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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戀愛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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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道邊的確棄着兩擔貨物,看來那藍衫漢人真是遇到過虎豹之類的猛獸,可苗鬍子三人哪去了?

老僧景全默誦《金剛經》,領着手下一行十三人提心吊膽走過了五里山路,聽到前面傳來簫鼓歌唱聲,那是山哈人在跳月祭神,中天八國人這才略略安心。

馬車裏的清樂公主與小茴香卻是暗暗高興,心道:“很好,幹掉五個了,繼續幹,讓這些壞人一個個消失。”兩個人相視而笑,只有芳茶不明究竟,嚇得瑟瑟發抖。

武弁嚴慶問道:“國師,還要不要尋苗鬍子三人?”老僧景全倒是灑,説道:“若是活人,何用尋?若是死人,尋到也無用…走吧,前面不遠處便是崇聖寺,先趕到寺裏再説。”又行了數里,出現一條岔路,一條是南下侯官縣城的大道,一條是左上雪峯山的山路,大道上,一羣執着火把載歌載舞的山哈男女遠遠而來。

老僧景全道:“將馬卸了軛,車廂留在山下,其他人全部上山。”清樂公主和小茴香、芳茶三人下了車,暢快地呼着,扭頭看,東邊天際的明月清亮如銀盤,遠處的簫鼓歌聲宛若仙樂縹緲。

“趕緊上山,奚二孃、林婆子,你二人扶着王妃,那羣蠻僚就要過來了,給他們讓路。”老僧景全油亮的光頭在月下閃光,舉着禪杖象是在驅趕清樂公主趕緊上山。

前面六個武弁開道,兩個健壯僕婦一左一右挾持着清樂公主向山上攀登,小茴香、芳茶跟在後面,殿後的是老僧景全和四名武弁,總共十七人。

清樂公主嚷道:“我自己會走。放開我!”老僧景全冷冷道:“你再敢説一句話,就將你的嘴用繩索勒住!”莫名其妙損了五個人,老僧景全如水的禪心也保持不下去了。

一行人在月下登山,聽到半山歌舞聲越來越熱鬧,眾人這才想起之前那賣酒山哈説的話,方圓數十里地山哈都聚集在金鰲泉邊跳月祭神。

老僧景全道:“金鰲泉是去崇聖寺必經之路,我們小心點,不要招惹那些蠻僚,蠻僚祭神最忌別人打攪。”沒走幾步。後面吹吹打打的又是一羣衣衫絢麗的山哈上來了,就是剛才從南邊大道來的那羣山哈,原來也是到金鰲泉邊參加中秋盛會的,一個個戴着猙獰的面具,擊鼓吹簫,蹦蹦跳跳而來。

山道仄,老僧景全率先讓在一邊,兩名僕婦也拉着清樂公主靠巖壁站立。讓這羣山哈先過去。

這羣山哈約有三十餘人,從面具下的衣飾可以辨出有男有女,舞蹈着從僧景全等人面前走過。一個長腿細、身姿曼妙的山哈女子突然停下向僧景全等人行禮,用黃鶯百靈一般動聽的聲音説道:“諸位漢人朋友,今是中秋佳節,無論漢人還是山哈,都應該親如兄弟姐妹,來,取十七塊儺神面具來…”兩個山哈男子便捧着一疊面具過來。這長腿妙音地山哈女子取餅一塊儺神面具走到老僧景全面前,先將自己面具向上推起。出秀眉彎彎、眸光如星的俏臉,聲音越發甜美:“這位大師。請戴上這儺舞面具吧,可以辟、祈福,受益多多。”美麗大方又殷勤有禮的女子總是讓人難以拒絕,僧景全一大把年紀了,情不自就要接過面具,手一伸出,隨即手掌豎起。施禮道:“阿彌陀佛。老衲是佛家弟子,不能戴這個的。”細長腿的山哈美女點點頭:“是。差點壞了大師的佛門規矩。”朝僧景全含笑點了點頭,又走到嚴慶身前,手捧面具言笑晏晏,説着同樣的話。

雖然清樂公主美如天仙,一路上讓嚴慶等中天八國武士大飽眼福,但眼前這山哈美女也極具風情,嚴慶很想接過來,手伸到半路停住,眼睛看着老僧景全。

老僧景全不想惹這些山哈不痛快,而且眼前這山哈美女也的確讓人見而忘憂,便點了點頭。

山哈美女沒將面具在嚴慶手裏,而是親自給他戴上,這讓嚴慶受寵若驚,躬着、伸着頭引頸待戮似地。

山哈美女沒有任何異動,一一將面具為中天八國的武士戴上,來到清樂公主面前時,星眸一亮,讚道:“好美的漢人女子,是天女下凡嗎?”老僧景全嚴厲地咳嗽了一聲,意示警告清樂公主三人別亂説話。

