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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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雷辯解道:我一諾千金,她知道!
大頭停下,回過頭看着雷雷,真誠地説:我想看見你小子幸福!我是站在葉青兒角度想問題,你小子不能只靠拳頭、金錢和幾句俏皮話討女人喜歡。你得充實思想,有點內涵;你得跟上時代,你得進步!懂嗎?!
雷雷張口結舌走幾步:我靠,你讀兩天書你牛大了嘿。我告你,我什麼時候都是時代先鋒,都是那個時代尖上的兒,你就等着瞧吧!
大頭給雷雷一拳:我就想聽你這句牛話!
韓陽在宿舍裏坐卧不寧,他明白自己對葉青兒動了真情。雖然近在咫尺,可他們的心卻遠隔天涯。他決定跟葉青兒談談。然而見了面,韓陽的勇氣卻像扎破的氣球,慢慢彌散。
兩人神情散淡地散着步,各想心事。青兒突然被絆了一下,韓陽下意識伸手就要扶,手剛要碰到青兒,又本能地縮回。青兒是茫然的,完全沉浸在自己內心世界裏,忽略了身旁人的受。韓陽看着青兒淡漠的側臉,心一橫,上前説道:小葉,願意讓我這麼叫你嗎?
青兒緩緩回過身,輕笑一下:好久沒人這麼叫我,聽着奇怪的。
青兒笑着,笑得淒涼:一聽你這麼叫,就覺好像回到了398農場,回到小時候…
韓陽安道:什麼叫小時候,才過去多長時間啊!
青兒傷地説:那時候環境確實惡劣,可是人單純。許大馬壞是壞,可壞得多簡單啊,就像白女裏的黃世仁,紅娘子軍裏的南霸天,一看就知道是壞人。不像現在,也沒那麼壞的人,可人際關係比那會兒還複雜。
韓陽囁嚅着説:其實系裏老師對你,也沒什麼成見。
青兒悽然一笑:你不用安我,我又不傻。系裏老師,班裏同學怎麼看我,我清楚。我也不怪他們,怪也沒用。我就是覺得…青兒眼圈一紅説不下去了。
韓陽看着青兒,知道她在想什麼,可不知道怎麼安。
青兒回身看着韓陽:韓醫生,在398的時候我生不如死,每天想的就是什麼時候才能離開。可是,現在的生活也並不是我想要的。
韓陽心裏一疼,他一直都在默默地呵護着她,難道她就覺不到?他決定吐心扉,話到嘴邊卻説得磕磕巴巴:情上的事兒,我也沒什麼經驗。葉青兒,在398農場那會兒,我就覺得你和一般女孩子不一樣。
青兒靜靜地看着韓陽,不知他要説什麼。韓陽緊張起來,説話有點語無倫次:你別這樣看着我,得我都不知道説啥好了。
青兒坦然一笑,把視線移開。韓陽再度鼓起勇氣説:我也問過我自己,為什麼這麼關心你,我有時候也會騙自己,我是你的同事,老師,我有責任幫你。可是,我沒辦法騙自己心,小葉,我對你的覺不僅是這些,我想你能懂…我不想看你這麼難過,這麼孤家寡人,我想讓你快樂高興…
青兒聽了不呆住,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韓陽説着説着逐漸氣餒,扭頭想走。青兒叫住他説,他是一個非常好的人,幫助她很多,她父母一直都很喜歡他,可她眼下本就不可能再談情。她這人天悲觀,又古怪,這輩子可能就是老姑娘了。可他不一樣,他適合家庭生活,會成為一個好丈夫、好父親,進來還會成為當一個醫術高超的好大夫。
韓陽苦笑着説,她的話聽着怎麼這樣彆扭,他的生活自己會安排,再説啦,有他媽和心呢。青兒沉默片刻,輕聲説,他倆不合適。
韓陽臉凝重,被這話深深刺傷,青兒索説下去,她欠他太多,多得這輩子都還不清。他是債主,她一見到他就想躲。
韓陽情緒動起來,説她啥時變得這樣虛偽,什麼欠不欠的。她就是喜歡雷雷,放不下他,心裏才容不下別人。
青兒一聽雷雷的名字,臉上動了怒容,可韓陽一副受傷委屈的模樣,讓她有些心軟,她把怒氣壓制下去。兩個人陷入了無言的沉默中。
學校抓得嚴,大頭沒敢收留雷雷,還是莎莎辦法多,她幫雷雷租了一套房子,背後掏錢的卻是雷雷媽。雷雷不管那麼多,只要有地方睡誰的情他都領。
安居才能樂業,雷母揹着老雷安頓好兒子的住處,又偷偷幫他聯繫好了工作——省機關機要局檔案室。
雷雷一聽就興奮憧憬起來:那是保密局了!等着吧,過不了幾年,我就是保密局局長了。
雷母瞪了一眼兒子,笑着罵道:做美夢吧你!
