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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花開堪折直須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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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夏侯蘇就象失寵的怨婦一般浮躁不安,她的侍寢計劃又失敗了“永利客棧”雖是鎮上最大的客棧,但只有十六間客房,其中三間已經有人住了,而周宣一行連同李燾五人一共三十一人,人多客房少,周宣便讓小茴香與他一個房間,所以夏侯蘇又不好去侍寢了。

夏侯蘇怎麼也沒想到以她的美貌勾引個男人會這麼難,簡直是恥辱,她可是宣州花魁啊,多少風才子為她痴、為她詩誦詞,可週宣卻對她愛理不理,把她氣憤得都快忘了真正的目的了,只是一心想陪周宣睡。

小婢魚兒道:“都怪那個胖書生李燾,誤了小姐佳期,太可恨了,私奔沒有好下場,遲早被他岳丈抓住打一頓,小姐,魚兒不是説你,我們私奔是假的嘛對不對?”夏侯蘇蹙眉不語。

魚兒安道:“小姐你別急,機會有的是,小姐要見縫針才行。”夏侯蘇問:“怎麼個見縫針法?”魚兒道:“小姐太拘泥了,也不見得非得要夜裏、要在牀上啊,馬車裏也可以。”夏侯蘇紅着臉説:“那個林二小姐常在他馬車上,我怎麼好去!”魚兒道:“怕什麼,小姐私奔,就是他的侍妾了,名正言順嘛,林二小姐倒是名不正言不順,是偷情。夏侯蘇深有理,躍躍試。

魚兒好象智多星一般,又道:“就算馬車裏不方便,逮到機會在野外也行呀,那叫野合。”

“啊…”夏侯蘇小嘴張圓,説不出話來。

五月初一。周宣起了個大早,他本來只想要三痴、來福陪他去,因為客棧夥計説那條路很難走,馬車無法通行,往來都是騎馬或者步行,但林涵藴和小茴香她們都説要去。

周宣也是喜歡熱鬧的,他也很願意帶着美女回鄉。嘿嘿,就是不知道沙田現在有沒有人家?説:“那好。要去的都去。”又問客棧夥計:“走水路行嗎?”夥計道:“走水路是可以,但這半月來未下雨,大點的船就不好行駛,而且是逆而上,船行也慢。”周宣説:“會騎馬的就去,不會騎馬的留下,我們晚邊就會回來地。”林涵藴會騎馬是不用説的。夏侯蘇趕緊説她也會騎馬,小茴香説她不會騎馬,但就是步行也要去看看姑爺的祖籍地,回江州也好講給雀兒小姐聽。

林涵藴道:“小茴香你不用步行,我騎馬帶你。”靜宜仙子有點遲疑:“宣弟,我算不算會騎馬了?”靜宜仙子就是那次在歙州城外騎了一下馬,後來一直不肯學。周宣笑道:“算是會騎了吧,沒事,我會照看姐姐的。”範判官本來也要去看看周侯爺的祖籍地,但周宣讓他留下。昨天那夥被打斷了腿的捕快差不多要帶着縣裏的馬、步弓手來抓捕膽大妄為地鹽商了,範判官得留下應付那些人,暫時不要周宣的身份。

這樣,範判官和八名府兵留下,還有茗風、澗月和魚兒三人也不去,藺寧也留下,得有個高手坐鎮嘛。

周宣和三痴、來福、靜宜仙子、林涵藴、夏侯蘇、還有小茴香,總共七人由客棧夥計帶路前往三十里外地沙田。周宣還向靜宜仙子要了一套越窯青瓷茶盞,林涵藴問他帶茶盞去幹什麼?周宣含笑不言。

