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戰長安第三十五章老孫的毫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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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空中無止盡地追逐，不知疲倦，不知懈怠，金一已t了自己身在何方，忘記了時間的逝，甚至忘記了自己的存在，天地之間，彷彿一切都已經消失，只剩下了那幾顆似乎永不可及的星辰。

一片寂靜之中，驀地傳來一聲嘆息。或許那只是一聲輕嘆，然而傳到金一的耳中，直似洪鐘大呂一樣震耳聾，直嘆到他心底最深處！

“是誰？！”他倏地翻身，揮喝問，然而下一霎那，眼前所見的景象便將他驚的目瞪口呆:向下看，是一片黑暗的虛空，向上看，還是同樣的虛空，左右無人，前後無光，天地之間竟似只剩下了他一個人…連天地都已經不復存在了！

可是，真的還剩下他自己嗎？金一看着自己的手，從無盡的虛空中，那原本該是手所在的位置，身體分明還能覺到，可是眼睛卻找不到，只看到五手指握着鐵，胳膊竟找不到了！那兩頭金箍閃閃，沉甸甸的鐵，竟已是他現在唯一能把握到的實物。

“小孩，你也上了這個當了啊…簡直和俺當年一模一樣。”金一倏地抬頭，望不到聲音的來路，自己的語調卻不自地顫抖起來:“老孫！是你嗎，是你嗎？”只叫了兩聲，喉間竟不知被什麼東西梗住了，再也説不出話來。

一片空無之中，一點光閃現，迅即變成一個金的光環，裏面坐着一個人，渾身金的絨，火紅的瞳仁在金的眼睛裏爍爍放光，不正是五指山下的老孫？

“老孫…”金一叫着他的名字，卻不知道説什麼，此刻填在他心裏的，早已不是方才那盲目追逐的希冀和失落，一種異樣的動令他口不成言，心頭有股温暖中帶着熾熱的情緒。

再見老孫，他才知道，自己有多麼想念這個人，想念自己在五指山裏渡過的歲月——有老孫在的那一段歲月！

“小孩，你此刻所見的俺，可不是俺的本尊哩！”老孫撓着腮幫子，一臉的憊懶相，全無金一那樣久別重逢的動，就好象昨天剛剛分別，今天打開門又見面的老鄰居一般。

“不是你？”金一一怔。

“你摸摸腦後。俺送你那三救命毫。還在麼？”金一依言一摸。摸來摸去也只得兩。不有些着急:“少了一是怎麼回事？”

“沒少。沒少！”老孫點着自己地鼻子。笑得很得意:是在這呢？”

“你是毫變地？”金一若有所悟。在老孫地諸般神通之中。原有一種是化身千萬。那是七十二變地第八層變化。老孫只需用一毫。就能變出另一個自己來。一樣地伶俐。一樣地威能。據他自己所説。除了不能施展七十二變地變化。還有不能駕馭真正地如意之外。這化身便與他本身一般無二。

“原來是這樣…”金一莫名地失落。他是多麼希望。此刻站在面前地就是老孫本人吶！孤身一人在塵世中闖蕩。頭上是一道又一道地錮和重壓。這樣地子每過一天。金一心底對老孫地思念就越地強烈。那是盼望有人能與自己同行。卻始終只有自己地影子陪伴地孤獨。

怔忡片刻。金一收回了心神。問道:“那麼。老孫。你剛才説我和你上了一樣地當。又是説地什麼？”

“你呀，人家用了一點小小的變化，就將你心神攝去了，若再不回頭，恐怕你就要在這陣中化作孤魂野鬼，終年飄蕩，屍骨都無存了！”老孫撓了會腮，又去抓耳朵。

“你説我中計了！”金一猛然憬悟，自己明明是在運用錢神的法力來困死盧生的大陣變化，好端端的怎麼會跑來捉星星？只怕真是上了敵人的當了！

“自然是中計了，小孩，你還道你那巨靈變真有多了不起麼？”老孫開始挖鼻孔了，挖一會還彈彈:“你知道，我是怎麼會被壓到五指山下的嗎？”終於肯告訴我了？”金一大奇，這問題他當曾多次問過老孫，卻總是撬不開老孫的嘴，這猴子別看大大咧咧滿不在乎的，心裏其實是明鏡一樣愧叫做通靈石猴。

