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人心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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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驚天四下打量,發現這裏只得一條路,沒有分岔,並且沿途而來,自己也仔細應過土行之力的和諧自然與否,沒找到別的機關暗道,換句話説,金帳武士與長生教薩滿要麼本沒入魔土,要麼已經進了石門。
九幽,傳説裏魔惡鬼發源之地,有天生神,有幽冥之主,天地規律法理與自身世界截然不同,到了那裏,以內天地勾動外天地將變得艱難,四兩不再能撬動千斤,獲得毀城斷江震動大地的實力,甚至會被外天地侵蝕,逐漸入魔墮落,失去靈智…想到這些,蘭驚天就有點畏縮不前,九幽的恐怖異代代相傳,能止小兒夜啼。
這時,高乾元淡淡道了一句:“入了此門,才算魔土。”入了此門,才算魔土?蘭驚天略微震驚,確實,一路下來,除了寒意越來越盛,漆黑和墨綠的霧氣越來越濃,泥土裏暗紅近黑的血漿越來越多,並沒有別的魔土特徵,比如幽鬼,比如污穢之氣,比如有點變異的元氣大海。
看來是長生教和生死無常宗特地修建了石門,隔絕了魔土與正常世界,蘭驚天恍然大悟,同時升起深深的疑惑,這九指藍血人似乎比自己更瞭解此處,他抓到的俘虜屬於更高層次?
念頭電轉之間,蘭驚天出一絲獰笑,有“門”就好,狂刀不是要“驅趕”自己兩人探路嗎?等通過石門就將它關上,若他不追趕,肯定會失去自己兩人的蹤跡,如果他慌忙靠攏。就失了那份從容壓迫俯視自身的氣勢,再不讓人畏懼。
他右手探出,呈擒龍之勢,猛地往後一拉,無形之力拽着石門緩緩打開。就連虛空都彷彿有所彎曲,黯淡的光線隨之轉。
扎扎扎,石門沉重打開,寒氣撲面而來,一點點冰晶瀰漫飄蕩,讓蘭驚天自身都泛起血僵化要凍結的受。
他的應之中。九指藍血高乾元皮膚變得半透明,閃爍着剔透的幽藍光芒,似乎要凝結成冰,於是微微一笑,昂首踏入石門。
高乾元血脈內。一絲微小又無形的劍氣發,擊碎着冰凍,恢復了行動之力,跟隨進入。
一過石門,兩人近乎同時轉身,或拉或扯,試圖合攏此門,隔絕“狂刀”蘇孟的壓迫。
扎!石門來回摩擦。像是被無形之手拉住,任憑兩人如何用力,也只能在很小範圍內震盪顫抖。
“元磁之力!”高乾元與蘭驚天本身亦受到了恐怖的力。
前者非是常人結構。後者煉化了諸多天材地寶,早已改變體質,對元磁之力受相當清晰。
蘭驚天眼睛瞪大,發全力拉動石門,附近虛空都似乎彎曲成球,漆黑一坨。高乾元的劍氣無形無相無有陰陽之分,準備演繹隔絕元磁的界域。
兩人分工明確。誓要給“狂刀”蘇孟製造麻煩,不讓他積累氣勢。
正大戰已經過去兩個月。各種消息如雨後筍,蓬傳,蘭驚天和高乾元自然聽説過孟奇一刀斬殺哭老人,“沾因果”無雙無對,準法身戰力、半步法身、諸多宗師中生擒哈斯烏拉的事情,對他戒備甚深,如臨生平罕見之大敵。
忽然,元磁之力改變,石門受到蘭驚天與孟奇合力,以千軍萬馬無法阻擋的氣勢與速度撞向“門框”砰!喀嚓…石門雖有法保護,但已然超過了自身承受的極限,迅速裂開,垮塌成堆,然後被寒意凍結,生出層層冰霜。
蘭驚天與高乾元忍不住面面相覷,自身太忌憚“狂刀”蘇孟,遭他步步壓迫,以至於被牽着鼻子走,連元磁之力陰陽變化能轉拉為推這簡單的常識都未反應過來。
此時,兩人應的邊緣,那旺盛如同灼熱大的氣血依舊翻滾沖霄,刀意森冷,刺痛元神。
好一個“狂刀”蘇孟!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兩人都是積年宗師,強行收斂各種不必要的情緒,清明靈台,身心處於放鬆與不放鬆之間,似乎忘記了背後有“狂刀”蘇孟的壓迫,轉而打量起“魔土”左右與前方皆被慘綠近乎凍結的霧氣籠罩,神蔓延不出百丈,地面全部漆黑,像是千萬年鮮血凝塊層層累積,其上浮着一層光滑到極點的寒冰,間或長着墨綠苔蘚,有眼有鼻有嘴,發出咯咯笑聲的苔蘚!
九幽自隱十萬年以上,主世界傳承又斷了幾次,蘭驚天和高乾元只知道里面最出名的事物,並不認得這怪異苔蘚,但他們通過觀察苔蘚本身及天地氣機的變化,發現它能散發一種無無味的氣體,讓人產生幻覺,無法鎖住氣生機,被它悄然食,漸漸枯老而亡。
兩位宗師看似放鬆了下來,實際高度戒備,一旦有些許危機,立刻便能發力量,就像開竅時的“一羽不能加,蚊蠅不能落”一人揮灑劍氣,一人腳踏泥土,將墨綠苔蘚四分五裂。
小心翼翼前行一陣,蘭驚天忽然聽到“嘎巴嘎巴”的清脆聲音,像是有人在嚼着骨頭。
他下意識看向高乾元,發現對方亦浮上了凝重之,明白並非自己的幻覺,於是一手垂在身側,一手橫着放於前,蓄勢待發,向着聲音來處過去。
這或許能找到金帳武士與長生教薩滿的行蹤!
霧氣分開,濃濃的血腥味竄入兩人鼻竅。
視線所及,前方怪石嶙峋之處,靠坐着一位長生教薩滿打扮的男子,渾身是血,肚皮鼓脹。
氣機牽引,這位長生教薩滿轉頭望向了兩人,目光之中盡是貪婪,表情呆板木然。
突然,他嘴角勾起,泛起一絲呆呆笑容,接着右手用力。撕下了耳朵,入了嘴中,發出嘎巴嘎巴的脆響,狼虎嚥。
他的左手,他的腿雙。他的嘴,他口的肌骨骼,全都不見,血模糊,似乎都被他自己吃了下去,化作了高脹的肚子。但飢餓沒有任何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