書生李燾送了周宣一程,説道:“周公子,明小弟請你喝酒。”林涵藴帶着小茴香騎“雲中鶴”夏侯蘇弓馬嫺。騎着藺寧的棗紅馬頗有一番英姿颯。周宣依然為靜宜仙子牽馬。

別人都騎馬,只有周宣和那個客棧夥計步行。這讓靜宜仙子很過意不去,低聲道:“宣弟,我還是不去了吧,我不會騎馬,拖累你了。”周宣笑道:“姐姐説的哪裏話,我寧願走路,難得回鄉一次,多踩踩家鄉的泥土心裏也舒服啊。”靜宜仙子知道宣弟這麼説其實是為了寬她,動得不行,還好戴着帷帽遮着面紗,不然淚光瑩瑩都要被宣弟看到了。

林涵藴擁着小茴香馬踏輕塵,説道:“周宣哥哥你真笨,你象這樣帶着我姐姐騎不就行了,讓老三先生帶着小夥計,豈不是快多了。”夢裏的一幕一閃而過,靜宜仙子趕緊説:“涵藴,那你帶姐姐,讓宣弟帶小茴香好了。”林涵藴道:“那怎麼行,姐姐你個子比我高啊,你坐在我前面會擋住我看路的,只有周宣哥哥帶你最合適。”其實在馬背上靜宜仙子坐在林涵藴後面也是可以的,但林涵藴故意不説。

周宣知道靜宜仙子抹不下臉和他共騎地,這太曖昧了,説道:“左右不過三十多里路,步行也很快就到的。”來福忠心耿耿地道“姑爺,你騎我的馬,讓來福為林大小姐牽馬。”靜宜仙子驚道:“不要不要。”周宣心道:“來福你忠心的確可嘉,但給道藴姐姐牽馬之事怎麼能讓你做?我就等着山路顛簸道藴姐姐騎不穩呢。”説:“來福,小心馬背上帶着的銀子和食物,別摔了…道藴姐姐坐穩了,我們走快點。”林涵藴嘻嘻笑:“姐姐好威風,大學士、大侯爺給你牽馬,小周後孃娘都沒有這麼威風。靜宜仙子轉過頭裝作沒聽見,心裏卻是歡快,她本是喜靜不喜動的人,而周宣是整天閒不住的,但她寧願跟着周宣奔波,懷着濛的喜悦。雖然知道沒有結果,且珍惜眼前這一刻吧,不由得想起一首詩,這詩度了曲,可以唱,靜宜仙子不在心裏唱道:“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花落空折枝。”靜宜仙子臉頰滾燙,心裏責備自己心動。趕緊默誦《太清攝養經》。

一行人出了永豐鎮東門,沿豐溪河左岸溯而上,道路在丘陵間蜿蜒起伏,與豐溪河乍分乍合,田野裏的早稻已經結穗,再過一個月就差不多可以收割,空氣裏飄蕩着禾穗的清香。

不時聽到“咚咚”地鼓聲。一路不絕。

林涵藴問:“周宣哥哥,這是敲的什麼鼓,敲了好幾里路了?”周宣笑道:“笨,端午節快到了嘛,這是賽龍舟的船鼓。”林涵藴道:“對對對,我們江州每年端午賽龍舟極熱鬧,今年端午是趕不回去了,看來得在信州過端午節了,周宣哥哥可得好好招待我們。”周宣點頭道:“好,請你吃各種餡的粽子。買一條龍舟我們親自劃怎麼樣?”

“好哦好哦。”林涵藴歡呼起來,龍舟看得多,可從來沒自己劃過,在江州時爹爹和姐姐哪肯讓她去划龍舟啊,想也別想。

林涵藴偷眼看姐姐,姐姐騎在馬上身子微微搖晃,似乎沒聽到她剛才與周宣的對答,自年初離了江州。姐姐就不怎麼管她了,縱容她,其實就是縱容周宣嘛,姐姐對周宣特別好,什麼事只要周宣一説。姐姐都會答應。哼,姐姐偏心!

