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杏花坊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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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府健僕口沫橫飛説“賽郭解”宋武威震洪州之事,上默默地聽着,神不動。
周宣笑道:“劍奴,你看這位賽郭解威風吧,比你們五俠可嚇人得多,你們是走上層路線、高端買賣,而他是威懾一大片。”對那健僕説:“告訴送信來的人,戌時初準時赴約。”健僕緊張道:“那周公子還是讓我家公子陪你一起去,宋武再猖狂,對我家公子還是不敢不敬的。”周宣説:“不必讓這種小事驚擾陳公子,我們只當散散心。”健僕暗歎:“生死攸關的事還是小事嗎,散散心?只怕不死也要散骨頭,唉,這個周公子!”垂手退出小院。
周宣問四痴:“老四,等下要不要一起去瞧熱鬧?”據那健僕所言,這“賽郭解”顯然就是一黑幫頭子嘛,什麼自命俠義,全是狗,都護府就是這黑老大的保護傘,現在奉魏覺之命設這鴻門宴,一言不合就可能拔刀相向,四痴也是高手,多拉一個去雙保險。
這兩天四痴言已解除,蹴鞠時又喊又叫的周宣都沒收他的錢,説:“三哥去我就去。”三痴説了一個字:“去。”在刺史府吃罷晚飯,陳濟正好有事出去,周宣看看時候也差不多了,便和三痴、四痴出門,讓刺史府馬車送他們去東城杏花坊。
夜下。馬車橫穿半座洪州城,來到杏花坊,坊門大放光明,周宣下車一看,哇,幾百號人整整齊齊分列坊門左右。每人手裏一盞紅燈籠,燈籠上有一個大大地隸書“宋”字,這一串***長龍綿延兩百多米,盡頭便是門廡廣大的宋府。
周宣朝三痴、四痴看看,説:“刺史府還真沒這樣的排場!”三痴漠然,四痴撇嘴,意似不屑。
也沒人來接他們,就這兩排長長的燈籠散發靜默的威嚇。四周極靜,本不象是繁華的洪州市區。
周宣笑嘻嘻説:“讓他擺闊擺排場,我們就站在這玩一會。”三個就站在坊門口,周宣有意逗四痴説話,談些鬥蟲、鬥棋地趣事,四痴口頭上雖然不承認,心裏卻想:“這個周宣還真是有趣的。”大排場是起先那麼一下有震撼效果,擺久了就沒名堂了,那幾百號人一人手裏提個燈籠顯得好傻,有些人手裏的燈籠已經開始晃盪起來。本來就是放蕩不羈的烏合之眾,強行約束,傻站了這麼久,早已沒耐心了。
過了一會,坊裏走出一個人來,説道:“既到了門前。卻不敢進去嗎?”周宣譏笑道:“這就是賽郭解的待客之道?想當年大俠郭解謙恭待人,施恩不圖報,後世沽名釣譽之輩哪及得上他萬一!”幾百號提燈籠的傢伙騒動起來,誰敢出言侮辱宋武,那簡直比侮辱了他們爹孃還無法忍受,街市上只要聽到有人非議“賽郭解”宋武的人,輕則暴打一頓,重則當場砍死。連刺史府的管事他們都照殺不誤。
這些人懷裏都藏着短刀,就想衝上來把周宣三人砍成醬。
出來説話地那人示意他們不要輕舉妄動,匆匆回去報信了。
很快,隨着一陣朗的大笑。一個短小悍、貌不驚人的中年男子大步走了出來,拱手道:“江州周公子,才名遠播,宋某早就想親到江州拜訪,未想尊駕到了洪州,豈有不求一見的道理…”呵斥那些提燈籠的“有一兩盞就行了,擺這麼幹作甚,驚了貴客。”那羣提燈籠的趕緊魚貫回府,象一條巨大的百足蜈蚣蜿蜒進了宋府。
