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莊生曉夢迷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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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平推開窗户，只見天空澄藍，白雲點綴，一眼望不到邊際，與紀元末尾由九幽侵蝕帶來的些許晦暗有着明顯區別，頗有神清氣之。

難道真是中古初期，聖皇啓治世年間？難道自己真的回到了過去？

黃粱枕，黃粱枕…會不會只是一場近乎真實的夢境？

驚喜、懷疑、惑等情緒紛湧之間，譚平看到點點白芒從天而降，及至近前，才發現是天花亂墜，有異象撲鼻。

“聖皇祭天，諸退散！”剛才聽聞的高喝聲再次迴盪，天邊騰起了一道又一道的彩霞，它們蔓延過來，匯成了浩瀚光路，接着狂風呼嘯，雨點滴落，風侯和雨伯兩位傳説大能帶着麾下神兵仙將開道而過，浩浩蕩蕩，威勢驚人，每一股氣息都讓譚平自慚形穢。

風侯、雨伯之後，一道道閃電劃破天際，照亮了天地，雷侯與電後護持着一乘帝車緩緩駛來，道道雷鳴如同恭之聲。

這乘帝車造型古樸，沾着斑斑血跡，澤各不相同，又皆有強橫意志藴藏於內，似乎死不瞑目，滄桑妖異的氣息瀰漫長空，而拖着帝車前行的是九條生角蛟龍，身姿矯捷，每一寸血都含着爆炸般的力量，光是看到它們，譚平就忍不住想要俯拜。

帝車四周垂着珠簾，隱約能見一道威壓八方般的高大身影，周圍王道氣息凝成實質，有山川河，月星辰等環繞，僅僅目光所及，譚平便眼竅疼痛，不敢直視。

這種氣勢，這種覺，比自己以往求仙問道時遇到的每一位仙神都要可怕，比前方的風侯雨伯，雷侯電後更加深不可測，恐怕只得借予自己黃粱枕的那位神秘難測仙人才能比擬。

譚平低下頭顱，不敢再看，心頭已有明悟。

若是夢境，自己絕無可能想象得到聖皇啓這般氣勢！

剛才所見真實不虛，非幻非夢！

自己真的回到了中古，回到了過去，這是大機緣啊！

在這裏，雖然自身才是外景，但有着一位位大能大神通者都難以企及的優勢，那就是知曉將來的發展與後的必然，天機盡在心中，依仗於此，不難成就一番偉業，成仙作祖！

對於這點，譚平信心十足，雖然自己出身於七海二十八界，過去的歷史和中土有着分隔，但東海盡頭歸來也有兩三百年了，當初還有萬界通識球溝通天南海北，留下了諸多典籍，知曉中古歷史的主要事件與大勢走向並不困難。

想到此節，他便忍不住渾身顫慄，只覺美好的人生前景觸手可及，一條金光大道鋪在了腳下。

“這是否就是那些話本小説裏所言的‘主角待遇’…”譚平胡思亂想着。

遊歷不同海域時，他在很多坊市裏看過不少百多年前傳下來的話本小説，據言是萬界通識球破碎後，有心人們手抄下來的遺留。

足足過了一刻鐘，高空早就恢復如常，譚平才清醒過來，回想着知道的歷史，看最近有什麼機遇可以抓住。

“聖皇祭天，必在江東龍台，此地縱然沒靠近東海，也必定相隔不遠。”他一邊思考一邊自語，“東海…聖皇啓治世年間…”霍然，譚平猛地想起一事，眼中浮現狂喜之意:“妙嚴宮！”

“妙嚴宮在這段歷史裏出現過一次，傳出《太乙長生經》《太乙救苦真訣》《青華靈文》等仙道秘籍與不少寶物！”妙嚴宮全稱是東方青華長樂世界妙嚴宮，也就是太乙救苦天尊的道場，在青帝登臨彼岸後，與扶桑古樹界域融合在了一起，它聞名於上古，隱遁於九幽自隱不久，在中古年間只出現過一次，便是聖皇啓治世年間。

興奮加身，譚平來回踱步，暗自思忖:“聽聞彼岸大人物過去現在未來無處不在，但我也只是蹭一點好處，不會影響什麼…”

