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改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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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剛才是我在給你打電話。”
“哦?”門鈴再響了一次。
“喬治!”她叫道。
“喬治!去開門!”然後她喊道:“弗傑!弗傑!”喬治的從温哥華來的堂妹與他們住在一起嗎?鄺又回到了電話上“稍等一會兒,我去開一下門。”我聽到她在接着什麼人,然後再次回到電話上,微微地着氣“好了,你為什麼要打電話?”
“是這樣,我想問你些事。”我立即為我還沒有説的話到後悔了。我正使自己捲入到什麼中去?我想着塔霍湖、與鄺一起被困在小小的汽車旅館房間裏。
“這差不多就是最後時刻,所以我理解如果你太忙——”
“不不,絕不會太忙。你想問些什麼事,我的回答總是好的。”
“好吧,我是在想,哦,”——接着我突然之間説道——“明天請你吃飯怎麼樣?我必須到你工作處附近的地方處理些事務。但是如果你很忙,我們可以另約時間的,沒有什麼大事。”
“吃飯?”鄺歡快地説“哦!吃飯!”她的聲音聽起來令人心碎地高興,不由得讓我詛咒自己的這種象徵的禮物是如此的小氣。然後我目瞪口呆地聽到她從話筒邊挪開嘴宣佈説:“西蒙,西蒙——利比—阿叫我明天去吃飯!”我聽到了西蒙的背景聲:“讓她把你帶到某個高級些的餐館去。”
“鄺,西蒙在你那兒做什麼?”
“過來吃飯。昨天我早就請過你了,你説你很忙。也不遲呵,你想現在來嗎,我準備了很多的菜。”我看看我的表,七點鐘,那麼這就是他的約會,我幾乎高興得要跳起來了。
“謝謝你,”我告訴她“但是我今天晚上沒空。”我用了同樣的藉口。
“總是很忙。”她回答道,同樣地嘆了口氣。
今天晚上,我得確保我的藉口不是個謊言。作為贖罪,我忙忙碌碌地搞了個一直拖下來的那些令人不快的要做之事的清單,其中之一就是改變我的名字。那需要改動的駕駛執照、信用卡、選民證、銀行户頭、護照、雜誌訂單,更別提還有通知我們的朋友和顧客了。那也意味着得決定我將用什麼姓。拉賈尼?伊?
媽媽建議我保持畢曉普的姓“為什麼要返回去用伊的姓呢?”她推理説“你在這個國家裏並沒有任何別的姓伊的親戚,所以誰會在乎呢?”我沒有去提醒媽媽她曾以伊姓為榮耀的誓言。
當我更多地想着我的姓時,我意識到我還從未有過任何適合於我的身份,至少從五歲起——那時我的母親把我們的姓改成了拉賈尼——就是如此。她沒有去煩擾鄺,鄺的姓仍是李。當鄺來到美國時,媽媽説中國的傳統是讓女孩保持她們母親的姓氏。後來她承認我們的繼父不想收養鄺,因為她幾乎已是個成人了。他同樣也不想為她作為一個來自共產黨國家的人可能會引起的任何麻煩承擔法律責任。
奧利維亞·伊,我大聲地説了幾遍。那聽起來很異樣,彷彿我完全變成了一箇中國人,就像鄺一樣。那使我有些困擾。被迫與鄺一起長大可能是我從來不知道我是誰或者想長成什麼人的原因之一:她是個多重人格的角模特兒。
我給凱文打電話,徵求他對我新名字的意見。
“我從未喜歡過伊這個名字。”他坦白説“小孩子過去常叫:‘嘿,伊!呀,你,伊兒伊兒哦。”
“這個世界已經改變了,”我説“不同種族也是種時髦。”
“但是帶着塊中國人的標誌並不真的能夠讓你得到獎分。”凱文説“人們正在把亞洲人取而代之,不給他們更多的空間。你最好還是用拉賈尼的姓。”他笑了起來“見鬼,有的人認為拉賈尼是墨西哥人。媽媽就是這樣。”
“拉賈尼對於我不合適,我們並不真的屬於拉賈尼的血統。”
“沒有人是拉賈尼的血統,”凱文説“那是個孤兒的名字。”
“你這説的是什麼意思?”
“幾年以前當我在意大利時,我試圖查找一些姓拉賈尼的人,卻發現這只是個僧侶們給孤兒生造的名字。拉賈尼,就像‘拉固’——環礁湖——一樣,與世界的其餘部分互不相干。鮑伯的祖父是個孤兒,所以我們是與意大利的一大批孤兒有着親戚關係。”
“為什麼你以前從不曾把這告訴我們?”
“我告訴了湯米和媽媽。我猜我忘了告訴你是因為——喔,我覺得你已不再是個拉賈尼了。不管怎麼説,你和鮑伯並沒有共同生活多長時間,而對於我來説,鮑伯是我所瞭解的唯一的父親。我一點也不記得我們真正的父親了,你還記得嗎?”我確實還記得他:飛撲進他的懷抱,觀看他喀喀地咬開螃蟹的大螯,騎在他肩膀上穿過人羣。難道那還不夠使我稱讚他的名字嗎?那還不能使我到該是與某人的名字聯繫在一起的時候了嗎?
中午時分,我去了藥店接鄺。我們首先消磨的二十分鐘,是她向在店裏的每一個人——藥劑師、其他職員、她的顧客,所有這些剛好都是她“最喜愛的人”——介紹我。我選擇了位於卡斯特羅街的一個泰國餐館,在那兒我能夠從一張傍窗的桌子觀看街上的車水馬龍,與此同時鄺則在進行着一場單方面的談話。今天,我把她的談話視如一項美好的消道:她能夠談論中國、離婚、我的煙太多等不管是什麼她想談的話題;今天是我給鄺的禮物。
我戴上我的閲讀眼鏡瀏覽着菜譜,鄺則在細細地審視着餐館的環境、曼谷的招貼畫、牆上紫金的扇子。
“不錯,漂亮,”她説,彷彿我帶她到了城裏最好的地方。她給我們倆倒了茶“是這樣!”她聲明説“今天你並不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