五月初的天氣已經很熱了。早起還好,行出十餘里,太陽一出來,就烤得人臉上冒油,騎馬的還好,周宣是步行,又走得急,就冒汗了,青布夏衫肩胛處洇出兩塊汗跡。

林涵藴故意拿出一方絲帕:“周宣哥哥要不要擦下汗,你好辛苦哦。”周宣道:“沒事,出出汗身輕體健。”説着,摘下范陽笠扇風。

靜宜仙子有點不安,訥訥道:“宣弟,要不要歇會?”周宣道:“不必,我不是嬌生慣養地公子哥。”又走了一程,周宣衣服上地汗跡越來越大,靜宜仙子地憐惜和內疚也不斷加強,終於開口説:“宣弟,你上來騎馬好了,我們是姐弟,沒關係對吧?”林涵藴趕緊道:“對對對,姐姐終於想通了,這裏又沒有外人,姐弟共騎怕什麼,周宣哥哥上啊,快上啊。”周宣被林涵藴催促得有點尷尬,這小妞比他還迫切似的,當即勒住馬,説:“姐姐腳不要踏蹬,往前坐一點。”靜宜仙子依言照做,周宣左足踩着馬蹬,翻身上馬坐在她身後,兩臂伸出,拉着馬繮“駕”的一聲“黑玫瑰”小跑起來。

靜宜仙子暈了,這樣子她等於是在宣弟懷裏了,兩肩不時碰到宣弟的左右臂,男子地體味和汗味將她包圍,熱熱地鼻鄉在她雪白後頸上,癢癢的,靜宜仙子生好潔,雖是隆冬臘月也每必沐浴,對汗味是很反地,但宣弟的汗味卻不令她討厭,反而,反而有那麼一點好聞…

靜宜仙子沒有想到真會有這樣一天,宣弟會和她共騎,不會又是做夢吧?靜宜仙子掐了一下自己的手掌心,痛,不是夢!

緊張,太緊張了,靜宜仙子身子僵硬,雙手抓着鞍橋,努力不讓上身後仰,那樣後背就貼到宣弟的前了。

“黑玫瑰”越跑越快,道路雖然崎嶇,但對“黑玫瑰”這樣萬中挑一的良駒來説,依然是如履平地。

林涵藴銀鈴一般笑着,催促“雲中鶴”趕上來,來福、夏侯蘇、三痴也一起催馬快跑,把“永利客棧”的那個帶路的夥計拋在了後面。

那夥計大叫着:“各位客官,等等我。”撒開穿草鞋大腳跑了起來。

三痴笑着勒住馬,等那夥計追上來,一把將夥計提上馬背放在後鞍,然後縱馬追前面的人。

靜宜仙子頭暈暈的,路兩邊的景物在晃動,水一般向後奔,她已經無暇看兩邊風景了,心“怦怦”跳,僵硬地身子漸漸軟下來,隨着馬匹的顛動,不時靠在周宣的前,聽得周宣在她耳邊道:“姐姐,別繃着,會很累的,放鬆,就靠着我,沒什麼的。”周宣好象會咒術一般,靜宜仙子縱緊的肢頓時就軟了下來,靠在周宣前,嘴裏發出呢喃般的聲音,周宣聽不清她説什麼。

軟玉温香在抱,靜宜仙子的蝴蝶蘭香氣非常人,圓潤地後就挨着他前襠,周宣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心猿意馬,不然就出醜了,道藴姐姐應該不會象涵藴那麼傻吧。

騎馬就快得多,半個時辰不到,夥計叫道:“周公子,前面是杉溪鄉,要乘渡過河,再行十多里就是周公子所説的沙田,應該就是杉溪鄉與新成鄉之間的那個地方。”周宣知道杉溪就是後世的五都,而新成鄉應該就是桐畈,他的家鄉沙田就在這兩地之間。

到了渡口,一條兩丈六尺長地渡船一次可渡四匹馬,艄公撐動竹篙往來兩岸,不一會將周宣八人五馬盡數運過豐溪河,周宣以一兩銀子相謝,純樸地艄公拒收,説他守渡口一年可在杉溪驛領三石米,不能過往客人的錢。

一石米相當於一百二十斤,一年到頭撐船隻有三百六十斤米地收入,真是清苦,周宣打定主意,從今以後全縣各渡口的艄公每年將會領到八石米,這樣温飽就沒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