周宣搖頭笑道:“在下從來膽大,幾盞燈籠倒嚇不到,就是看到這兩排人好比火紅的大蜈蚣一樣進了貴府,覺得對府上不吉利呀。”宋武臉一僵,問:“周公子還懂得堪輿之術?”周宣説:“略知一二,此宅已是大凶之象,不過在下可以指點你一條求生之路。”宋武忍着怒氣,哈哈笑道:“那就要請周公子多多指教了,請…”肅客入內。
宋府之大,出乎周宣想象,簡直比奉化都護府還宏大,當然,這也許是因為宋府都是直來直去、暢通無阻緣故,走過三個大庭院,到了一個長三十丈、寬十餘丈的大廳上,幾張紅木几案上擺放各時令鮮果,原先那些提燈籠的這會都整齊地站在大廳兩側。
宋武請周宣入座,周宣讓三痴、四痴也坐下,三痴沒動,立在周宣身後,四痴就在周宣下首那張几案邊坐下,也不待主人勸請,就剝起南豐桔吃了起來。
兩個大漢奉上茶來,周宣見慣了靜宜仙子那兩個清雅地侍女端茶,這時見這麼兩個魯漢子,不皺起眉頭。
宋武笑道:“周公子莫怪怠慢,宋某素不飲酒,只好以茶相待。”周宣問:“宋大俠平時有何愛好?”宋武一愣,不明白周宣為何問起這個,答道:“宋某一無所好,唯好仗義疏財,救人急難。”周宣笑道:“人做一件好事容易,做一輩子好事難哪,宋大俠什麼都不愛好,專做好人好事,會不會覺得很苦悶啊?”宋武答道:“不會。”周宣問:“大俠好否?”宋武沉下臉説:“宋某至今獨身,從不近女,我宋府就連一個女人都沒有,就連廚子、洗衣的全是漢子。”周宣心想:“原來你是光一條,難怪別人怕你,沒有小的光敢玩命啊。”又問:“大俠每忙於做生意掙錢,還要救人急難。也難得有閒吧?”
“宋某不是商人,做什麼生意!”
“既不做生意,哪來這麼多錢財做好人好事?”宋武不答,抓起一顆核桃,輕輕一握,就聽“咔嚓”一聲響。硬殼碎裂,慢慢揀出核桃仁放在嘴裏咀嚼,忽然一笑,之前鬱積地怒氣説道:“周公子問的話也夠多了,可否讓宋某問你幾周宣知道這種核桃的堅硬,用鐵錘砸都費勁,這個宋武只是這麼輕輕一握。硬殼就四分五裂,明顯是在炫耀武力嘛!
四痴地紅木案上傳來“咔嚓、咔嚓”聲響,就見四痴把幾個核桃排成一隊,伸出右手食指,用指節在核桃上輕輕一叩,硬殼立即碎裂,一叩一個,片刻功夫,把案上的十幾顆核桃全部磕碎。
宋武倒一口冷氣,用指節磕碎核桃。比他用掌心握碎核桃可難得多,他本做不到,難怪這姓周的有恃無恐,原來是有這樣地高手在撐!
周宣呵呵笑道:“宋大俠要問什麼我都清楚,我來告訴你,我與陳刺史非親非故。來洪州之前,我還不知道洪州刺史姓陳,所以宋大俠儘管放心,不必顧忌。”宋武心裏冷笑:“不要以為你有個強力幫手就這麼囂張,今天不還魏公子的那個家你休想走出這個門!”面上一團和氣,笑道:“周公子是有福之相,走到哪裏都有貴人相助,宋某豈敢得罪!今請周公子來。一是仰慕才名,思謀一,二是受鎮南節度使之公子所託,向周公子要一個人。那人是魏公子的掌心寶,還請周公子賜還,宋某人稱‘賽郭解’,自然要為本州人排憂解難,請周公子看宋某薄面,這就遣人去刺史府取人來。”周宣壓着怒氣,笑嘻嘻説:“好説好説,在下有點好奇,宋大俠這‘賽郭解’的名號是誰叫出來的?”—宋武謙遜地説:“那都是洪州百姓抬愛,贈宋某此綽號,其實不敢當。”周宣搖頭説:“宋大俠,你一定要追查出是誰第一個叫出這綽號地,那人用心極其惡毒哇。”宋武愕然。
周宣嘆道:“宋大俠雖然行俠仗義繁忙,但閒時也要讀讀書哇,你看你被人惡毒詛咒了卻不自知,還沾沾自喜,真是可嘆哪!”宋武面鐵青,直桿,沉聲道:“請周公子明言。”周宣説:“你只知郭解是漢武帝時第一豪俠,世人提起俠客就首推郭解,俠名傳百代,但你可知郭解是怎麼死的?