“那你快説，快説。”老孫大手一揮，金的光圈倏地放大，金一眼前一花，景象再變，虛空天地驟然變得大了起來，無數雲影從身邊一掠而過，快得叫人眼睛都跟不上，耳邊的風聲已經變成了鋭利的尖嘯，高至幾不可聞。

是…”低頭看看身上，金一又吃一驚，不知何時，他身上竟穿上了金燦燦的盔甲，隨意動作就能覺到那盔甲上藴含的強大力量；鐵扛在肩頭，沉甸甸的手卻又輕飄飄地仿若無物，那彷彿是自己身體延伸出的一部分的覺，也與平時迥異。

正在詫異，驚覺自己驀然回頭，口中喊出的是自己都不懂的話語:“如來！俺老孫這就要飛出你的手掌心了，你可要説話算數，做主讓玉帝讓出這靈霄寶殿，換俺老孫坐坐！”莫名的憬悟湧上心頭，金一心中一陣狂喜:是當老孫親歷的場面？也不知他用的什麼神通，竟能讓我親身體驗到！”此刻渾身充滿了力量，戰天鬥地無所不能的覺，比起他剛才全力運起巨靈變時更要強了無數倍，那是能將整個天地都踩在腳下的強大！

然而，接下來的事態，對他不啻是當頭一，以老孫這樣的力量，竟然也被騙了，他沒有跳出如來的手掌心就回頭了。當得知真相之後，道心的片刻恍惚失守，便出了破綻，如來翻手化做高山，老孫三百年被壓含恨。

“老孫，你是想要告訴我，我太過沉於力量，以至於看不到真相了嗎…”眼前景再變，又是金光圈中坐着的老孫，還是那個挖鼻孔的動作，若不是心頭的悟猶在，金一幾乎要以為方才所見的又是虛妄。

“要怎麼想是你的事！”出乎意料，老孫本沒有對他做任何解釋，手指一彈，喝道:“這三毫之上，我都貫注了不同的神通，只是威能有限，一旦耗盡之後便會自行消失。這一前次在那九頭元聖面前保住了你一條小命，原以為能撐多些時候，誰知你這小孩太也能闖禍，這麼快就又惹上這樣的麻煩…倒真不愧是俺老孫教出來的！”貌似責備的語調中竟帶着幾分得意，好象他其實並不認為愛闖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要説闖禍，你才是祖宗，天都差點掀翻了！”金一心裏嘀咕，見那金光圈周圍的光點已經開始散去，老孫的身影也有些朦朧起來，趕忙叫道:“老孫，我什麼時候能再見你？”

“想法保住你的小命，別把我這剩下的兩毫那麼快就消折了，當有重見之！”説到最後，老孫的身影和聲音都已湮沒不聞，以至於金一併沒聽到他的最後一句低語:“只是，重見之，你未必就想那樣和我相見…”空間只剩下了一個金的光點，慢悠悠地飛到金一的身前，那是一團光暈籠罩下的金毫，在金一面前晃來晃去。

“救命毫，這就要少了一了…説到底，還是我太沒用了，若是這次能僥倖生還，定要勤學苦練神通，等到和老孫重逢的時候，讓他嚇一大跳！”伸出手來，在那金毫上輕輕一點，金光暈陡然暴漲開來，無數的光點飛到金一的身上，瞬間結成一副金光燦然的鎧甲，那樣式赫然便是方才幻覺中，老孫在面對如來時所穿的那一副！

強大無比的力量在體內徘徊，金一隻覺得不吐不快，情不自地將巨靈變再次運起。這一次，身體不再變大，反而縮小了許多，然而身體內湧出的力量真如海嘯那樣沛然不可阻擋，鐵電掣一搗，虛空中竟被搗出一個大大的窟窿，無數的聲音和光影一齊湧了進來，將這個地方攪的片片破碎。

將身一躍，金一跳在空中，背上雙翼扇動，渾身金甲燦爛，望之如同神人一般。他雙眼一掃，便盯着某個角落，鐵虛點着喝道:“藏頭尾，不見天的傢伙，給我出來！”第三十五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