雷雷和雷母來到檔案室,檔案室四壁都是檔案櫃,空間狹窄。角落裏擺放着寫字枱,枱燈亮着,穿藍工作服的工作人員戴着袖套,在記卡片。
雷雷四下看着,滿臉失望。雷母在一旁與檔案室主任談,態度非常誠懇:胡主任,我兒子這是第一次參加工作,沒有什麼社會經驗,也不太會做人。你們對他要求嚴格一點,該批評就批評,有什麼問題就給我打電話。
雷雷聞言直瞪眼,嘴道:媽,我怎麼是第一次參加工作啊,398農場不算工齡啊?
雷母瞪他一眼,訓道:你少説話!
母子對話時,胡主任一旁待著,表情麻木。顯然,他對雷雷到來是怵頭的,可也沒辦法。
雷母轉過臉,和顏悦地説:胡主任,沒什麼事兒我就先走了。有什麼情況,隨時跟我聯繫啊!
胡主任點頭哈送雷母出門:沒問題,沒問題,您放心!
雷母出門後,看一眼兒子,關上門,壓低聲音:小胡啊,我兒子比較調皮,你一定要嚴加管束啊!
胡主任滿臉痛苦地點頭稱是。
雷雷百無聊賴地在檔案櫃裏四下翻着。翻開一本看看覺得無聊,再翻一本更無聊,想放回原位,卻怎麼也不進去,氣得他把資料扔到桌上。正要往外走,胡主任推門進來。
他虛偽而熱情地説:小雷啊,你剛來,先悉一下業務吧!其實咱們這兒吧,説難也不難,説容易也不容易。需要非常踏實、認真的工作作風。這樣吧,我先找個老同志帶你一下。他轉身叫老杜。
老杜是位戴高度近視鏡謝頂小老頭,戴着洗得發白還補着補丁的袖套,典型的小公務員。
胡主任淡然地對老杜説:老杜,小雷先跟着你一段時間。説着往外走,走了幾步,回頭衝雷雷道:今天就先這樣吧,有什麼困難就找我。
胡主任説完一走了之,剩下雷雷和老杜大眼瞪小眼兒。老杜也不説話,碰碰眼鏡,接着抄卡片。
雷雷問道:噯,老杜,我幹什麼呀?
老杜朝卡片呶呶嘴,意思是我幹什麼你就幹什麼。雷雷拿起抄了一張,一看老杜已經抄了五張。雷雷開始不服,較勁,拼命抄了幾張,一看,老杜還是比自己多。
雷雷不由煩了,起身往外走。老杜也不理會。雷雷走到門口,回頭見老杜和幾個同事們機器人般埋頭抄着卡片。這間房子朝陰,沒有陽光,只有光燈、枱燈。枱燈下,幾個人臉慘白,沒有一點兒生氣,雷雷皺着眉頭出了門。
走出機關大院,雷雷騎上摩托車,一踩油門,飛馳而去。
回城後的第一份工作就這樣被雷雷辭了,雷母除了暴跳如雷,痛心疾首一番訓斥,別無他計。她扔給雷雷二十塊錢,告訴他從下個月起,生活費自理,從此不再管他。
雷雷心裏煩,他找大頭到一家小飯館喝酒。落座後,雷雷掏出二十元錢往飯桌上一拍説:哥們全部家產都在這兒了,今兒請你喝個痛快。
大頭推開雷雷的錢:也不是你掙的,牛什麼牛?趕緊收起來吧!
雷雷斜眼看着他罵:你丫瞧不起我?
大頭笑着説:得,上次你請的,這次輪着我了。
兩人一邊喝着,一邊高談闊論。談來談去,都是雲裏來霧裏去的虛東西。談興盡了,揮手散去。
雷雷無聊地騎着摩托車在路上疾駛,一家大飯店裏傳出震耳聾聲的音樂聲引他停下。他聽着強勁的迪斯科舞曲,掏出自己錢包裏那僅有的二十元錢,苦笑了一下。他慢慢回錢,停好車,大搖大擺往裏走。
門衞攔住雷雷問:有票嗎?
雷雷大大咧咧地説:我有朋友在裏面,帶我進去。
門衞説道:那不行,上面規定有票才能進。
雷雷虛張聲勢地嚷道:嘿,你這人死腦筋啊!我怎麼沒票?我有票,朋友拿着呢。去,讓你們頭出來,我跟他説。
門衞不吃他這套:少囉嗦!你這號人我天天見!趕緊走,小氓。
雷雷瞪起眼睛:你罵誰?小王八蛋!狗眼看人低!
就見門衞用對講機喊:這裏有情況,趕緊來人!
雷雷一掌拍掉對講機,門衞抓住雷雷,兩人糾纏在一起。這時,一輛高級轎車停下。門打開,莎莎和幾個哥們兒跳下車,她一眼看見雷雷和人扭打在一起,趕緊過去喝道:嗨嗨嗨,幹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