“這也不敢，那也不敢，豈不是白白費了機會？”忐忑很快被壓下，譚平按照典籍記載，架起遁光，直去東海青巖山。

這座山峯偏僻荒涼，近於消失的東海盡頭，譚平縱然知道大概範圍，可也沒有具體的認知，花費了足足半年工夫，才找到了對應的實物，按圖索驥尋了過來。

看着草木枯敗，山矮島小的場景，若非明確知道是此地，譚平都不敢相信這裏藏着太乙救苦天尊的道場。

一邊慨，他一邊降下了遁光，四下收尋着蛛絲馬跡，生怕來得太遲，已錯過了那段歷史。

又是幾過去，譚平驚喜發現了一處神異山谷，踏足入內就有霧湧現。

“果然是這裏！”他忍住動，於霧內不停往前，看似只得百丈長的谷地足足走了三天三夜。

忽然，霧散去，譚平眼前一亮，只見彩雲重疊，紫氣滿空，處處有奇花，地地湧靈泉，草木繁盛到了極點，生機盎然至實質，頓時明白自家已是來到了另外一重天地。

遠處則山峯巍峨，林木葱鬱，殿閣層層，時不時騰起瑞光。

譚平深了口氣，遁光飛起，小心翼翼靠近着那片恢弘壯麗的殿閣，打開了彷彿沒有上鎖沒有封的的妙嚴宮之門，眼前頓時出現了一汪暗紅與漆黑扭曲雜的湖泊，如血似穢，滿是業力糾纏、死意匯聚的覺。

而湖泊當中，盛開了一朵青蓮花，瓣瓣皎潔，藴藏着濃烈的生機，其上端坐着一位頭戴竹升冠、身穿水藍袍的高瘦道人，雙目緊閉，氣息全無，像是陷入了沉睡，又彷彿坐化已久。

“藥師王佛在這個年代頗為活躍，因此太乙救苦天尊就沉睡以避？”譚平嚇了一跳，險些汗如雨下，等發現那位道人全無動靜，才有心情發出疑問。

他想不明白彼岸玄妙，因此恭恭敬敬對着不知是死是活的太乙救苦天尊行禮道:“晚輩無意冒犯天尊，只是按圖索驥而來，有緣踏入此間，還請天尊勿要責怪，若能有幸得到點收穫，必夜供奉天尊，大恩大德不敢或忘。”話音剛落，他忽地心底悸動，抬起頭來，正好看見太乙救苦天尊睜開了雙眼，氣息一點點瀰漫出來。

活了？

醒了？

譚平有種快被嚇瘋的覺，渾身顫慄，眼前發黑。

“我明白了。”他的耳畔響起了一道柔和的聲音。

明白了什麼？譚平茫然看去，卻見四周光影變遷，像是一塊塊碎片被剝離。

“啊！”他叫了一聲，猛地坐起，發覺自身回到了山裏，周圍是故好友們。

一場夢境？

連聖皇啓與太乙救苦天尊的氣勢都能模仿的夢境？

驚疑當中，譚平發現懷裏多了一件事物，那是枚散發着點點青芒的珠子，內裏彷彿有無數符篆載沉載浮，神秘異常。

“這是什麼？”身穿粉紅襖子的少女惑問道。

自己可不記得譚大哥有如此漂亮的珠子…

譚平環視四周，一時不知是夢是真，等到好友們七嘴八舌討論，才吐了口氣道:“這是黃粱一夢的收穫吧…”

“夢”中是不是真的回了過去？見到了太乙救苦天尊？

“這麼神奇！”眉稀疏的男子驚歎道。

譚平冷靜了一點，想了想道:“要不你們也試試？”

“我們可以嗎？”粉紅襖子的少女又驚又喜。

譚平微微一笑:“見者有份，仙緣同享，這才是至好友嘛。”總不能瞞下此物，讓彼此間出現裂痕，甚至殺人滅口吧？

在其他人一致的慨和道謝聲中，粉紅襖子的少女躺了下去，沉着黃粱，深深睡去。

過了一會兒，她醒了過來，茫然搖頭:“什麼也沒夢見。”譚平望向枕頭，只見它澤黯淡，花紋晦澀，像是耗盡了力量，但點點微光凝聚，正不斷恢復。

“可能得等幾才能再用。”譚平判斷道。

眉稀疏的男子輕輕頷首:“那我們到了長門島再説。”長門島？譚平下意識看向山之外，只見暴雨已然平息，烏雲散去，月明星稀，整片天地像是洗過一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