“你也很美!”清樂公主隨口應付着,心不在焉,眼睛在這羣山哈人身上瞄來瞄去,看宣表兄在不在裏面?如果在,她一定能認出來,宣表兄寬肩窄、身材拔,很好認的。

可是狹窄的山道擠着數十人,又是月夜朦朧,清樂公主沒看出哪個山哈男子象周宣。

中天八國一行人除了老僧景全外都戴上了儺舞面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很是新鮮。

山哈美女拉下面具戴好,問:“這位大師,你們是要觀摩我山哈人跳月祭神嗎?”老僧景全答道:“老衲一行是去崇聖寺的。”山哈美女道:“崇聖寺就在上面,大師遠來是客,先請吧。”老僧景全見這夥山哈人都退後等他們先走,心道:“這夥蠻僚倒也知禮。”當即口宣佛號,揮手讓前面的武弁前行。

清樂公主還在磨磨蹭蹭、東張西望,兩個戴着青面獠牙面具的僕婦挾持着她沿山路而上,在她們身後,山哈人歌聲又起,鼓聲“咚咚”排簫繚繞。

老僧景全低喝:“都給我打起神,莫要亂了隊伍。”眾武弁應道:“喏。”金鰲泉是由十幾個錯落有致的小泉匯成地大泉。都是温泉,雪峯山的温泉很有名,僧景全四十年前來崇聖寺時就在金鰲泉沐浴後再上山地,故地重遊還是有些慨的,山川風景並無大異,而當年地小和尚現在已是名傳天下的中天八國的國師了,若不是剛才在山魈野怪那裏折了五人,那麼心情會更好。

僧景全好歹是出家人,雖不怎麼信因果報應。但神怪之事總是信的,中天八國至今供奉神巫,與劉繼興父子信仰神巫如出一轍,所以苗鬍子五人之死僧景全既無法解釋,自然就會認為是樹山魈所為,這都是因為山哈人祭神,把一些物都招惹來了,戴上儺舞面具闢辟也好。

金鰲泉邊有方圓百丈的一片平地。綠草如茵,此時燃着三堆篝火,數百名山哈男女在唱歌跳舞,全部戴着兇惡如一、形狀各異的面具。

僧景全等人正想從歌舞人羣的邊沿繞過去,猛聽得鼓聲一緊,數百人齊聲高唱,跳舞地男子手裏突然亮出火把,火焰熊熊,映紅了半天邊。就連那輪皎月都黯然失了。

走在前面地嚴慶等六名武弁被飛快旋動地火把搞得眼花繚亂,站在那稍一愣神。數百名山哈男女蜂擁而來,一下子把他們圍住。山哈少女柔美地手臂便將他們挽住,一邊蹦蹦跳跳。

嚴慶叫道:“我等不是山哈,我是漢人。”山哈少女七嘴八舌道:“漢人朋友就更要跳月,既已戴上儺舞面具,不跳的話神明會怪罪。”火把燎天,人影晃動,歌聲如沸。鼓聲如雨。場面極其喧鬧,老僧景全一時間也是暈頭轉向。待醒過神來,已被擠到一邊,他雖然老當益壯,武功高強,但畢竟沒有“沾衣十八跌”那種讓別人近不得身的功夫,因為他是光頭,又有戒疤,就沒有山哈少女拉他去跳舞,獨自在一邊急得跳腳,大叫:“奚二孃、林婆子…”山哈男子手裏的火把齊齊一落,竟都熄滅了,只有三堆篝火依然火光熊熊,光影明暗變化,除了僧景全外,其他人全部被捲入舞動的人

清樂公主起先還被那兩個健壯僕婦一左一右挾持着隨着人湧來湧去,片刻功夫,兩個僕婦就被扯開了,幾個山哈壯漢簇擁着她們猛烈跳舞,大聲歌唱。

清樂公主得了自由,一個人在人羣裏擠來擠去,心裏興奮至極,她知道她獲救了,宣表兄來救她了。

清樂公主將面具推上額頭,好方便看人,冷不防從後面伸過一隻手將她面具重新拉下戴好,隨即覺得耳邊一陣熱氣襲來,一個聲音説道:“斛珠,表兄我來也。”清樂公主快活得心要跳出腔子,背靠在周宣身上,好象全身力氣一下子都沒有了,隨即又覺得萬分委屈,仰頭枕在周宣右肩上,在面具下嗚咽道:“宣表兄,你怎麼現在才來!”周宣從後攬着清樂公主的肢,覺得很對不起清樂公主,他是送婚使,公主被人擄走≤了這麼多委屈,他有責任呀,柔聲道:“斛珠,表兄不是來了嗎,來,跟我走,我們離開這裏。”雙手抱着清樂公主細圓肢一轉,就將公主轉到正面來,然後左手握着清樂公主的右手,另一隻手輕輕摟着公主地

清樂公主聞絃歌而知雅意,左手搭上週宣左肩,小那麼一扭,左抵住周宣右,這對錶兄妹就在這明月下、篝火邊跳起“維也納華爾茲”來。

清樂公主將下巴擱在周宣肩膀上,輕輕泣,嗅到宣表兄身上微微的汗味,心裏的快樂洋溢全身,腳下隨着周宣腳步的移動而移動,只要跟着宣表兄,到哪裏去她都心甘情願!

