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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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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你常常笑。你現在總是不笑。只有你的笑聲,能讓我靈迸發,鬥志昂揚。”黑暗中,簡瑤抬起頭,捧住他的臉,想要直視他。他卻已低下頭,將她的嘴徹底封緘。

他摸到她的身體,他那麼悉黑暗,將她的衣服都掉,覆上她的身體。彼此温暖而固執的身體。

“你…能找到嗎?”她忍不住輕聲問。

“老司機不看地圖也能掌控方向盤。”他淡淡地説。

簡瑤在心中罵了句安巖,咬不語。

過了一會兒,他果然用行動證明了自己的話,還不忘悠然地問:“薄太太還有任何疑慮嗎?”

“沒、沒有了…”——次清晨。

以薄靳言、簡瑤、方青等人為鋒面,大批武警追隨,聽候機動調遣,對整片山區展開地毯式搜索。

石朋的記憶只有一個模糊的方向,一行人走了幾個小時,來到半山。你若到過中國南方,當知道很多山嶺,依然荒無人煙;很多村落,一家一户之間隔的距離是兩座山。所以他們走到這裏,往上已經沒了路。

“接下來怎麼走?”一名負責搜索的刑警組長問,“是繼續往上,還是沿着下山的路,進入旁邊的山區?”方青蹲在路旁,仔細觀察照和地形。薄靳言聽簡瑤低聲描述完周圍環境後,果斷地説:“上山。”方青也點頭同意:“上山。”安巖:“為什麼?”薄靳言答:“‘他’不僅心思細膩、計劃周密,是高智商罪犯,還是一名悍匪。山上能夠更好的隱藏,披荊斬棘對於他來説,算不了什麼。況且十多年前,這一片的山林應該還沒有現在這麼茂密,那麼對於石朋、陳謹這樣的孩子來説,山上探險更有引力。”方青説:“我也大致看了山上的地形,並不是完全不可越過攀登。我同意上山。”安巖撥了一下手中的電腦,然後抬頭説:“據衞星雲圖,這座山頂上共有十多處地質構造,可能存在山。有些在懸崖上,並不好找。”薄靳言:“我們還等待什麼,等待奇蹟降臨嗎?出發!”方青笑了,簡瑤看到他和安巖都相視而笑,然後同時看向薄靳言。眼神中彷彿在説:哦,這個毒舌的傢伙,又回來了。

簡瑤走在薄靳言身旁,望着他神態淡然、隱有鋒芒的側臉,彷彿又回到了昨,那個特案組,默契十足,人人皆鋒芒。只不過現在,他們四個,是否都變了?變得更冷硬了。

是的,就是薄靳言説的那個詞:冷硬。

他説在她身邊,他的心無法冷硬。

不,她不同意。明明是他們的殼都更冷更硬了,可他們之間,是愈發温熱柔軟的核,聯繫着啊。

簡瑤快走幾步,問薄靳言:“你覺得我們會發現什麼?”薄靳言答:“我們也許會揭開一段塵封的歷史。”有趣的是,再往山上走了一段,又有了路。不過並不是那麼明顯的路,雜草被踩踏,路徑稀疏,像是被人走出來的。搜索隊便沿着小路繼續擴散推進。很快,到了一處岔路口。

那是一片樹叢,從地上的痕跡看,左右兩側都有人走過。

方青蹲在地上看了一會兒,説:“右側有模糊足印,布鞋,男人,42寸。身高應該在160-165左右,看樣子像是老人。後跟着力、磨損嚴重,鞋印中有少量牛糞,很可能是當地農民。左側草已幹了,路徑也不那麼明顯,看樣子很久沒有人走過了。”薄靳言在兩條路旁都側耳傾聽了一下,然後下了決定:“走左邊。右側的路離公路太近。’他’不會選擇這樣的位置。”

刑警:“前面怎麼走,一面是陽坡,一面是陰坡。”方青看了一會兒説:“先搜索陰面。因為陽面光線照耀,更容易暴自己。”薄靳言:“同意。”

“懸崖上果然有山!”安巖喜道。

薄靳言淡淡地説:“不用看,力。”

“為什麼?!”方青淡淡地“欺負”了一下安巖除it以外的智商:“因為屍體搬運難度太大,容易跌落峽谷、留下痕跡。而且當年的小孩們也爬不上去。”中國警察擅長“人海戰術”並且也依據高超的刑偵技巧、堅韌的決心和人海戰術,造就了“命案必破”的出業績。但眼前這麼大一片山區,如果一寸寸搜索,只怕要派出500警力,連續搜索好幾,才會有收穫。

