落,便聽呂布冷笑一聲,同樣壓低聲音説道“憑你也敢命令我呂布?荒謬——想要我住手,就拿出你的實力來”

“你”

“哼——你不是阻止過我麼,再阻止我一次不就好了?”説着,呂布手中的鐵戟一轉,戟尖的月牙刀刃朝着陳驀臉上劃去,而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了張素素的聲音“住手”

“嘁”在聽到這句話後,呂布撇撇嘴,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倘若張素素喊地再遲一步,恐怕陳驀臉上便要多一道傷口“你總是很走運吶…”似有深意地對陳驀丟下一句話,呂布冷哼一聲,轉過身,大步走向張素素那裏或許呂布這是在暗示陳驀,在徐州時,倘若不是張素素,你陳驀何以能與我打成平手,成就如今威名?但是很可惜的,眼下的陳驀顯然沒有心思去猜測呂布話中的深意,因為他的目光,一直落在不遠處的張素素身上“到底…怎麼回事?”一刻之後,陳驀將張寧與張素素帶到了中營帥帳,詢問事情的經過,畢竟在他看來,張寧與張素素雖説在初次見面時便劍拔弩張,但是最近的這段時間,卻未曾有過這般烈的衝撞,何以會當着東營無數將士的面大打出手呢?

或許是為了二女的面子考慮,陳驀將一干閒散人員都逐出了帳外包括王思、張遼、劉闢這等心腹愛將,不過話説回來,對於司馬懿,陳驀本想請他在帳內旁聽的畢竟這傢伙想的要比陳驀深遠,但是不知為何,還沒等陳驀説話,司馬懿便彷彿逃命般跑出了帳外也難怪,畢竟他司馬懿不是陳驀,對他來説,張素素與張寧是得罪不起的人物,就算二女當中真有一人存在過失他恐怕也不敢直言,再者,以他司馬懿的才智,哪裏會猜不出其中的緣由?

在這種家務事上旁聽?不要命了?

多半是顧及這些事是故司馬懿早早便避退了,以至於整個帥帳之內,僅僅只有陳驀、張素素以及張寧三人“説説,到底怎麼回事”坐在主位上的陳驀用目光掃視了一眼張素素,儘可能地讓語氣變得平穩一些然而的陳驀的話音剛落卻見那邊張素素冷哼一聲,説道“你去問那個賤人”

“素素”見張素素出口傷人,陳驀着實有些不喜“哼”見此張素素眼中怒意盛,望着陳驀恨恨説道“小驀,為什麼你一口斷定是素素的過失?當初你是那般疼愛素素現在呢?只要發生什麼事,你都認為是素素過失,為什麼?為什麼?”

“我…”陳驀啞口無言,畢竟張素素説的不錯,在最近這段時間,只要是有些事情牽連到了張素素,他不知怎麼竟都會不由自主地將矛頭對準張素素,連陳驀自己也不知為什麼“你還敢説不是被這個賤人惑?她那點好?你説呀”

“放肆”見張素素越説越過分,陳驀心中大怒,猛地一拍桌案,沉聲説道“你想知道為什麼?那是因為你此前做下過太多的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