清樂公主十八歲,情竇已開,沒覺得自己喜歡過什麼男子,宮裏除了父皇、皇兄外,見到的都是太監,自從來了個莫名其妙的表兄周宣,起先她很惱這個周宣,周宣好象處處與她作對,她想捉報復卻屢屢失敗,反而吃了不少啞巴虧,後來呢。關係好了點,還畫那種曖昧的畫,覺得好玩的,又害羞又快活,很喜歡和宣表兄在一起,但似乎也沒到須臾不可分離的地步,驕傲任地公主還不知道什麼是愛,還不知道怎麼去愛一個人?

自從海難後的短短六、七天,清樂公主無時無刻不在想着周宣。想周宣快來救她,現在,周宣真地來救她了,把她抱在懷裏…跳舞,獲救的喜樂之後更有另一種銘心刻骨地戀愛體驗,讓她覺天旋地轉,無論周圍有多少人,磕磕碰碰。無論周圍的聲音多麼喧鬧嘈雜,她都看不到、聽不到了,她眼裏只有宣表兄,雖然宣表兄戴着猙獰的面具,但面具下就是那張悉的、笑嘻嘻的臉…

清樂公主左手將周宣的面具推上,輕輕摩挲那張説不上俊秀、但卻很經看的臉,嗯,眉真黑,鼻樑高高地。嘴巴也大,出牙齒要咬她地手指。

清樂公主將小指頭送過去讓周宣咬。臉湊得很近,説道:“宣表兄。我要嫁給你。”周宣笑眯眯在她小指頭上輕輕齧咬了一下,又用乾燥的嘴蹭了蹭,聽到這句話,臉上笑意加深,道:“好説,好説。”清樂公主個子沒比周宣矮多少,又將自己面具推上去。稍一踮足。就狠狠親在周宣嘴上,不僅是親。還咬,咬住周宣地下不放,咬得周宣“啊啊”痛叫。

清樂公主白瓜子一般的牙齒閃着光,很鋒利的樣子,因為咬着周宣的下不放,説話的聲音就含含糊糊…“你一定要娶我,一定要娶我!”周宣右手伸過去在那圓潤地美上使勁捏了一把,咬她嘴的牙齒這才鬆開,周宣“噝噝”了幾口氣,舌頭到下有些鹹味,被清樂公主咬破皮了,抓在公主部上的大手又用力捏了一把,捏得公主嬌聲而呼,眸子裏一層霧氣,象哭、象笑、象撒嬌。

“你倒是花心,還沒離險境就要娶要嫁的,老禿驢正滿場打轉呢,別東張西望,把面具戴好。”周宣一邊説,一邊向南邊移動。

清樂公主將面具拉下戴好,就見一山哈男子擠過來扯了扯周宣的袖子,説道:“周大人,往這邊,馬就在斜坡下…”周宣便摟着清樂公主跟着那人朝東南方向擠過去,剛擠到人邊緣,忽聽得有人在叫:“山下有大批人馬來到,似乎是邵武軍的府兵。”周宣一驚,錢惟演的兵馬!長溪縣這麼快就把消息報到福州來了?錢惟演又怎麼會知道他到了這裏?

周宣學三國、仿水滸,一計接一計,總算毫髮無損地救出了清樂公主,可謂機關算盡了,卻怎麼也算不到吳越兵會在這裏突然出現,就不知道來了多少兵馬,若是把這裏的數百人全部圍住,一一搜查,他肯定要落到吳越人手裏。

周宣拉起清樂公主的手,朝東南方向狂奔,絕不能守在這裏妄圖矇混過關,只要他和清樂公主逃,其他人是不會有事地。

清樂公主腿長,跑得也快,拽着周宣的手臂飛奔,只聽周宣邊跑邊問:“盤山長,盤族長在哪裏?”一個甜美地聲音在身後響起:“周郡公,我一直跟在你身後。”清樂公主回頭一看,啊,是那個送她面具戴的山哈美女!

周宣道:“盤族長,我帶着公主先走了,你留下照應其他人,吳越兵沒抓到我,就不會為難你們山哈人地。”這美女族長卻道:“不,我也得跑,這些人也許來是抓我的。”周宣奇道:“為什麼?難道你幫助我的事這麼快就讓錢惟演知道了?”美女族長跑起來輕盈矯捷,象山間牝鹿,不不汗,顯然是有武藝的,説道:“清源的人已經到了福州城了,他們…先不説了,趕緊逃出去再説。”美女族長身後還跟着一個女護衞,另外幾個護衞應該是跑散了,五個人奔到東南邊斜坡下“照夜玉花驄”還有美女族長等人的坐騎就在這邊默默地吃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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