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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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有人在笑。輕輕的,尖細的,憤怒的,傲慢的。
簡瑤皺緊眉頭,手也抓住身下的牀單。
他近了,更近了。他像撫摸寵物一樣,輕輕撫摸她的長髮。然後是情人般的暱喃:“這麼好的皮膚,放心,雖然我會用鞭子,但一定不會傷到你後背的皮膚。多美啊!”
…
簡瑤猛的睜開眼,只看到招待所那乏味可陳的天花板。原來天已亮了,她滿身的汗。
她在牀上坐了一會兒,起身去洗漱。覺徹底清醒了,卻發現薄靳言並不在屋子裏。
他又一個人到處跑了。
她給他打電話:“喂,你在哪裏?”
“我在方青這兒。”薄靳言的嗓音坦蕩平和,“有些後續的事。你睡的好嗎?”簡瑤答:“好的。”
“過來吧,他們買了非常豐盛的早餐。甚至還專門給我買了一份用小蝦烙的餅。大概,是出於對我的欽佩和吧。不過,這沒什麼必要。”簡瑤忍不住笑了,問:“那你吃了那份蝦餅嗎?”薄靳言:“…吃完了。”簡瑤微微笑着,可眉頭始終還是沉重的,不知不覺就沉默了一會兒。薄靳言卻那樣鋭地察覺了她的異樣,語調也變了,非常温柔地低聲問:“怎麼了?”簡瑤説:“靳言,我想跟你兩個人呆會兒。”他靜了一下,答:“我馬上到你身邊來。”
“嗯。”初晨的陽光暖暖的,大街上潔淨又安靜,沒有什麼人。簡瑤在樹下站了一會兒,就看到薄靳言從對面的警局走了過來。今天難得穿了件深青t恤,黑長褲,更顯得黑髮白膚、清俊醒目。當然,這也是簡瑤“婚後改造”這個西裝控男人的結果。
他走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讓我猜猜看,又做夢了?”
“嗯。”簡瑤並不需要在他面前掩飾偶爾的脆弱。
他一把攬住她的肩,攬得有點緊,兩人沿着江邊走去。
其實簡瑤已經很少夢見鮮花食人魔了,夢見被他囚的那段子。而這個惡魔一樣的男人,現在也已變成一堆白骨。薄靳言也表揚過她,説跟絕大多數人相比,薄太太調節得非常好。只是,當她昨天,看到姚遠戈眼中,跟鮮花食人魔,甚至跟其它變態殺手並無二致的瘋狂眼神,她還是會到心中冒出陣陣涼意。
也許,某些傷痕,對於警務人員來説,是一生都磨滅不了的吧。
兩人沿安靜的江邊走了一會兒,又找了家小店吃早飯。胃裏熱了,身上彷彿也熱了。薄靳言並不過多的去安她開導她,作為一名心理學專家,他很清楚子現在需要的是陪伴和寧靜,那些心中湧動的灰暗小漣漪,就會在她本身堅毅格的光芒下,消散於無形。
果然,過了一會兒,身邊的女人,不知不覺眉宇已放鬆,彷彿又恢復了平那皎潔的生氣。她甚至還喝了一大碗熱湯,臉也喝得紅紅的。
“在警局忙什麼?”簡瑤問。
“有些新情況。”薄靳言眼眸沉亮地答,“明玥瘋了。”簡瑤一怔。
“起初審訊她,她一直不説話。後來,就忽然開始笑了,開始語無倫次。問她什麼,都不知道了。已經找醫生過來了,但情況很不樂觀。”簡瑤心中説不出什麼覺,只是一陣唏噓。
“另外…”薄靳言説,“佟生的屍骨還沒找到,那個囚室裏的血,因為時間太長,並且多次清理過,混合情況也比較嚴重,破壞了鑑定條件,所以也沒有提取到屬於她的dna。也沒有找到明蘭誘拐她的監控畫面。所以理論上來説,佟生究竟是不是被他們誘拐,目前還不能下定論。”
“可是…肯定是他們!”簡瑤説。
薄靳言的臉不太好看:“趙霞死了,明蘭自殺。唯一的知情人明玥現在瘋了。雖然從現有證據看,姚家人的嫌疑最大,但卻沒有決定的證據,就無法結案。從理論上來説,就有兩個可能:一是佟生是幾個女孩中最漂亮的,她對姚遠戈來説,或許有不一樣的意義。她的屍骨被藏在別處。二是誘拐佟生的,另有他人。”簡瑤咬不説話,腦海中忽然浮現謝死前的畫面。雖然謝也是殺人兇手,可恨,但也是個極為可憐的母親。所以,謝死前的唯一遺願,也實現不了了嗎?除非明玥能夠恢復正常,説出埋屍地,否則佟生案將成為永遠的懸案?
這時薄靳言卻説:“我會找到佟生。”語氣清淡而堅定,是為了對一個罪犯臨死前的承諾。簡瑤心頭一震。
當然,相當長一段時間後,在薄靳言的堅持下,當地警方終於在山上另一處更隱蔽的地點,找到了屬於佟生的屍骨,並在結案後與其母謝合葬,這是後話了。
此刻,兩人都靜了一會兒,簡瑤説:“我還有個疑問,雖然謝長期承受神壓力,但傅偉到底做了什麼,刺了她,導致她首先殺了傅偉,畢竟傅偉除了好,看起來跟整個事件是毫無相關的。”薄靳言淡淡一笑。
“恐怕世上從無毫無關聯的事,我的犯罪心理之花。”他説,“還記得我們最早一次進入姚家時,我只説給你一個人聽的那些暗示嗎?”簡瑤想了一下。想起來了。
那天他倆和方青商量着,假裝“誤闖”姚家,結果還遇到了很兇的狗,以及第一次遇到趙霞和童。
簡瑤想了想,臉有點熱了,點頭説:“是的,你那時説:’你已經把我當成你身體的一部分了,所以有些不確定的想法,也只説給我一個人聽’。”她用一雙亮盈盈的眼睛望着他,薄靳言也深深望進她的瞳仁裏,剎那竟也有些心曠神怡。噢,他想,他又覺到心澎湃了。可面上卻淡淡笑了,説:“我很高興,你把這句表白記得最清楚。不過,查案的時候,我們最好還是專心一點好。”簡瑤:“…你到底説不説?!”薄靳言這才抿了抿嘴,眼中卻也慢慢浮現某種清冽顏。
“我説的是:’在那些調查筆錄裏,一些細小的事件,正以某種隱秘的方式,發生着聯繫。被死亡和時間掩蓋的真相,正在對我出嘲諷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