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關山遠·蒼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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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劉頌明提到李宜民,擺藴菲又牽掛起丈夫的身體,她拿起電話撥通了李宜民的手機:“老李,你在哪裏?”
“我在紅星煤礦。”
“醫院的檢查結果出來沒有?”
“我沒有問啊!”
“要不我一會兒到醫院去一下。”
“啊,不用了,我現在正準備去呢。”
“有結果立即告訴我。”
“那當然,我不先告訴你難道還先告訴省委不成?再見!”擺藴菲嘴裏説着再見,放下電話仍然有些不放心。
其實李宜民這一次騙了擺藴菲,他本就沒有準備去醫院,他仍然堅守在紅星煤礦上。事後擺藴菲問起來他還説醫院已經檢查了,他沒有什麼病。
這天傍晚,雨後的鳳凰山比以前清淨了許多,天空也比雨前晴朗了,太陽的餘暉還沒有褪盡,幾顆耀眼的星星已經早早在天空眨巴着眼兒。天首集團煤業公司紅星煤礦的搶險工作仍在緊張地進行着…
副省長季喻暉自從“2·28”礦難事故發生後,除了開會就一直盯在礦上,一邊督促搶險救人,一邊主動寫檢查,他已經連續寫了三份檢查和一份請辭報告,他把紅星煤礦礦難事故的責任全部攬在自己身上,並且反覆強調:自己作為一名共產黨人,要向陳喚誠書記學習,要敢於承擔責任,敢於承認自己的錯誤,願意接受組織上的任何處分。
李宜民是個煤礦技術員出身的幹部,似乎對礦工有着特別深厚的情“2·28”礦難發生後,他除了開會就一直盯在礦上指揮搶險救人,他在這裏不走有兩個原因:一是當年他就是從紅星煤礦一步步升上去的,對紅星煤礦有着特殊的情;二是他對井下的情況比較悉,已經親自下井三次了,但是面對井下複雜的塌方情況他也沒有什麼好辦法。他的冒還沒有好,曾經暈倒過一次。王步凡下午來接替他,勸他到醫院裏再輸一瓶,他不肯,王步凡急了:“李書記,這搶險救人也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情,你輸了再來行不行?”李宜民看王步凡的態度懇切,自己也覺得確實有些吃不消,才下山輸了,輸完馬上又趕了回來。
礦下被困礦工截至目前還沒有一個被救上來,搶險工作的難度仍然很大,李宜民心急如焚,又沒有什麼好辦法。
王步凡覺得搶險固然重要,紀委的常工作也不能放鬆,幾位領導都盯在礦上也起不了什麼作用。又想起那天陳喚誠跟他説的那番話,就和李宜民打了個招呼説自己需要悉一下省紀委的工作,説罷就準備離開。李宜民叫住王步凡説:“步凡同志,既來之,則安之,紀委的工作以後你要大膽幹,不要有什麼顧慮,我曾經向陳書記建議讓你直接幹紀委書記,陳書記可能覺得步子邁得太大了,再説咱們這一級的幹部也不是陳書記説了算,還得上報中組部和中紀委考察批准呢!不過早晚紀委書記的擔子要往你的肩上放,你要趕快悉情況進入角,不是大事你就當機處置,不要事事向我請示,你就當自己是紀委書記。”
“李書記你可別這樣説,我目前主要是學習。你知道我以前從來沒有在紀檢部門工作過,不悉業務啊!”