可是今天在薄靳言這一隊人的帶領下,才百餘警力,才一天時間,已經搜索得快差不多了。隨着暮漸漸降臨,目標區域一寸寸縮小。他們彷彿離真相,也越來越近了。

天就快要黑了,搜索難度越來越大。

他們面前,是一片密林。

這片密林,地處於3/4的山上,陰面,距離公路很遠,幾乎沒有人跡。地質堅硬,無法種植任何有價值的農作物。但是,並非艱難到無法通行。雖然看地圖離公路很遠,但方青發現,密林的背面看似坡很陡,實則只是山石林立,且有很多捷徑。若從中穿行,從公路上到這片樹林,也只需要一個小時。

不找不知道,可以説,這裏幾乎是一個得天獨厚的藏匿地點。

“有發現!”有刑警喊道。

簡瑤等人循聲望去,搖晃的手電筒光線中,夜幕的映照下,樹林深處赫然有什麼東西一排排立着。

離得近的警察已看得分明:“是鐵絲網!”大家都是熱血一蕩——在這樣荒無人煙的深山裏,出現人為鑄造的鐵絲網,還不叫人動嗎?

幾個離得近的刑警,已經快步衝了過去:“裏面好像真的有個山!”他,把山用鐵絲網圍了起來?

簡瑤等人緊隨其後。就在這時,薄靳言耳朵一動,聽風辨聲,出聲示警:“當心!”然而已經晚了,衝在最前面的一名刑警,已失足掉了下去。堆積的枯葉草叢下,居然挖有陷阱!只聽那刑警一聲慘叫,方青衝到前頭一看,一米多深的陷阱,裏頭竟然豎了數尖木樁。好在木樁不是很長,也不是很深,那刑警被刺中後背和大腿,了很多鮮血,但看起來並沒有生命危險。其他刑警立刻小心翼翼地將他從陷阱里拉出來,派人送往山下治療去了。

“是為了防止野獸和萬一有人誤入。”方青説。

薄靳言點頭。

警察們避過了那些陷阱,來到鐵絲網前,方青拿出攜帶的工具,剪開鐵網。就在這時,安巖盯着鐵網,忽的一愣。

因為他看到鐵絲網頂端,有個黑小裝置,剎那有亮光閃過。

他一拉薄靳言的胳膊,説:“老大,我想我們可能已經驚動他了。他會知道我們已經來了——鐵絲網上裝有信號發器。”薄靳言卻答:“意料中的事。他那樣謹慎周密,怎麼不會給自己設置最後一道預警屏障?而且他既然現世作案,那就是已經決定放手一搏,不計後果了。”他由簡瑤攙扶着,也越過了鐵絲網。

天已經徹底黑了。

很深,黑而乾燥,壁嶙峋。

起初,在手電筒的照下,沒有發現任何人跡。但地是平的,明顯被人打理過。有幾處巖壁上,還有燭台,有殘留的燭

然後壁和地面上,開始出現某種深褐的陳年痕跡。點點滴滴,一團一團,越來越多…

走到最深處時,眼前豁然開朗。那是一個天然的圓形的地下石室。壁上,全掛着人。

不,是白骨和腐屍。

有的還有人形,有的已成白骨。有男,有女;有少年,有老人。

有的像馮悦兮一樣,被釘成蝴蝶,畫在牆上。

有的背後的圖案經年累月,已經模糊不清,可是雙手雙腳,還像蝴蝶一樣蜷縮着束縛着。

一共12具屍體,便是12只蝴蝶。埋藏在這深山歲月中。…簡瑤全身都被寒意籠罩,緊緊握住薄靳言的手。

偌大的,數十名警察,竟再沒有一人,發出半點聲響。…你可知真正的殺人蝴蝶,比起那蹩腳的膽怯的模仿者,遠遠安靜得多,冷酷得多。人命在他手,不過如蠶蛹轉眼捏成粉末。

沉溺了半生,痛苦了半生。

無人可懂,無人寬恕,無人救贖。

而今,他已無法忍受那漫長折磨的黑暗,即將破繭成蝶,飛往陽光之下。

然後,心甘情願地死於短暫的極樂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