…
全家抄斬!”寬廣的大廳鴉雀無聲,只聽得“嗒嗒”輕響,那是宋武擱在几案上地手在發抖。
周宣又説:“看來宋大俠早有這樣地預,所以不娶不生子,也算是明智啊。”貼壁站立的幾個脾氣火爆的門客忍無可忍了,吼叫道:“老子先斬了你!”掣出懷中短刀就衝過來。
三痴頭也不回“砰砰砰”三腳踢出,三個持刀大漢倒在地上,短刀在他們腿上。
原本躍躍動準備一擁而上,將周宣三人亂刀分屍的眾門客被三痴這一下子震住了,都不敢上前。
周宣道:“宋大俠,好好約束你的門客,在下若不小心死在這裏,你是不了干係的,有話好好説豈不是好!”宋武原沒打算要周宣的命,只是想恐嚇恐嚇他,讓他出魏府小家而已,只是這個周宣説話實在太毒,讓他背脊生寒,當即起身喝住那羣門客,讓人把三個受傷的抬下去。
宋武拱手道:“周公子良言,宋某受教了,那小顰姑娘還請公子放還,宋某定有重謝。”四痴吃完了核桃,不耐煩了,拍案而起:“宋武,你真不識相,話説到這份上你還想要人,真是好笑,這要是把人出來,我師兄弟二人臉面何存!”宋武見三痴、四痴都了一手,雖被指名道姓,卻不敢翻,問:“不知兩位什麼名號,倒是面生,大江以南擅武技的朋友宋某都認識。”四痴看着三痴:“三哥,你不是説認識他嗎?”三痴身子一閃,瞬間來到宋武身邊,周宣簡直認為他修煉了《葵花寶典》,速度太快了,三痴似乎也不好女哦。
三痴象老朋友那樣扶着宋武地肩,低聲問:“宋武,你不認得我?”宋武想掙扎,奈何壓在他肩頭的那隻手象一座山似的,想要抬起手都困難,抬眼盯着這個家丁打扮的傢伙,忽然覺得有點眼,再看他背上那柄闊劍,悚然大驚,顫聲道:“你是…”
“沒錯!”三痴打斷他的話,鬆開壓在他肩膀上的手説:“這位周公子是我地主人,宋武,你還想向他要人嗎?”
“不敢,不敢!”宋武連聲説。
三痴低聲道:“不許透我的行蹤,否則,死!”宋武又是一串:“不敢!不敢!”周宣起身道:“多謝賢主人款待,今晚盡興而歸,告辭了。”忽聽有人厲聲大叫:“宋武,你就這麼放他走了!”從後堂轉出一個人來,正是魏覺。
周宣笑着施禮道:“何處不見魏公子,有緣哪。”魏覺眼裏要噴出火來,大聲質問宋武。
宋武搖頭道:“此事非宋某力所能及,魏公子另找高明吧…周公子三位,請走好,恕宋某不遠送。”周宣拱拱手,帶着三痴、四痴揚長而去。
魏覺大怒,痛罵宋武,宋武也不多作解釋,掉頭便走,幾百門客也霎時退得光,空曠的大廳上只剩魏覺在那跳腳大罵:宋武,你枉稱賽郭解,竟懼怕一個江州人!”
“周宣,我不會放過你的,宋武怯弱不敢動手,我就親自派人要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