“誰一生下來就是搞紀檢的?”李宜民覺得剛才的話不是很恰當,又説“放心大膽地工作,不要有那麼多顧慮。”李宜民的話讓王步凡想了很多,按照常規省會天首市的市委書記都是省委常委,而其他地市的市委書記是很難進入省委常委的,省委曾經提出讓平州市委書記秦漢仁和天野市委書記王步凡進入省委常委,也不知是他拖了秦漢仁的後腿,還是秦漢仁拖了他的後腿,結果兩個人都沒有進入省委常委。就在昨天,省委又突然宣佈他王步凡調任省紀委副書記列席省委常委會議,這列席省委常委會議是個什麼級別呢?只能用“準常委”三個字來形容,他未來的一切都在變數之中,他真的能夠升任河東省的紀委書記嗎?從種種跡象上他又看出省委書記陳喚誠對平州市委書記秦漢仁不信任,而對他王步凡還是信任的,也可能陳喚誠內心也有苦衷,也許河東省的權力結構正在分割重組,也許陳喚誠在使用三十六計中的瞞天過海和以逸待勞兩計。按常理,王步凡這個天野市委書記要麼提拔,要麼原地不動,不會平白無故地給他個省紀委副書記列席省委常委會議的職務,這可能只是個過渡,也可能陳喚誠已經給李宜民了什麼底,李宜民不好對他明説,但是剛才的話已經夠直白了。不過在官場上可不是你認為自己將要出任紀委書記就可以行使紀委書記權力的,不然還要紅頭文件幹什麼?他一天沒有當上紀委書記,就只能是紀委副書記,不可能是名正言順的紀委書記。
王步凡是帶着很多疑問下山的,進入天首市內,已經是霓虹燈的世界了,到處光溢彩,令人賞心悦目,這座現代化的城市給人神秘、困惑的同時也給人以力量。改革開放畢竟在這裏留下了很深的烙印,現在的天首市和過去相比不知道要大多少倍,並且還在以驚人的速度發展。
6王步凡從鳳凰山回到省委進了辦公室,發現從門縫中進一封信,他拆開一看是聞過喜寫的《濱海別墅區背後究竟有沒有腐敗現象》的文章。他到省紀委上任後,一直在考慮新官上任三把火的問題,既然組織上把他安排到省紀委來當副書記,自然有其科學和合理,他別無選擇,只有服從。僅僅兩天時間,他在佩服李宜民這個“拼命三郎”敬業無私的同時,也對李宜民的工作思路提出質疑:面對河東省目前的複雜形勢和可能存在的腐敗現象,作為一個省委副書記兼紀委書記,李宜民的工作重心顯然不應該放在煤礦搶險上,並不是説工人同志的生命不重要,搶險可以讓其他人去坐鎮指揮,李宜民應該去考慮大事,應該立即着手調查處理礦難背後的一些事情,而李宜民似乎對礦難背後的事情考慮得很少,是沒有問題,還是李宜民沒有發現問題。聞過喜的揭發信讓王步凡的眼睛一亮:陳喚誠把他調來當紀委副書記,可能是在一個勢均力敵的棋局上添了一個棋子,他可能成為陳喚誠佈局新一個棋局或者戰勝對方的很重要的一顆棋子。他正愁沒有可燒的大火,聞過喜給他送來了乾柴和硫磺,他相信濱海別墅區背後正如聞過喜所説,肯定存在腐敗問題,只要去查,就一定會發現問題。現在在河東省高層幹部中免費看《官場三十六計》,副省級幹部幾乎達到人手一冊,王步凡手頭也有一本,是井右序送給他的。他剛剛看到第二計圍魏救趙:共敵不如分敵,敵陽不如敵陰。他又想到三十六計總説的內容:“六六三十六,數中有術,術中有數。陰陽燮理,機在其中…”目前紀委的工作在明處,很被動。河東暗藏的腐敗分子在暗處,他們掌握着主動權。如果能夠反其意利用圍魏救趙之計達到敲山震虎、打草驚蛇的作用就好了。他準備在適當的時候請示一下陳喚誠,然後突然出擊去查濱海別墅,再從房主的身上認真追查下去,暗藏着的那些腐敗分子就有可能會暴出來,一些與別墅有關係的幕後人物就會浮出水面,僅此一招就有可能扭轉紀委工作的被動局面,收到“圍魏救趙”的效果。他是個急人,本來想馬上去見陳喚誠談一談自己的想法,可是一看時間已經不早了,就笑着搖了搖頭。同時他又在考慮負面影響,一旦行動起來可就沒有退路了,如果進一步可能他的仕途還有希望,如果這一炮沒有放響,或者炸傷了自己…他心裏也複雜起來。
王步凡的父親王明道患了肺病,身體一直不好,人老了,已經沒有治癒的可能,最近已經卧病在牀。想起父親,王步凡的心情非常沉重,他給子葉知秋打了電話,説了在省城的情況,又問了父親的病情。葉知秋關心地問:“王大俠,省官好當還是市官好當?”王步凡慨道:“高處不勝寒啊,你説是雞頭好啊還是雞股好?”
“都好,一個地方吃,一個地方拉,哈哈哈…”葉知秋在那邊説着笑了起來。
“不對,雞頭是自己有滋有味地吃,雞股是為別人生蛋的,大不一樣,大不一樣啊,不過雞蛋可是好東西啊。”
“為別人生蛋,高尚的嘛!”
“哎,不開玩笑了,多回去幾次,不要讓別人説你不孝順。”
“知道了,這個還用你代?難道我是一個不孝順的媳婦嗎?”
“哈哈,算我説廢話了。我可真服了,原來的葉知秋是多麼好的一個淑女啊,現在怎麼也變得得理不饒人了?”
“嘿嘿,跟着好人學好人,跟着巫婆嚇假神,不都是跟着你學的,不然我就不能與時俱進了。”
“哈哈,誰説女人是羊不是狼?葉知秋同志就是由羊變成狼的!”
“對,狼就是這樣煉成的!因為有你這個狼老師。注意身體,注意安全啊,聽説那邊亂的。”
“知道,放心吧,都什麼年齡了,我又不是小青年了。”
“又來了,歪處想吧,我是説注意身體不要累垮!”